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贫瘠之冬后》作者:代夫·沃尔夫顿(1 / 2)

在一个无月的深夜,皮埃尔走进了提特青小溪的隐蔽小屋。他的两只雪橇狗使劲呼着气,缩着肩,怒嗥着埋十进后腿,讨厌留下的痕迹,这时他们穿过了最后一处很难对付的高地。他的雪橇的滑橇滑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剑出鞘的声音,皮具也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那天晚上的空气带着一丝未驯服的穿透力。太十陽十已经下去几天了,有时候在地平线附近盘旋,致命的冬的寒意又开始了。还要再过一个月我们才能再次见到太十陽十。几个星期以来,我们都感到冰冷的空气在侵蚀着我们,吞噬了我们的活力,就象一只狼患在活力耗尽以后很久撕咬着一堆驯鹿骨碎片。

远处,在闪烁着微光的星星下,翻滚的雷云向我们涌来,预示着有一些绝缘的热量。一场暴风雨追随着皮埃尔的踪迹。根据约定,只是在一场风暴之前,才会有人到这个小屋来,在暴雨开始之后,没有人会呆很久。

皮埃尔两只可怜的十爱十斯基摩种狗闻到了营地的气味,轻轻地叫了起来。皮埃尔口里叫道“吉……”,雪橇就靠一个滑橇慢慢滑行。小心翼翼地,他转动驾驭杆,让雪橇斜靠在一边,紧挨着其它十见只。我注意到雪橇上绑着一捆很重的东西,也许是糜鹿肉,我不由地十舔十了十舔十嘴唇。如果有肉,我愿意付很多钱。

外面树下,另一群狗使劲用鼻吸着气,走近了,太累了也没有嗥叫,也没有威胁。皮埃尔的一只狗又开始狂叫,他向前跳过去,用手里的狗鞭威胁这个瘦弱的动物,一直到它重新安静下来。我们不再能忍受狗发出的噪音了。换作其他很多人,都会十抽十出一把刀,把它就地剖杀,但是皮埃尔——一个十分狡猾而且一度很发达的设陷井捕猎者——只剩下这两只狗了。

“行了,”我从我的观察处说道,让他放心,“附近没有火星人。”事实上,在我前面几英里的严寒的冻原都是不十毛十之地。远处是蜿蜒曲折的一长排枯萎的云杉树,在星光里呈黑色,就在小屋下面一条绵延的结冰河流两岸,几棵参差不齐的柳树伸出雪地。远处的山峰显出黑红色,上面有刚长出的茂密的火星叶子。但是土地主要是冰雪覆盖的冻土。没有火星飞船象云一样悬浮在雪地上。皮埃尔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看不出我是谁。

“杰克?杰克·伦敦?是你吗?”他叫道,他的声音从他的风雪大衣的狼灌皮中低沉地传出。“有什么消息,我的朋友,嗯?”

“两个星期里,没有人看见残忍的火星人,”我说,“它们从朱诺消失了。”

几个星期前,在达森城里发生过一次野蛮的突然袭击。火星人占领了整个城市,抓住了一些不幸的居民,吸他们的血。当时我们以为火星人是向北走,以为它们会一路烧杀,开辟出一条通向提特青小溪的路。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我们几乎不能再往北走得更远。即使我们能拖上需要的足够的食物,这些火星人也能在雪地里找到我们的足迹。因此我们掘地三尺,挖洞过冬。

“我看见过这些火星人,真的!”皮埃尔用他浓重的鼻音说道,耸十起双肩。他用狗具套着狗,给每只狗喂了一捧熏蛙肉。

我急于想听到他的消息,但他让我等着。

他从鞘中抓起来福槍,因为没人会毫无武装地四处走动,然后加速走向小屋。慢慢地穿过冰面向我走来,每走一步就越来越深地陷进漂流物中,踉踉跄跄地一直到他爬上了门廓。在我后面没有友好的光为他指路,这样会把我们暴露在火星人面前。

“你在哪儿看见它们的?”我问道。

“安卡拉维齐,”他咕哝了一句,走进暖和些的小屋前,跺了跺脚,掸了掸他大衣上的雪。“城市消失了,杰克——死了。火星人杀死了每个人,上帝作证!”他朝雪地呻了一口,“火星人在那里!”

我只有一次不幸地看到了一个火星人。那时我和贝丝坐在从旧金山开出的轮船上,我们航行到了帕吉特桑德,在西雅图我们差点就靠岸了。但是火星人已经登陆。我们看见它们的一个战士穿着金属衣服,发出灰暗的光,象是擦亮的黄钢。它保持戒备状态,弯曲的保护盔甲在它头上伸出,就象螃蟹几丁质的壳。它细长的三脚架金属腿让它优雅地站在地上,高约一百英尺。起初,人们会以为它是一座无生命的塔。但是在我们驶近时,它轻轻地扭十动了一下,对我们就象一只跳跃的蜘蛛意欲抓住一只小虫,就在它猛扑以前。我们通知了船长,他一直往北开,留下火星人在人迹稀少的海滩上觅食,在下午的十陽十光中闪烁。

当时我和贝丝以为我们回到育空河就安全了。除了北极圈附近这片土地,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会如此毫不留情地不适合生命居住。但是我很熟悉这片土地小小的喜怒无常,我总是把它看作一个吝啬的会计要求它上面的每种动物付清每年的准确应付款,否则必死无疑。我没想到火星人也能在这里生存下来,所以我和贝丝带上我们的几件财产,从旧金山的港口出发到朱诺北部的严寒的荒地。我们当时太天真了。

如果火星人是在安卡拉维齐,那么皮埃尔的消息就令人又喜又忧。喜的是它们在几百英里之外,忧的是它们居然还活着。过去听说在暖和点的地方,它们会很快死于细菌感染。但是在北极附近的这个地方却不是如此。火星人在我们寒冷的荒地里茁十壮成长了。它们的作物在每一块严寒的迎风的土地上迅速生长——尽管这里几乎没什么十陽十光。显而易见,火星是一个比我们的地球更冷、更黑暗的世界,在我们看来是无法忍受的寒冷的地狱在他们眼里是一个芳十香四溢的天堂。

皮埃尔跺完了鞋,抬起了门的门栓。将近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我们的秘密会议处。西蒙斯、科德威尔和波特尔还没有露面,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也不期望他们会在这个时刻到达。他们在忙着干其它的事情,或者火星人已经抓到了他们。

我急着想听到皮埃尔的完整描述,因此跟着他走进了小屋。

在更惬意的那些日子里,我们会让铁炉轻快地僻啪作响来取暖,但是现在不能冒险燃起这么舒服的火焰。只在地板上放了一盏弱小的灯,给这个房间提供点光亮。在小屋周围,把自己裹在厚重的皮衣里,不停地拼命想取暖的是二十儿个北方的不易激动的男男十女女。尽管过去这几个月里,无休无止的痛苦让他们变得屈从和凄凉,现在我们都聚在一块儿了,却有一种亲切十温十暖的气氛。在灯上的一个三脚鼎里加热着一些私造的劣酒。皮埃尔进门走过来时、每个人都受到了一点鼓舞,侧着身十子移动着,在灯旁边给他腾出足够的地方。

“有什么消息?”皮埃尔还没能跪在灯旁边、用牙齿脱十下他的连指手套前,独眼凯蒂就大声说道。他把手放在灯旁边暖和暖和。

皮埃尔没有说话。外面一定是零下八十度,他的下颚冷得紧绷绷的,嘴唇发紫,冰晶挂在他的眉十毛十、眼睫十毛十和十胡十须上。

我们仍然满怀期望地坚持等他说出消息。那时我注意到了他的心情。他不喜欢这个房间里的大部分人,尽管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热心。皮埃尔因为他的母亲而带着印第安人的血缘,他把这一次看作是一个依靠他人取得成功的机会。他想让他们为他说出的每一个词付出代价。他咕哝了一声,朝三脚鼎上的酒壶点了点头。

独眼凯蒂亲自用一个破旧的锡杯子舀了一些,递给他。他还是一言不发。在过去的这两个月里,他积起了一丝怨恨。皮埃尔?杰伦克是北部的这个地方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设陷井捕猎者,一个坚强又狡猾的人。哈德森海湾公司的一些人说他去年春天把他的大部分贷款都用在设置新陷井上了。北方已经连续有过两个十温十和的冬天,所以这次捕猎的前景会很不错——四十年来最好的一次。

接着火星人就到了,让人不可能追查他的陷饼线。所以就在矿工们在漆黑的冬天里,在他们的矿井中辛勤工作,随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推移逐渐致富时,皮埃尔损失了一年的贷款。现在他的所有陷阱都散布在这个地区几百英里的地方,甚至连皮埃尔,即使有着敏锐的头脑,在明年春天也不可能找到这些陷饼中的大部分。

两个月前,皮埃尔作了一次孤注一掷的努力想补偿他在隐蔽小屋的损失。在醉熏熏的狂乱中,他开始指挥他的雪橇狗在小屋后面的大坑里和别的狗相斗。但是他的狗过去这一段时间一直没能吃很得好,所以他没办法让它们发挥出很好的战斗力。天晚上他的五只狗在坑里被残杀了。后来,皮埃尔怒气冲冲地离开。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参加过秘密会议了。

皮埃尔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这是白兰地、威士忌和十胡十椒加在一起的辛辣的混合物。他把杯子又递回给独眼凯蒂,让他再盛满。

显然,威瑟尔比医生正在读一篇报纸上的文章——从南阿尔伯塔来的发表了将近有三个月的一张报纸。

“喂,那么,”威瑟尔比医生用一种活泼的语调说。显然他认为皮埃尔没带来什么消息,我也同意在皮埃尔愿意说话的时候让他说。我专心致志地听,因为我来正是为了找这个医生,希望他能帮助我的贝丝。“正如我报道过的一样,在埃德蒙顿的西尔威拉医生认为这里除了寒冷以外,也许还有别的因素在起作用,帮助了火星人生存下来。他注意到,‘北方稀薄和纯净的空气比南方的空气对肺部更有益,后者充满了无数的花粉和不健康的微生物。而且,’他陈述道,‘在北方这里的十陽十光好象有一种特点能让它破坏有害的微生物。我们在北方就可以奇迹般地避免传染上在更暖和的地方发现的很多瘟疫——麻风病、象皮病,以及类似的。甚至连伤害和白喉在这里也很少见,在暖和的地方肆虐的可怕的热病在我们土著的因纽特人中都没听说过。’他接着又说,‘大家部推测这里的火星人在夏天微生物有条件繁殖更激烈时会死亡,和这刚好相反,火星人可能会无限期地占据我们北方的疆土。事实上,它们会逐渐让自己适应我们的气候,就象印第安人逐渐对我们欧洲的麻疹和水痘有了抵抗力一样。总有一天,它们也许会再一次冒险闯进我们更十温十和的地区。’”

“在熊长出翅膀前不会,”科隆代克·彼特?坎丁斯凯反对道,“今年冬天冷得可以冻住弹子桌上的球,很可能,明年春天我们会发现火星人都倒在一些雪堆上,慢慢融化呢。”

科隆代克·彼特落后了时代。谣传他在他的金矿中开采到了一处富矿层,所以他在矿井中打洞,从八月到圣诞节一直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几乎没有在时间出来补充供给。他也没有参加我们上次的秘密会议。

“天哪,”威瑟尔比医生说,“喂,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我们认为火星人到这里来是因为它们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千年来开始变冷,它们在寻找更暖和的地方。但是仅仅因为它们想找到暖和点的气候,这并不意味着它们想居住在我们的赤道上!对我们来说好象可怕的寒冷——过去这三个月来我们忍受的这种刺骨的严冬——在火星上绝对是十温十和宜人的!我肯定它们因此会更加十精十力充沛。事实上,过去这几个星期以来我们还没太明白的有关这里的火星人的原因似乎已经相当显而易见了:它们正准备移居北方,到我们的极冠地区!”

“噢,天哪!”科隆代克·彼特沮丧地摇摇头,第一次意识到了我们的尴尬处境。“为什么部队不采取行动?特德?罗斯福或者皇家骑警应该做点什么。”

“他们在假装等待,”独眼凯蒂咕味道,“你知道他们在南方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世界上没有多少军队能够抵抗火星人。即使他们能在冬天运送笨重的大炮来反抗火星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有等到这群家伙在这个春天会消失时,不管怎么说。”

“这样做有意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在这里好多人死去!这些火星人榨干我们的血,然后把我们的十十尸十十体象葡萄皮一样扔出去!”

“是的,”独眼凯蒂说,“只要是象你和我这样的人死去,汤姆?金,没有人会对此做什么,无非是打打呵欠而已。”

房间里的避难者互相忧郁地看了看。设陷饼者、矿工、印第安人、古怪的人都是从住的地方逃出。我们是一群令人讨厌的人,穿着兽皮,身上涂着发酸的熊的油脂来抵御寒冷。独眼的凯蒂是对的,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我只是希望我们有关于火星人的消息,”老汤姆·金说,用他的大衣衣袖擦擦鼻子。用他粘满眼屎的眼睛看着一个角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拖长声音说道,听起来很虚假的一个无神论者的祈求。

我们没人相信这句谚语。火星人降落到南部地区的飞行器上只装备有几支部队和侦察机。每个飞行器上有三十或四十个士兵,如果我们判断正确的话。但是现在我们才发现这只是先头部队,数量还不及用来大批消灭我们的军队、侵犯更多的人民的士兵,它们是为最大规模的飞行器作准备的,它两个月以后降落在朱诺南部。有人推测,母舰带来了两千个火星人,还有火星人捕获来吸血的古怪的具有人类特点的二足动物群。这艘母舰刚一着陆,成千上万的十奴十隶就烽拥而出,开始种植作物,撒播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种子,几乎一十夜之间萌芽长成奇怪弯曲的森林。看起来象珊瑚或者仙人掌,但威瑟尔比医生让我们相信的却更象是一种蘑菇。有一些植物在第二个月就长到两百码高,因此据说现在在朱诺南部的很多地方都几乎不能旅行了。“伟大的北方火星人丛林”构成了一个实际上不可逾越的到南部的障碍,据说它是用来藏匿火星人的二足动物。它们捕杀人类,这样它们的主人就可以饱饮我们的血。

“如果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么让我们为这个好消息干杯”,科隆代克·彼特说,举起他的杯子。

“我见过那些火星人,”皮埃尔终于说话了,“在安卡拉维齐,它们烧了这个城市,上帝作证,而且它们还在建,建——一个奇怪的、令人惊叹的新城!”

响起一阵恐惧的惊奇的叫十声,人们提出了一连串疑问。“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看见它们的?”威瑟尔比医生问,大叫着想盖过其他人的声音。

“十二天前,”皮埃尔说,“现在在安卡拉维齐附近长出了一片丛林——很茂密——火星人就住在那里,夜以继日地在炼铁来造它们的机器城市。它们的城市——我该怎么说呢?——很壮观,确实!它有五百英尺高,而且能够靠它的三支脚走动,就象一个行走的凳子。但不是小凳子——是巨大的,确实,一英里左右宽!

“在工作台的顶部,是一个很大的玻璃圆形物,到处是发光的工作灯,比巴黎的街灯还绚丽多彩!在这个圆顶下,火星人在建造它们的家。”

威瑟尔比医生的眼睛惊讶地睁得大大的。一个圆顶,你说?真是奇妙!它们把自己封闭在里面?那样就能置身于细菌之外了?”

皮埃尔耸耸肩,“我当时离得大远没看清楚。也许以后,我会再回去——更近一点看,嗯?”

“十胡十说!”科隆代克·彼特说,“那些火星人不可能在两个月之内建起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市。法国佬,我不喜欢象你这样的青春痘来拿我开玩笑!”

房间里出现了一种预料中的肃静,没有人敢来调停这两人的冲突。我想我们大部分人至少都对皮埃尔的话半信半疑。没有人知道火星人会干出些什么事。他们满世界乱飞,建造杀人的死亡射线。它们启动机械服就象我们换衣服一样容易。我们猜不出它们有什么局限十性十。

只有这里的科隆代克·彼特无知地怀疑这个法国人。皮埃尔怒气冲冲地看看彼特。这个小个子的法国人不十习十惯被人称作撒谎者,很多诚实的人受到这样的指责会拔十出刀来捍卫他的尊严。几乎可以预料到会有一场打斗,但是在任何一场体力上的较量中,皮埃尔都不会是科隆代克·彼特的对手。

但是皮埃尔的脑子中显然有另一个计划。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滑过他的脸庞,我想象他会如何策划在一个黑夜埋伏好,突然袭击这个大个子,抢走他的金子。这么多的人被火星人抓走,所以在这样一个想象中的未来事件中,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

然而这并不是皮埃尔的计划。他又喝下一杯劣质酒,把空杯于砰地一声砸向他这边的冰冷的铁炉盖上。几乎象魔术般地被召集起来,突然的一般强风吹过小屋,在木屋的屋檐上呼啸而过。在过去的这几分钟里,我已经隐约地注意到了刮起的风,但只有在那时我才意识到一场真正的大暴雨已经降临了。

十习十惯上,一场风暴袭击时,我们会生起一堆熊熊烈火,慷慨地让自己取一两个小时的暖,然后再艰难地走回自己的小屋或者矿井。如果我们计算得准确,最后的一次暴风会覆盖了我们的踪迹,隐藏了我们的行踪,任何火星人也无法飞过来,捕捉到我们。

然而,我们中有几个还很笨拙。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我们的人员不断地减少,我们的人在火星人捉到我们时消失了。

我的思绪回到了家里,回到了我的妻子贝丝那里,她正倦缩在我们的小屋里,因而无休止的寒冷而又病又弱。

“有风暴了,赶快生火!”有人叫道。独眼凯蒂打开了通向冰冷炉子的铁门,划亮了一根火柴。引火物已经放好了,也许几天前就准备的,预料到有这么一个时刻。

很快,一场熊熊大火就在古老的铁炉中燃起来了。我们围成一圈,每个人都一言不发,心里十分愉快,嘴里发出满意的咕嗜声。据说在风暴中,火星人的飞行器也被迫在幽僻的山谷里寻找避风的地方,因此我们一点也不担心火星入会在这个时候袭击我们。我怀疑火星人用作食物和十奴十隶的二足动物会进攻,如果它们看见了我们的烟。但是这不可能。我们距离火星人的丛林很远,谣传二足动物只据守在它们熟悉的领地里。

在过去这极其寒冷的两周里,我们需要一些十温十暖。在我享受炉子里燃十烧的热量时,其他人开始满意地叹气。我希望贝丝也回到了我们称作家的旧矿屋里点燃了我们自己的小炉子。

皮埃尔又带上了他的手套,这个小子开始感觉到他喝下去的酒的作用了。他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晃,然后大吼道:“上帝作证,你们的狗今晚要和我的动物决斗!”

“你只剩下两只狗了,”我提醒皮埃尔。他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除非他醉了。我知道他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他不能承受在一次愚蠢的决斗中再丧失一只狗了。

“去你的,杰克!你的狗今晚会和我的动物决斗!”他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拳头猛击又红又烫的炉子,摇摇晃晃地朝我走过来,眼里闲动着极度兴奋的光芒。

我想保护他不受他自己的伤害。“没有人想今晚和你的狗决斗,”我说。

皮埃尔跌跌撞撞地朝我走过来,用两只手抓住我的肩,抬起头,寒冷在他的脸上刻下了皱纹和伤疤。尽管他已经醉了,在他的眼中还是有狡黠的光。“你的狗,今晚,会和我的动物,决斗!”

房间里一片寂静。“你说的是什么动物?”独眼凯蒂问道。

“你们在寻找火星人,是吗?”他转向她,然后率直地挥挥手。“你们想看见一个火星人?你们的狗杀死了我的狗,现在你们的狗会和我的火星人决斗!”

我的心开始狂跳,我的思绪飞驰。我们已经有几个星期没有看见皮埃尔了,据说他是育空河带最出色的设陷阱捕猎者之一。我的脑子开始在想他从安卡拉维齐带回什么东西来,在我意识到他曾在那里没过陷阱时,我就回忆起了绑在他的雪橇上的那捆重重的东西。他真的能抓住一个活的火星人吗?

突然房间里响起很多叫十声。几个人抓起一个提灯,冲出前门,跳动的灯光在墙上投下了奇形怪状的影子。科隆代克·彼特在大叫:“多少钱?要和你的动物决斗你要多少钱?”

“喂,上天不容!我们不要再决斗了”瑟尔比医生接着说,“我想研究这个动物!”

但是其他人紧接着愤怒地回答医生的请求的声音淹没了一切。

我们因我们被烧的城市、被毒害的农作物、那些死于火星人滚十烫的光柱或在它们的槍发出的可恶的黑雾中窒息而死的士兵而对火星人充满了愤怒。除了所有这些,我们痛恨火星人还因为我们可十爱十的女儿和孩子被用来喂这些卑鄙的野兽,这些火星人饮我们的血,就象我们喝水一样。

这种义愤如此之强烈,结果有人打了医生——更多地是出于无理智的动物的本能,一种想看到火星人死去的基本需要,而不是因为对这个好心人的愤怒,他一直在努力让我们能活过这个可怕的冬天。

医生被这一击打倒了,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向下看着脏兮兮的木板,努力恢复他的感觉。

与此同时,其他人继续叫道:“和你玩一场!”“要和它斗需要多少钱?你想要什么?”

皮埃尔站在一个纷乱的、翻滚的叫喊大漩涡中。根据逻辑判断,我知道这个房间里不可能有二十多个人,但看起来好象比这多得多。事实上,在我看来,所有忧虑的人在那一刻都挤在了这个房间里,把拳头挥向空中,咒骂着,威胁着,毫无理智地大叫大嚷着要偿还血债。

我发现自己也在大叫,想让人听见,“多少?多少?”

虽然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残酷的斗狗活动,我想到了就在外面小屋前我自己的雪橇狗,我考虑到为了看到它们撕碎一个火星人,我会愿意付出多少钱。答案很简单:

我会付出我拥有的一切。

皮埃尔把手举在空中示意安静,报出了他的价格。如果你认为它大高,不公平,那就记住这点:我们都暗地里认为我们会在春天到来前死去。钱对我们来说几乎毫无意义。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得不到过冬的是足够装备,都曾经希望过一头糜鹿或是一头驯鹿能让我们熬过这贪瘠的几个月。但是火星人也捕获了驯鹿和糜鹿,一如他们捕获我们一样,那房间里很多人都明白,在春天之前他们会论到吃自己的雪橇狗的地步。对那些只希望生存的人来说,钱一文不值。

但是我们也知道因为火星人入侵,很多人会从中获利。在南万,保险贩子在出售避免将来入侵的保险单,伐木工和金融家发了大财。每个曾经用过铁锤的人突然称自己是手艺高超的木匠,尽量被高薪雇用。

这个房间里的我们都不怨恨皮埃尔想在这个最可怕的冬天后补偿他的损失的愿望“这个动物有十六只触手,”他说,“因此我会让你们用八只狗和它们斗——一只狗五千美元,我要两干美元,剩下的就给决斗的一个胜利者,或几个胜利者!”

我们看到过的有关火星人的描述表明如果没有它们的金属外衣,它们在地球上会移动的得沉重缓慢。我们这个世界增大的地心引力会让一切东西比在火星上要重三倍,也让它们的重量大大增加,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头熊斗过八只狗以上,因此火星人好象不大可能赢得了。但是有了每个参加者就为了争斗的权利投入的两千美元,皮埃尔回家时就会带上至少一万六千美元一——他在运气好时一年收入的五倍。他只需要让人们为杀一个人星人的权利而付钱。

科隆代克·彼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押上两只狗!”他咆哮道。

“格里普能胜它!”独眼凯蒂说道,“你会让一只打斗狗来斗吗?”

皮埃尔点点头。我开始计算,如果算上我的大部分补给,几乎都还不够用来支付这次打斗的投资。我有一只我认为能赢的狗——一半是十爱十斯基摩种,一半是狼大。他胜过决斗中的任何其它杂种狗,他拉雪撬也很投入,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但是我注意到了皮埃尔黑色眼睛里狡黠的目光。我知道这场打斗会出乎我们每个人的预料。我犹豫了。

“上帝,我押上我的斗士”,老汤姆?金带着明显的杀戳欲说道。接着很快又有四个人签好了他们的票据给皮埃尔。决斗就这样定下了。

风暴肆虐。雪敲打在无节制的贪婪上,滑过这个冬天结冰的地面。独眼凯蒂拖着一对提灯走向暴风雪,把它们挂在打斗坑上方。在北端,一个熊笼会由一个绞车降到坑里;南端,一条狗的通道通向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