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作者:[美] 约翰·温德姆(2 / 2)

警官由此推论,不管那个球状物是个什么东西,它还在活动。于是他命令手下的警察们在一条土埂后面隐蔽起来。在随后的一个半小时里,他几次跑到小屋那儿朝里望望,但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当警察们正准备吃些三明治充饥时,警官发现有只猫溜进了院子,在小屋门口嗅来嗅去,但他并没有劳神去干涉。半小时后,他吃完饭,吸了支烟,便又走到小屋那儿去看看。他看到这只猫正躺在“陨石”旁边。当他把猫提起来时,发现它已经死了。

“是被熏死的吗?”巡官问。

警官摇了摇头。“不是熏死的,先生。这正是令人奇怪的地方。”

他把猫的十十尸十十体放在矮墙上,把它的头抬起来,露出下颚。那儿有一小片黑十毛十被烧掉了,烧痕的正中央有一个细小的孔。

“唔,”巡官点了点头。他用食指触了触烧痕,然后把手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不错,是灼伤,可是没有火药味儿。”他说。

“还不止这些呢,先生。”

警官又把猫头放下来,给他看头顶部的一块灼伤,这块和下颚上的那块灼伤一模一样。接着,警官从衣袋里取出一根直直的细铁丝,从下面的那个孔里插了进去。铁丝从头顶部的孔里穿了出来。

“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弄出这两个孔来,先生?”他问道。

巡官皱起了眉头。用一件口径极小的武器,在非常近的距离内可以造成一个这样的孔。但是,这两个孔却象是同一粒子弹的入口和出口。可子弹穿出来时又不会留下那么整齐的一个孔,也不会把出口处的十毛十都烧去。整个看来,这只能是用两粒微型子弹,一粒从猫头上部,一粒从猫头下部,在一条笔直的线上射击而造成的伤痕。但这样作毫无道理。

“你能解释这一现象吗?”他问警官。

“先生,我可摸不着头脑。”警官答道。

“那个东西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嗡嗡作响?”巡官又问。

“它不再嗡嗡响了,先生。当我在屋里发现这只猫的时候,什么动静也没有。”

“晤,”巡官点了点头。“陆军部的人员是不是该来了?”

奥恩的日记摘录:

这是个可怕的世界!我们好象是被贬到了一个怪诞的地狱之中。难道这里就是那个迷人地向我们招手的美丽的蓝色星球吗?我们真不明白,完全给弄糊涂了。这个地方太可怕了,它使我们心惊胆战,我们是文明的花朵,现在却在那些可怕的怪物面前畏缩起来。我们怎能为这样一个世界带来秩序呢?

我们现在藏在一个漆黑的洞里。我们的领袖伊斯正在设法为大家选择一条最佳的行动路线。没人会羡慕他的差事。我们周围的一切不仅是个谜,而且令人无法思议,这可叫他一个人怎么防备呢?现在我们九百六十四个人就全靠他了。原来是有一千个人的,可是刚才出了事:

我听见钻机停了下来,接着是当啷一响,那是它被拆下,又从被它钻出的长长的通道中撤了出来。跟着就传来了集合令。我们爬出各自的房间,收拾起个人的什物,到中央大厅会合。我们当时的领袖还是桑斯,他亲自在那儿点名。只有四个可怜的家伙没能经受住旅途的紧张,除他们之外每个人都在。点名之后,桑斯做了个简短的讲话。

他提醒我们说,我们已经做过的事是永远不可逆转的了。还没有一个人知道,球形器外面究竟是什么在等待着我们。如果由于某种原因我们被拆散了,在重新和其他人接上联系之前,每一组人都必须选出自己的领袖,独立行动。

“我们需要的是长期的勇气,而不是一时的鲁莽,”他说,“不要逞英雄。我们要时刻把自己视为建设未来的种子。每一粒这样的种子都是极其珍贵的。”

他的话使我们每一个人都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

“我们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其他球形器的命运如何。因此,我们必须把自己当做唯一的幸存者来行十事,就好象如今只有我们掌握着福塔星的全部成就。”

他带头走进刚钻成的通道,并且首先踏上新的土地。我和其他人跟在后面,心中充满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感。

这就是我们进入的世界,它是如此奇怪,让我怎么来描述它呢?

首先,这是个十陰十暗朦胧的世界——而当时并不是晚上。在十陰十暗的天空中,挂着一块巨大的灰色板子,这个世界的光线就来自那里。从我们站着的地方望去,这块板子好像是梯形的,但我怀疑这是透十视原理在作怪。事实上,它是一个正方形,又被两条深色的粗杠四等分,形成四个小正方形。在我们头上的一片冥冥之中,能隐约看到一些颜色更深的线,这些线不规则地互相十交十叉,我猜不透它们的意义。

我们脚下的土地真是怪透了。它是一片广柔的平原,但又一条条地隆十起,还布满了结构松散的小块岩石。这些隆十起的地方象是凸起的岩层,但不是一层压一层,而是并列的。它们都向一个方向延伸,远远地消逝在我们前后的朦胧之中。紧挨着我们是一条地缝,和我的身高一样宽,也是笔直地向前后方向延伸。越过它,可以看到在相当长的距离之外还有另一条同样的裂缝,和它完全平行。再过去是第三条,看来还有第四条。

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同伴有些神经紧张。他嘴里嘀嘀咕咕,说什么这是一个几何形的世界,照亮它的是一个方形的太十陽十。

“十胡十扯!”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

“那你如何解释这一切呢?”他问。

“我决不急急忙忙地轻易做出解释,”我说,“我得先观察,在收集了足够的材料之后,再作结论。”

“那么,你从一个方形的太十陽十能得出什么结论呢?”他又问,可我没理他。

不久我们便全部集合在球形器外面,等待桑斯做指示。他正要讲话的当儿,突然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这是一种有节奏的、柔和的啪打声,还对不时伴有刺耳的刮东西的声音。它听起来有种不祥的征兆。由于恐惧,我们一时都僵住了。还没等我们动弹,一只极其可怕的怪物从球形器后面冒了出来。

和当时我们面前那个怪物比起来,历史上所有旅行家的见闻都会黯然失色。要不是亲自目睹,我是决不会相信世间还会有这种动物的。我们最先看到的,是在球形器边上出现的一张巨大的脸,它高高地悬在我们头上。即使是最勇敢的人,看到这张脸也要发十抖。

这张脸是黑色的,所以在十陰十暗中很难分清它的轮廓,不过还能看出它的上部较宽。在怪物的头上,隐约呈现出两只高高十耸立的耳朵。这只怪物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两只有些吊眼角的巨大的眼睛闪闪发光。

它停了一下,眨了眨大眼睛,然后又朝我们凑过来。我们现在能看到它的腿了。它们就象高大的柱子一般,然而行动起来却非常灵敏自如。那么巨大的家伙,能做到这点可真令人惊愕。它的腿和脚都覆盖着浓密的纤维,看上去象是一根根闪亮的黑色金属丝。它弯下腿,把头低下来看着我们,呼吸时一股可怕的恶臭直吹到我们头上,凑近了看,它的脸更加叫人惊骇。它张开了黑十洞十洞的嘴,一条巨大的粉十红色舌头嗖地伸了出来,接着又收了回去。嘴的上面是一根根又长又粗的尖刺,它们向两旁挺着,还微微地打颠。盯着我们的那两只眼睛是冷酷的、愚昧的。

我们刚才都楞住了,现在有些人又吓得慌了手脚。那些离怪物最近的人都急忙往后闪。这时,怪物的一只大脚猛地举了起来。巨大的、突然张开的黑色利爪往下一拍,当它收回去时,二十个我们的男人和妇女早已变成了一堆内酱。

我们被吓瘫了。每个人都瘫了,只有桑斯除外。他忘记了自己所作的注意个人安全的指示,向那个怪物扑了过去。巨爪往上一举,在半空中滑翔了一下,接着又砸了下来。这第二下凶狠的一击又要了十一个人的命。

接着我又看到了桑斯。他正站在两只脚掌的正中间,手中握着射击棒,仰面望着悬在上方的那颗狰狞的头。我看见他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开始瞄准。和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较量,真是愚蠢,是英雄式的愚蠢。但是桑斯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只见那怪物的头十抽十动了一下,四肢也颤十抖起来,接着便一声不响地倒在它站立的地方。

但是桑斯却被它压在下面了。他真是个勇敢的人……

这以后伊斯便担任了领袖。

他决定,我们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以防还有别的这样的怪物潜伏十在附近。我们一找到安全之处,就可以把工具和设备从球形器里搬出来,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他决定带领我们顺着两条地缝之间的大路前进。

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我们来到一座高高矗十立的笔直的峭壁下面。峭壁的表面划分成一块块长方形。这些长方形的大小完全一样,真是奇妙。在峭壁脚下我们发现了一个洞,它看起来又宽又深,里面的高度也很一致,令人好生奇怪。刚才说什么这是几何世界的那个人也许并不是那么愚蠢……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总算有了个藏身之处,可以躲开那些刚才被桑斯杀死的怪物的同类。这个洞对它们的脚掌来说是太窄了,就是脚掌上长的那些尖爪子也只能伸进一点点儿来。

(又过了些时候)

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伊斯带着二十个人去探索这个洞十穴十,看看除了回到曾经停着球形器的那块平原外,我们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伊斯离开之后,我们其余的人便等待着,并注意观察情况。有好一阵子一直平安无事。显然,那只怪物是单独行动的,这使我们大大松了口气。那只怪物现在就躺在倒下的地方,紧十靠着球形器,象座黑色的山丘。不久,出了一件奇怪的事。突然间,有更多的光亮倾泻到平原上来。一个巨大的、带钩子的东西落到了被杀死的怪物身上,把它拖走了。接着是一阵雷鸣般的响声,我们周围的一切都被震得直颤十动。随后,光线又暗了下来。

我决不妄图对这些事做出解释,我们当中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它们。我只是尽自己的力量,把它们忠实地记录下来。

又平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这次的时间要比上次的长得多。伊斯和他带去的人已经出去很久了,我们开始担心,他们会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我们可能遇到的最坏的情况突然发生了,使我们措手不及。

那块平原又变得明亮起来。我们脚下的大地开始回荡起隆隆的巨响。它剧烈地颤十动着,又引起一阵阵的震荡,使得我们几乎站立不住。我从洞十口望出去,看见了一幅甚至现在我还难以置信的景象。在这种形状的怪物旁边,原来那只怪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是些活生生的,走来走去的动物,它们用后腿站立,比我们那巨大的球形器还要高出三、四倍。我知道这无法令人相信,但这是事实。有四个这样的动物站在那儿,在它们的重压下,难怪整个平原都在隆隆作响。他们向我们的球形器俯下十身十子,把前腿放在上面,把它抬了起来,——不错,就这样把那金属的庞然大物抬了起来。当它们抬着这么重的东西,迈开巨大的脚咚咚咚地走开时,我们周围震动得更厉害了。

我们当中有些人对这一景象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有一百来个人冲出了我们的洞十穴十,咒骂着,哭泣着,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射击棒。但是太晚了,他们和怪物们已经相距很远,无能为力了。再说,我们又怎能对付得了这样的巨兽呢?

现在,我们的球形器连同里面的全部宝贵物资已经丧失了。我们从福塔星球继承来的东西已经没有了。除去几件微不足道的个人财物,我们现在是一无所有,只能用这点东西来建设我们的新世界了……

做了那么艰苦的努力,飞了那么遥远的距离,只落得这么个结果,真是令人心酸……

祸不单行。过了一会儿,伊斯的两个同伴带着可怕的消息回来了。

在我们的洞十穴十后部,他们发现了一块地方,那里布满宽敞的隧道,隧道里臭气熏天,不知是什么动物及其粪便的气味。他们艰难地沿着隧道走下去。有几次,他们受到几种不同的六足动物的困扰,有几次又被一些八足动物袭击。这些动物形状可怕,其中许多都比伊斯他们的个头大,并且有可怕的嘴和爪子作武器。它们既恶毒又凶猛,见人就扑。虽然它们看上去形容可怖,但事实不久就证明,它们只是在进行突然袭击时才具有真正的危险十性十,因为这些动物的感觉迟钝,只要一露头,很快就会被射击棒除掉。

经过几番这样的遭遇战,伊斯终于带着队伍到达了隧道那头的开阔平川,一个人也没损失。灾难是在他们来接我们时,在往回走的路上落到头上的。一些凶猛的灰色动物袭击了他们。这些动物比我们见到的第一个怪物小一倍。伊斯他们猜想,那些隧道便是它们修建的。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当那些怪物全被消灭时,我们的人也几乎全部丧命了。伊斯本人也战死了。在所有他带去的人中,只有这两个人能安然回到我们中间。

这个新的、可怕的悲剧使我们渐渐意志消沉、丧失勇气……

我们挑选莫因作新领袖。他决定,我们必须前进,穿过那些隧道。我们身后的那片平原太贫瘠,球形器又没有了,如果我们留在那儿,是会饿死的。因此,我们必须设法到达那边的开阔平川,我们应当相信伊斯的血不会白流,再不会有灰色的怪物来袭击我们了……

愿主保佑,这个恶梦般的世界将在隧道那边变成清明的天地……

我们所要求的,只是能够和平地生活、工作和建设,难道这个要求有什么过分吗……?

过了几天,格雷厄姆又登门来拜访萨丽和她的父亲。

“我想你也许想听听关于你那块‘陨石’的初步报告。”他对方丹先生说。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位老先生问他。

“噢,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们已经弄得很清楚了。他们只是已经证明它根本不是块陨石;但是它到底是什么,他们却还摸不着头脑。当他们决定要把那个球状物带走的时候,我已经对它发生了很大兴趣。我对那些人吹了一番牛,又冲他们晃了晃我的战时服役证明,他们才同意破例让我也跟了去。因此,你们完全可以把我的话当成机密来听。

“当我们在专门搞研究的地方仔细检查那个东西时,它看上去只不过是个实心的金属球。关于这种金属的十性十质现在还未作出任何报告。不过,球上还有一个洞,洞十口很光滑,直径大约有半英寸。这个洞一直向里延伸,大约通到球的中部。这可叫陆军部的那些人十大伤脑筋,他们想找个最好的办法来对付这个球。最后他们决定把它一锯两半,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在一个坑里安了台能自动锯东西的装置,把它开动起来;然后我们全退出一定的距离,以防万一。可是,金属球锯开之后他们都益发给弄糊涂了。”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萨丽问。

“嗨,实际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当自动锯走空之后,我们关掉电门,走了过去。那个球躺在那儿,已锯成整整齐齐的两半。但它们并不象我们所估计的那样是实心的。球的外层是约六英寸厚的金属壳,那倒是实心的。但接着便是约一英寸厚的细十软的粉末。这种粉末具有绝缘十性十能,使得陆军部的人颇感兴趣。再往里是一层比较薄的金属隔层,那里面是一个个排列奇特的小隔间。这些小隔间真象是一片蜂房,只是它们是用某种有弹十性十的、象橡胶似的材料做成的。每一个小隔间都是空的。比这些小隔间更靠中心的一层,是用金属隔成的一些小间,它们比外面那一层的隔间大得多。这些金属小间里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一捆捆细细的管子、一些象是细小的种子似的东西,以及各种各样的粉末。当金属球被锯开时,这些粉末撒得到处都是,现在还没有对它们仔细检查呢。最后,在球的中心是一个直径大约四英寸的空间,它被纸一样薄的箔分隔成几十层,里面什么也没有。

“那件秘密武器就是如此。如果你能从这堆东西得出什么结论的话,陆军部的人肯定会乐意听听的。甚至那粉末状的隔层都使他们大失所望,因为他们发现那些粉末并不具有火药的十性十能。现在他们正七嘴八舌,莫衷一是,弄不清这玩艺儿到底能和什么东西沾上边儿。”

“这的确令人失望。它看上去就是块陨石嘛——要是它不嗞嗞作响的话。”方丹先生说。

“陆军部里有个人猜测说,它也可能是某种陨石,是某种人造的陨石,”格雷厄姆说,“不过,其余的人都认为他想得有点儿太离奇了。他们觉得,一件穿过太空被送到这儿来的东西,绝不会这么令人费解。”

“假如它果真是从太空飞来的,那可该多好啊!”萨丽说,“我是说,那它就不会又是一件什么秘密武器,而是件比那有意义得多的东西。它会是某种象征,象征着我们人类可能有一天也会取得这种成就……

“要是我们真的也能做到这点,该有多好啊!想想看,有朝一日,所有对秘密武器、战争和暴行已经忍无可忍的人们可以乘上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飞往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在那里重新创造生活!这样,我们就能把一切使得这个旧世界越来越令人无法忍受的东西抛在后面。我们所希望的,只不过是一块使人们能够工作,能够建设、能够获得幸福的土地。要是我们能在什么地方重新开始就好了,我们将会有一个多么可十爱十的世……”她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狗的狂吠。这吠声又变成一阵拖得长长的嚎叫,萨丽不由得跳了起来。

“那是米蒂!”她说,“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也跟着她奔出了屋子。

“米蒂!米蒂!”萨丽唤道。但见不到狗的影子,甚至连它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他们拐向左边,刚才的声音好象是从那边传来的。萨丽第一个看见,在小屋墙边的草丛中躺着一十十团十十白色的东西。她一边喊着,一边向那十十团十十东西奔去。但那十十团十十东西一动也不动。

“啊,可怜的米蒂!”她喊道,“我想它是死了!”

她在那条狗的瘫十软的身十体旁边跪下。

“她真的死了!”她叫道,“我感到奇怪的是……”

她话没说完就猛地站起身来。“啊,什么东西螫了我一下!啊,疼死了!”她捂住腿,疼得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泪水。

“这是怎么回事……?”她父亲说话了,眼睛望着那条狗。“这是些什么东西?是蚂蚁?”

格雷厄姆弯下腰去看。

“不,不是蚂蚁。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

他从那些小动物中捡起一只放在手掌上,以便看得仔细一些。

“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他说。

方丹先生在他身旁,也望着那个小动物。

这是个样子奇特的小动物,还不到四分之一英寸高。它的身十体看上去象是个整整齐齐的半球,平底朝下,圆面是粉十红色的,象瓢虫的壳一样闪亮。它象是只昆虫。但只用四条短腿站着*。它没有明显的头,只是在闪闪发亮的圆面的边缘上长着两只眼睛。他们正观看时,这个动物用两条后腿站立起来,露出苍白的、平平的底部,以及紧挨在眼睛下面的嘴。它的前腿好象握着一小节草或是细金属丝。

格雷厄姆觉得手突然火十辣辣地疼了一下。

“见鬼!”他说着把那小动物扔在地上。“这小畜生真的还螫人呢。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动物,可是周围有这些东西可真让人讨厌。有没有喷雾器?”

“洗碗间里有一把。”方丹先生告诉他。他又转向女儿,“好点儿了吗?”地问。

“疼得厉害。”萨丽咬着牙说。

“再忍耐一会儿。我们把这些东西收拾了之后。再来看你的伤。”他说。

格雷厄姆拿着喷雾器跑回来了。他在周围一喷,发现了几百只这样的粉十红色小动物,它们正朝着小屋的墙边爬去。他向它们喷了一大十十团十十杀虫剂,看见它们渐渐爬得慢了,四只腿软弱无力地摇晃着,最后便躺着一动不动了。他又向它们喷了喷,以确保它们全被杀死。

“这够它们受用的了,”他说,“真是些讨厌的、恶毒的小畜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动物。我纳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