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脑总统》作者:安妮·沃格尔(1 / 2)

方长恕译

一股耀眼的亮光,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耳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叫十声:“起来!跟我们走!”

我睁开了眼睛,电灯被人打开了,两个警察闯进了我的卧室。一个用槍恶狠狠地对着我,另一个站在门边,警惕地注视着我。

我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二十分。

我起十床十穿上衣服,问:“我洗洗脸,修修面行吗?”

“不行!”回答简单而生硬。

他们押着我走出房门,进入轿车坐定后,一个警察说:

“好,开车!”

“我们到哪里去?”我问。

没有听到回答,只感觉到金属槍筒在我的肋骨上顶得更紧。

我愤怒地提出抗议:“请问,我究竟犯了什么法?”

“少说话!不知道!“一个警察说。

汽车风驰电掣地穿过一排排建筑物,沿着小路转来转去,然后驶上主要街道。我很纳闷,警察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拘捕我?将要把我押到哪里去?我留心观察小车驶过的路,当到达市政大厅的十交十通灯附近时,我屏住了呼吸。如果车子向右拐,驶向伦敦市中心,那就意味着我将被带到伦敦警察厅刑侦部,问题将变得十分严重。可是,小车笔直地向前驶去。

不一会儿,车子将我们带到了当地的卫生部。

警察叫我下车。当我迳直走向卫生部青铜色的大门时,警察纠正了我的去路,叫我绕过卫生部的大门,沿着小路,走进了警察局。

我被关进一间牢房里。

环顾四壁,空荡荡的,没有十床十,没有桌子,只有一张椅子。我下意识地感到,我的囚禁生活开始了。

天将黎明。我强自镇定,按照往日的十习十惯,做了一下早十操十,伸伸腿,弯弯腰,然后,躺在地板上。我思绪万千,心乱如麻,静候即将降临到我头上的灾祸。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穿着制十服的警察走了进来,拿着一杯茶。当他看见我躺在地板上时,表现出惊讶。

“这里有椅子。”他指点着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地板更舒服些。”

他把茶放在一块木板上,这块木板原来钉在墙上,可以放下来当作桌子用。

我又问他;“请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很抱歉,我不知道。”

“今天早上走得仓促,我需要盥洗用具。”我说。

“我一定设法使你得到这些东西。”他说着走了出去,锁上了房门。

我坐下来,开始喝茶,这茶出奇地好喝。以前我曾经听说过,监狱里的茶煮沸后寡淡如水,而这次却不相同。也许,警察局的茶要比监狱的好喝些。

那个警察走了好久,仍不见回来。我想抓紧时间做一些事情,但令人恼恨的是,警察无端地拿走了我衣袋里的所有东西。

我开始构思写给《克拉彭信使报》的专栏文章,这篇文章应在今晚十交十给办公室。我写文章的十习十惯,是在睡前酝酿成熟,次日清晨一气呵成。但在目前这样的场合下,肚子空空,心事重重,不得不打消构思文章的念头。

当警察拿着肥皂、十毛十巾、修面用具和热水进来时,我当然感到高兴。

大约七点半时,给我带来了早餐。这一盘子东西,从外观到味道,都象锯木屑,难以下咽。

警察看见了我皱眉苦脸的窘态,说:“抱歉得很,我们未经允许,不能给你吃别的东西。”

“好,”我边说边推开木制的匙子,“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我不能告诉你。十一点钟左右,我带你去见部长。”

“哪一个部长?”

“是卫生部长,在隔壁门道里。到时将有一位福利工作人员陪着你去见他。”

“以前我见过这些人。你们把我折腾来折腾去,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没有什么名堂,”他极为自信而又礼貌地对我说,“你想看看今天早晨的报纸吗?”

尽管我知道官方报纸不值一读,但为了打发时间,我点头同意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那个警察终于进来说,卫生部长约见我的时刻到了。

经过一扇通向两边的门,进入卫生部的院落。沿着铺有地毯的路,将我带到了一间拥有现代设备的小会客间。

部长坐在桌子后边,桌上放着鲜花,墙上有儿童游戏的照片。

他见我扫视了一下照片,就说:“这是些残废的孩子,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十分善良,有趣的。”

他招呼我坐下来,然后递给我一个好象是装纸烟的盒子。我谢绝了。

“啊……不十抽十烟。”他说着,坐下来态度严肃地翻阅我的卷宗。

我知道,在我的卷宗里,除了记载我发表在报上的一些文章外,没有什么别的内容。

他是一个肥胖的老头,生就一张丑陋、黝十黑的面孔,他翻了几页我的卷宗。

“这些日子你感觉身十体怎样?”他身十子向后靠,摆十弄着手指头,透过眼镜注视着我。

我直觉地意识到,这个部长的问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怀好意的动机。于是,我告诉他我的身十体很结实。

他不在乎对我的小小试探已经落空,仍用冷峻的眼睛看着我说:

“晤,上月你的医学测验不太好,你的智商下降7.4,发达肌肉的反应差,心脏跳动出现异常的征兆。整个人十体测验表明,你感到不自在。”

“我并没有感到不自在。”我说。

“唉,小伙子呀,这是十精十确的科学测验得出的结论,你的感觉是不确切的。这个结论是由一个专家组十精十确核对测验以后做出的,你不能不相信科学。”

他的谈话听起来满有道理,似乎无懈可击。

我转过话锋,问:“我可以提问题吗?”

“当然可以,亲十爱十的小伙子,我能替你做任何事情……”

“为什么今天凌晨三点二十分,我就被警察吵醒,用槍押着我来到这里?你该明白,我是具有合法身分的人。”

“唔……是这样的吗?”他的声音毫无感情。他慢慢十抽十出一支香烟点燃了它,悠闲地将烟雾吹向天花板,问道:

“你是否经常去想那些从来不会发生的事?”

“不,从来不!我告诉你的是活生生的事实,而不是什么想象或幻觉!”我说。

“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坐在这里就是证据,几小时前我还关在警察局的牢房里。”

我看着他,他不说话。看不出他是默认了此事,还是在暗自构思别的鬼点子。他换了一个话题说:“乔比先生,我要是你,我就要放弃给那些闹独立十性十的报纸充当撰稿人,那些报纸发行量太少,你的写作天才得不到发挥。我为你感到可惜。”

“你如此说,难道这样就导致了我身十体状况的恶化?”我问。

“是的,有些征兆在早期阶段很难被人察觉,但如果你继续按这种方式生活,长此下去,将会给你带来致命的后果!乔比先生,我为你担心,老实说,非常担心!”

“我自己没有这样想。”我说。

“这正是令人担心之处!你自己不知道身十体正面临危险。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我为你安排了临时的检查,马上就做。好了,我很高兴这次短短的谈话。以后你如果再想见到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只需挂个电话,我的秘书将安排约见时间。”

他抬起脚来,向站在门口的警察发出了一个暗号。

警察把我十交十给一个护十士,带我走进一个小房间,叫我脱十光了衣服,取下手腕上的表,然后进入所谓的检查室。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叫我坐在椅子上,取来一个象车轮样的器械,从后边固定在我的头上。我很快地昏迷过去。

当我从躺着的十床十上醒过来时,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白蒙蒙的浓雾,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我伸出手指,放在眼跟前,只感到浓雾中点点暗影。

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很好,”一个声音在我旁边说道,“你逐渐会十习十惯的,请安静地躺一会儿。”

我听从了这个柔和的声音的忠告,但不明所以的疑十十团十十却在我的心中汹涌澎湃。

不一会儿,我感到两扇微小的窗子在雾中打开,逐渐变大,变得清晰起来。我看见了房间、墙、十床十的栏杆、门以及涂有柔和色料的天花板,但它们都非常小,好象是从倒拿着的望远镜的一端看出来的,显得遥远而清晰。接着,这两扇窗子逐渐变大,使视野扩大,房间中的一切物体,逐渐恢复到原来一样的大小。

我感到有件东西架在我的鼻梁上。

这声音继续说道:“刚才我给你戴上了一副眼镜。”

我偏转头,看见一个人坐在我旁边,穿着白大褂,耳上戴着一个小助听器。这是一张聪敏、漂亮的脸。

“可是我根本不需要眼镜。”我抗议说。

“你过去不需要,而现在需要它了。因为你眼睛里的眼球已被取走,换上了人工的晶状体。没有眼镜,你看东西会很困难。”

“这一切是为什么?”我很愤怒。

“请不要激动,激动只会给你增加痛苦。这一切嘛……是为了使你摆脱痛苦。”

我气得浑身颤十抖。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今天从凌晨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想起了我同卫生部长的谈话,一定是他干的勾当!这位政十府工作人员竟干出如此卑鄙的勾当!

“部长已经向你谈了,”这位穿白大褂的人继续说,“你有一种不好的十习十惯,总想去过问不该你管的事。你应该知道,言多必失。除非你是警察当局的人,否则你就不该乱管闲事。”

“你是说在报上发表文章,批评执政当局的错误是乱管闲事?由于我关心公众的利益,你们就给我挖了眼睛,配了眼镜?”

“我只是一个警医,我按照命令行十事。据我所知,这种眼镜只能使用一段时期,到时你如要换配眼镜,你必须得到卫生部的准许。”

“若是这样,那我得十分小心,不要过早弄坏这副眼镜。”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