《安娜之死》作者:[美] 赫比尔·布伦南(1 / 2)

吴波译

三月的一个早晨,警察厅厅长的女秘书史密斯小十姐刚到办公室,正准备从保险柜中取文件时,突然收到一份来自卫生部的紧急报告。史密斯小十姐拆开一看,吓得“哇”地一声昏厥在地上……

半个小时以后,警察厅巡官贝克和巡佐登尼森便驱车前往“微生物研究中心”。一路上,为了赶时间,登尼森不断地鸣着喇叭。可是当来到十交十叉路口时,前面的红灯亮了,他不得不自觉地放慢速度,把车子停在停车线内。

在等待绿灯时,坐在他后面的巡官贝克靠在沙发上,闭上他那疲乏的眼睛,两只拇指压在眼角边,轻轻地按摩着。

“伤脑筋啊,登尼森。眼睛十操十无济于事,我象疯子似的做了七、八天,可是不戴眼镜仍是半眼瞎,每天晚上照样头疼。”

“看来必须回去取眼镜啰?”登尼森问道。

“唉!”贝克叹了口气说,“警察最好不戴眼镜;一戴上眼镜人家就认为你软弱无能,什么事情也就办不成了,所以宁可当个睁眼瞎,也比戴眼镜好。”

绿灯亮了,车子继续飞速前进。

贝克微闭双眼,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

“你在苦想什么啦,贝克?”登尼森问。

“你猜我在想什么?”贝克说。

“是我们要去看的那个歹徒吧?”

“希尔森,嗯,他好象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要了解他的品质,还有他的血案……”贝克闭上眼睛,嘴里咕哝道,“你真的不认为是他把他的妻子杀害的吗?”

“这很难说,需要证实。对吗?”登尼森显得有点轻快的样子。

车内沉默了一会,转眼间来到靠近郊外的一个城门口。登尼森走下车去,把大门打开,然后又回到车内。

“多美丽的生活环境啊!”贝克说。

“不过离城远了一点。”登尼森赞同地说。这时马达又发动起来了。

“是的。离研究中心也有几英里。”

“是吗?”登尼森反问道。

“啊,研究中心就在那边。”贝克说。

他们穿过一片树林,行驶在灌木丛中的公路上。转瞬间,一幢楼房出现在眼前。这幢楼房是政十府花了一笔巨款建造的,目的是为了把象希尔森那样的年轻科学家圈在豪华的生活环境中,让他们从事某种尖端科学研究。

贝克朝窗外瞥了一眼,发现一块保护完好的玫瑰花圃,脸上展现出开心的样子。可是一想到自己那简陋的房子,心里又感到不是滋味。

“这真是个好地方呀,不但美,而且式样奇特。我一直认为科学家都住在仙境般的地方,五彩缤纷,奇光闪烁。”登尼森羡慕地说道。

贝克说:“我总是幻想在这个国家能有一套好房子,当然不一定要那么大,只要够我和我的妻子住就行了。其实房子大了我也付不起钱。”

“这就是科学家与警官之间的差别。”登尼森讥讽地说。

这时,贝克心不在焉,好象没有听到,连忙追问道:“什么?”

“差别——钱的差别。”

贝克趴在登尼森坐的椅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说:“脑袋,你不要忘记那是脑袋的差别。那家伙的脑袋胜过我们两人脑袋的总和。不过本事再大,我断定他也难以过关。”

登尼森睁大眼睛看着他:“万一逃掉了怎么办?不过,我们也不能肯定那就是谋杀,或是别的什么。看起来不太象谋杀。”

“我认为是谋杀,登尼森,我已经有了一点线索。”这时车子来到庭院,贝克打开车门笑着说,“那就是巡官和大笨蛋巡佐之间的差别。”

贝克生就一副科学家的派头,与著名科学家十爱十因斯坦仿佛是从一个模子中铸出来的。他沉着、机灵,善于推理;他态度十温十顺、举止谦恭、悲欢有度,又善于隐藏和表露他那天生多变的感情。

出来迎接的是希尔森博士。他高高的个子,一对灰色的眼睛在一副浅蓝色的眼镜后面闪动着,显得愁眉苦脸。

贝克走上前去,与希尔森冷漠地握了握手,然后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巡佐登尼森先生。”说着他就跨进了希尔森的房间,与此同时眼睛朝四周窥视。他发现房间布置得相当漂亮,书架上整齐地放着许多书籍,可是因为没戴眼镜,看不出书名,也许多数是版费昂贵的经典著作吧。

“多好的图书馆啊!”贝克在希尔森和登尼森相互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这样说,“这些书你都读过了吗?”

“恐怕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吧,巡官先生。”希尔森对开场白从书本说起感到奇怪。

“我可以坐下吗?”贝克这样问希尔森,可是未等回答,就一屁十股坐到那张皮扶手椅子上,朝希尔森眨眼睛,“现在,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为什么到这儿来,希尔森博士?”

希尔森点点头:“我猜想肯定与安娜有关。”

“对了,你的妻子,先生。”贝克眼睛盯着希尔森。他后悔没有戴眼镜,因为不能看清希尔森的面部表情,所以很难判断他是不是嫌疑犯。贝克叹着气,突然他又想到,如果直觉不到他的面部表情,还可以透过他的姿态来分析他的心理,便说:“在这种时候打扰你,我真感到抱歉,先生。可是,事情很紧急,不能再迟疑了。”

希尔森再次点头说:“很敬佩,巡官先生。然而,我必须承认我对警察介入这件事感到诧异。我知道狂犬病是非常严重的,不过卫生当局会来查问的。”

“哦,是的,这确实是件严肃的事情。据今天早晨的消息说,伯明翰又发生了一例。你听说了吗?讨厌的疾病。不过你会了解到那件事的全部情况的,是吗,先生?”

希尔森没有顿悟到这是一句暗讽的话,不然他是不会这样回答的:“是的,那太可怕了,可怜的安娜含愤而死。”

“假设你与这件事无关的话……”登尼森冷不防地冒出半句话。

希尔森惊愕地瞥了他一眼,接着说:“是,是,我与这件事毫不相干。”不过他又皱起肩头,“事情问得多离奇啊!”

“一点也不离奇。”贝克插话说,“你看,先生,登尼森巡佐有权接触有关该案件的卷宗。”

“卷宗?”

“嗯!我们是要到处查看查看的,先生。你要知道,有时我们可能遇到一些私生活方面的细节。”

贝克的暗示触十动了希尔森隐藏多年的内心痛苦,勾起了一幕幕苦恼的回忆。

几年前,正当希尔森欢天喜地地准备与安娜小十姐结婚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时,来了一位年轻的科学家。在一次狂欢的舞会中,安娜第一次被邀请做了那位年轻科学家的舞伴。在那十温十情脉脉的舞场中,安娜一见倾心,把她的未婚夫希尔森抛在一边了。于是,约定举行的婚礼一推再推,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中就推迟过五次。希尔森按捺住内心的痛苦,耐心地等待着安娜。而那位年轻的科学家想整个地占有她,可是遭到了这里科学家们的一致谴责。在这种情况下,安娜终于又回到了希尔森的怀抱。那位年轻人酷十爱十安娜,胜过十爱十自己的眼睛和生命,他白天黑夜无不在想着她。可是,现在眼巴巴看到安娜就要遭受希尔森的蹂十躏。举行婚礼的那天晚上,当热闹非凡的新婚舞会刚刚结束之后,那位年轻科学家就悄悄溜到希尔森卧室的窗户下,窥听他们新婚之夜的甜密私语。当安娜与希尔森热烈拥抱和狂十吻的十陰十影投到半透明的玻璃窗上时,他的眼睛象遇到灼光似的,再也不敢睁开、忍心看下去了。当房间里的灯光熄灭之后,小伙子几乎快要昏顾过去。他嫉妒希尔森,更嫉恨安娜。当他心里想象到安娜会怎样与希尔森拥抱、亲十吻、狂欢的情景时,他简直要发疯了……

这时,贝克发觉希尔森变得象木头似的,于是走上前去轻轻地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

“啊!”希尔森从回忆中醒来,“所以说你们已经知道我与安娜之间的麻烦事了,对吧?”

贝克说:“我们确实知道,先生。但是,这与我们的公事不一定有关。一般说来,一个女人追求什么是她个人的事情,对警察而言,不过如此;但在她丈夫看来就非同小可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希尔森绷着脸说。

“不明白我的意思,先生?那就请你此刻好生想想吧,你会明白的。现在有人讲自十由社会——实际上就是女十性十解放……这已经是事实了。可是这是什么东西呢,真是不可想象!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发现你的太太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会怎样对待呢?”他以期待的神情望着希尔森。

在希尔森回答之前,登尼森插嘴说:“如果我的夫人在外面鬼混,我就要把她勒死,我真的会干出来的。”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贝克接着说,“登尼森比我年轻得多,他感到有必要把她勒死,你会怎么样呢,博士先生?你也会这样做吗?”

“巡官巴克——”

“不,是贝克。”贝克纠正他的发音,脸上不动神色。

“哦,巡官贝克,”希尔森重复道,“你这样提问题的口吻真叫人不愉快。你明明知道我妻予的不贞行为,天晓得你们为什么要试探我对这件事的态度。不要忘记,我的妻子现在已经死了,她是在恐惧中死去的。不管我以前感觉如何,你们别想从我这里得到……”

贝克举起手说:“很抱歉,先生。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那么问题就会澄清了,我们也就不必再打搅你。你看怎么样?”

“好极了。”希尔森干巴巴地说。他从巡官面前穿过去,然后在巡官对面的一张扶手椅上坐下。

贝克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本旧笔记本,翻了几页,然后停下来说:“说实在的,我还要核对一下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仅仅为了弄个水落石出。希尔森夫人的病兆是在第四天出现的,对吧?大约三周以前?”

“是的。”

“你知道那时她已经被咬了吗?”

“不,不是那时。”

“伤口非常明显吗?”贝克步步十逼十问。

“我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她的人影。”

贝克用一种英名其妙的同情态度点头说:“但是你知道她的原始病兆是狂犬病?”

“那是很明显的。”

“是呀。众所周知,这种事情你是很警惕的,对吗?”贝克轻轻地摸了一下鼻子,“这是很自然的,她没有种过疫苗?”

希尔森摇摇头:“没有。我也没有种过呀!”

“哦,没有,那是可以理解的。”贝克停了一会,突然问:“她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希尔森板着面孔说:“医生们说,那一定是小耗子咬的。”

“她没有告诉过你?从来末提起过耗子?你应当想象到她会提到耗子咬人的事,特别是女人,大多数女人都怕耗子。”

“你已经了解到,巡官先生,我与我的妻子不和睦。实际上,她很少告诉我任何情况。”

“明白了,先生。”贝克往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东西,然后他站了起来,“好吧,我们认为不需要进一步打扰你了,这是例行询问。”说着他笑了,脸上面出一丝十温十和的表情。

“我送你们出去,巡官先生。”

“不必了,博士先生。”

贝克来到门边,停住了。然后,他回过头来朝希尔森说:“希望你不要离开这里,先生。我的意思是关于这件事,我们可能还需要找你。”

“还需要我吗?我想这只不过是例行询问吧?”

“是的,是这么回头至少到目前为止。可是例行询问,并不是非做不可的,对吗,先生?在类似情况下也可以不这样做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公共卫生部的事,与你们有何相干?”希尔森脸色有点发青了。

“正规说来是没有关系,先生。”这时最后一丝十温十和的神色从贝克的眼睛里消失了,“不过我坚持认为是谋杀案。”这时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在我们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至少暂时要这样看待。”说完,两人钻进了小汽车。

半小时以后,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贝克办公室的天花板由于污秽和人们长年的吸烟而变得灰暗了。登尼森发现他又戴上了眼镜坐在那里,凝视着窗外,膝盖上还放着一个文件夹。

“你还认为是希尔森干的吗?”登尼森问道。

贝克转过头来翻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是他干的,问题是他怎样干的。”贝克思索了一会,站了起来,开始在办公室内踱来踱去,然后又忽然有所发现似地说:“我决心千方百计把这案子弄个水落石出。你记得梅纳德·菲勒斯吗?”

登尼森皱着眉头说:“酒徒,是他吗?”

“酒徒?假若是他的话……可他们没有发现他呀,他在苏里国防委员会工作。”

“哦,菲勒斯——你的酒徒老弟。他的情况怎么样?”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你知道他当警察之前是干什么的?为了生活他干了些什么呢?”

登尼森摇摇头说:“不知道。”

“养鼠,”贝克说,“我敢向上帝发誓,他是专门养鼠的。他在修理厂经常用白铁桶养各种各样的这类鬼东西,然后他以每只一先令的价格卖给实验室,一百只五英镑钞票,可以谋取好的生活——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实验室买这些东西干什么。”登厄森说。

“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想去看看吗?”

“研究中心——希尔森工作的那个地方?”登尼森立刻问道。

贝克镇静地点点头:“正是我所想到的,登尼森。”

“我单独去吗?”

“不太可能——我想去看看那位安娜的过去是怎样生活的。”

登尼森捏十捏手腕:“那个地方是在政十府官方保密法管辖之下的,想想看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

“我们就是大法,登尼森,”贝克这样说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我们是去侦察谋杀案呀。我要打两个电话。”

“那是另外一回事。”登尼森不安地说,“你能肯定那是谋杀案?说真的,我认为你在希尔森面前提及这件事等于恐吓。”

“你认为那是什么?”贝克严肃地问。

“一开始就告诉你了,贝克,在我看来象是另一个狂犬病的病例。天晓得,这种病到处都是。”

“在这个地区是没有的。”

“是的。直到灵猫被偷运进来之前,英国根本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耗子旅行,可能是从一个感染地区跑来的。”

贝克说:“是老鼠咬了她。”

“P·M报告是怎么说的?”登尼森问。

“报告说她象是被老鼠咬伤感染所致。”

“那么你是怎样认为的,贝克?”登尼森耸耸肩说。

贝克就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用手推开门,大声叫喊:“有希望弄杯茶吗,费莱德?两杯——登尼森也在这里。”

随后他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说:“第一次报告送来的时候,只是一般情况,但是我已经从中嗅到一点气味,不知道为什么。告诉你实话,我本来认为在验十十尸十十解剖中可能发现一点线索,可是什么也没有得到。你进来时,我正在看第二遍。”他望着桌上的文件夹,点头说:“狂大病,对了,毫无疑问。大十腿上有块伤疤,说明她是被啮齿类动物或其它小动物咬的。这是报告单中所说。左大十腿内侧,老鼠咬了这么个怪地方,可不是吗?”

“不晓得为什么,”登尼森说,“大概老鼠是从腿上爬上去的。”

“它想死了差不多。老鼠怎么敢接近人呢?不等你接近它,恐怕它早就迅速地躲开了。可能有这种情况:你把它十逼十入困境或追急了,也许它会反抗的。可是即使这样,至多也不过咬你的踝骨,也不会跑到你大十腿上去呀!要知道,希尔森那个地方不是贫民窟,而是地地道道的上等郊区,那里的老鼠可不是饿死鬼呀。再说,就是溜进来的,也不会跑出来咬人,更谈不上咬大十腿内侧了。”

登尼森推侧说:“可能她躺在十床十上或其它东西上被咬的。”

“或许十床十上有一个老鼠,不太象,但也有可能;也许她是坐在草地上被咬的。”贝克把眼镜架到鼻梁上,“不过有个问题:老鼠受惊之后可能咬你一口就跑掉了,这是一种受惊的反射动作。可是从片子中看出她的大十腿内侧几乎被咬烂了,老鼠不会有这样的行为。”

“那可能是一只狂鼠。”登尼森说。

“你认为这能解释吗?”

“可以。”登尼森点头说。

贝克说:“不行,我认为根本不能说明问题。”

这时总管端来两杯茶,贝克抬头看着他:“谢谢,费莱德——放在桌上吧。”然后转向登尼森:“有些情况出奇。我认为安娜·希尔森是被人暗算了,由此可见这是谋杀案。”贝克换口气接着说:“你得承认,我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是对的,你在档案中可以看出她是什么样的一种人,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告诉你吧,警官先生,听说她好象是一个荡十妇。”

贝克说:“荡十妇与美人。有趣的是,多少美丽的十十婬十十荡女郎迟早会使自己被糟蹋掉的,这是教训,这些话都是社会学方面的。”

“我们什么时候到那个研究中心去呢?”登尼森问。

“喝杯茶立刻动身。”贝克说。

五天以后,经过很大努力,贝克才设法获得进入研究中心的权利。可是只能他一个人进去,而登尼森则被婉言谢绝了。他要想进去的话,得再等一个月。

“不允许你进去的主要原因,是你那副长相。”贝克在车中笑着对登尼森说,“不能完全责怪他们,你这副歹徒相貌会便门卫感到极度紧张不安的。”

登尼森嘴里咕哝着,顺手加大了油门,想超过前面一辆卡车。

贝克补充说:“你得发誓不十泄漏我们在这里所见所闻的秘密。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在法律上得不到真正的允许,我是不能十胡十乱来的。”

“整个世界都是老百姓管理的,为何怕泄漏什么秘密呢?”登尼森评论说。

“你的话很对,可是——”贝克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不一会,他们来到研究中心的大门口。

登尼森说:“把我偷偷带进去,还是把我当作你私人雇用的司机丢在门外呢?”

“算了,你别进去了吧。我倒要试试我一个人能否对付这件事。”贝克打开车门,有点犹豫地说:“告诉你,你可以到附近村里的酒馆喝两杯,与老乡啦啦呱,但决不要让人家知道你的来意。”

“你工作结束后我就来接你,行吗?”

贝克咧着嘴大笑:“正是。我不会超过两个小时的。事情办定后,我叫他们给你去个电话。”这时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走下车后,用手轻轻地拍拍口袋:“上帝保佑我一切顺利。”

“两个小时。”登尼森提醒贝克,“注意不要让我久等。”

贝克含糊不清地挥了挥手,缓步向门卫走去。门卫上下打量着他,与其说是怀疑,倒不如说是好奇。

研究中心的建筑物,是由一个建筑设计师根据标推化设计出来的混合结构建筑,四周是用玻璃和不锈钢装配起来的。看起来非常整洁,非常科学,不过颜色有点晦暗。

贝克的临时向导是一个博士。他的脑袋上印有“EdwinBockman”字样,看来这就是他的名字布劳克曼了。这位博士看起来四十开外,高十耸的鼻梁,大大的眼睛,自然卷曲的波十浪十式棕黄色头发直披到肩上,从背后看去简直象一位年轻美貌的女郎。他陪同贝克穿过那刚刚修剪怕整的草地。

“你对安全感兴趣吗?”布劳克曼开门见山地问。

霎时间,贝克头脑十胡十思乱想起来,以为布劳克曼准备出卖保险业,因为那时便士贬值。便说:“我到这儿来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这个,博士先生。”

布劳克曼看起来很失望:“很抱歉,我刚才认为那就是你的职业……”他搭着贝克的话这样说。

这时,贝克脸上显出了默认的表情,他说:“是的,我有兴趣。正如你说,是一种职业兴趣,先生。”

布劳克曼立刻笑开了:“每一个走廊都有警卫。每个警卫都与电子系统联系着。电子束向各处放射,连老鼠都几乎不可能入内。”

“老鼠,”贝克说,“用它们于什么?”

布劳克曼眨眨眼说:“对不起,巡官先生。”他不再接着说下去了。

“实验老鼠。我的朋友过去在苏里常常养老鼠,不知道你们用它们来于什么?”

不知怎么的,布劳克曼脸上显得有点苦恼的样子:“事实上我们这里用不着很多,那种研究方向是错误的。”

“但是如果需要用的话,它们能做什么用呢?”

“哦,这个……那个……”布劳克曼结结巴巴地说,“不过请让我说明一下我们的安全程序,你会发现它们非常有意思。现在是计算机化了,中心控制可以把大楼里每一个门都锁上。”

“如果你一定要玩这个戏法的话,那一定是诡计。”贝克说。

布劳克曼没有领悟到这句话的讽刺意味,所以他继续往下讲:“啊,是的,是的,确实是的。幸好不常发生——除非训练,而且我们能掌握所安排的时间。”他们走到一扇门前,门自动开了。它是用一种光束来控制的。顿时,里面走出几位安全人员,正如布劳克曼所预示的那样。贝克的公文受到计算机终端的检查,很明显,这个计算机能识别信号,因为警卫微微点点头,它就让他们继续往里走去。随后,贝克和布劳克曼来到一个没有特色的走廊。

为了打断布劳克曼关于安全问题的唠叨,贝克问:“你们在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博士先生?”

“是指我个人,还是指这个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贝克估计布劳克曼要迫不及待地谈论他自己的工作,并深深感到,这个人有很多方面表现得很愚蠢。

“恐怕不能说。”布劳克曼告诉贝克,接着他笑了,“为了安全起见,你晓得。”

贝克陷入沉默,脸上显出忧郁的神色。

所长办公室比他想象的要小,可是所长本人却怡然自得。虽然他不是十爱十因斯坦,但是他按照社会行为标准穿上了一件白大褂。他个子高大,两只手也很宽厚。从外表看,贝克觉得他是个可十爱十的人。

“这是我们的所长——戴维德·埃得林博士。”布劳克曼介绍后,笑了笑便离开了。对贝克来说,此一去便杳无行踪了。

“见到你很高兴,巡官先生。”埃得林十操十着一口柔和的美国音,从桌子边上绕过去同贝克握手。

“纽约人,是吧?”贝克一边问一边四处张望,想找一张舒适的椅子,可是毫无希望。最后他在一件筒状古玩上坐了下来。

“波斯顿人。”埃得林说,“有点象吗?”

“不很象。”贝克似乎承认了。他上下左右打量着他,这是出于十习十惯,而不存别的用意。

“我曾经认为自己是英国人。”埃得林兴致勃勃地说,“我到这儿来已十五、六年了。”他又回到自己那张舒适的椅子上坐下,“可是,我认为你到这儿来不是为了了解我的身世吧?”

“是的,先生,确实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贝克脸上毫无表情。

“哦,我明白了,是关于可怜的安娜·希尔森吧?”

“是的,”贝克说,“希尔森夫人,就是她。”

埃得林关切地望着贝克:“你们把她的死看作一件谋杀案,是真的吗?”

“歹事一十夜传万里。”贝克叹口气说,“我认为是真的。不过正式说来,除了有些情况要查询外,我们暂且不把它作为其它任何案件对待。因为白厅依然认为狂犬病的暴发是可以控制的。”

埃得林显然从他的言他中有所发现:“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