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喝的话。”她说。
“我说的吧,”我责备道,“我就矢口道你进过我的定居泡。”
“我跟你说了:我没进去过。”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你现在就没法进去。它的程序只会对我的声音模十式说出的密码做出响应。”
“我会把它们马上拿来的。”她说。
千真万确,她一两分钟后就带着三个罐头回来了。我从里面挑了瓶会让我最快恢复十精十力的饮料,心里试着不去想她是怎么让定居泡放她进去的。
“我觉得你应该过一小时再吃,”她说,“你需要足够体力摆脱感染。我会去查看一下你的补给品,看看你有什么,”她对我微笑了一下,“我是个很好的厨子。说不定我能想办法把你的H口粮混在一起,做出橙汁烧鸭的味道。”
“你为什么那么说?”我问道。
“你最喜欢吃那个了,不是吗?”
“是啊,没错,”我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觉得你看上去就像那种喜欢橙汁烧鸭的男人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你铁口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最喜欢的食物,你能让语音编码的定居泡为你打开,你知道如何给断腿上夹板,帮我包扎,你说话的时候还不带口音。”
“你发什么牢十騷十呢?”她问道,“你是不是情愿我任凭你断腿流血?是不是想让我带来你觉得难以下咽的水?我是不是不该找来你讨厌的H口粮?”
“不,当然不是啦,”我说,“可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啊,我是没有。”
“还有一个问题,”我说,“你到底怎么到这里的?这颗行星很大,你怎么会正好发现我,及时救了我的命?”
“心有灵犀。”瑞贝卡说。
“心有灵犀,得了,”我说,“我问你,上次救我的是什么东西?”
“是我呀。”
“你是有帮我包扎,”我说,“但救我的是什么?是什么赶走了夜行兽?”
“那重要吗?”瑞贝卡问道,“你现在活着,这才重要。”
“那对我很重要,”我说,“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
“我没有对你说谎,格莱,”她说,“现在安静点,让我看看你手臂上和脖子上的伤口。”
她走了过来,跪在我身边。她的身上有种甜丝丝的气味,一阵香水味,闻起来正好配她。她查看了我脖子上的伤口,它们肿得厉害,明显在发炎,可她的手指碰在上面一点都不疼。
“还在渗血,”她说着站起身来,“我在你的绷带上涂了当地的草和树叶,能帮助伤口愈合。吃晚饭时我来换药。”
“你用的是什么绷带?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搞到的?”
她指着几米外的一只小包说道:“我总是准备好的。”
我感到一阵眩晕,接下来的两分钟,我都在试着不跌倒。我不记得接下来的事了。可当我的头脑清醒的时,候,她就坐在我的身边,用她的身十体稳住了我。我感觉很好,我假装自己还在眩晕中,这样她就不会挪开了。我觉得她是知道我的用意的,但她还是果在了原地。
“我还要多久才能走路?”我终于问道。
“我会在三四天里给你做几根拐杖,”她说,“毕竟,如果想及时到接头地点赶上接你的飞机的话,你需要一点锻炼。”
“就是说我会在这里困上三天,或许四天。”我闷闷不乐地说。
“很抱歉,”她同情地说,“我会让你尽可能过得舒舒服服,可是你很虚弱,体十温十高得危险。恐怕你不能调查这颗行星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来探索尼基塔的呢?”我突然问道。
“还能是什么原因呢?”瑞贝卡答道,“今晚我会帮你回到定居泡里去的。你得呆在里面,你太虚弱了,不能到更远的地方去。”
“我知道,”我叹着气承认,“这几天会很闷的。”
“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我们喜欢看的书啊,”她提议,“那样的话,时间会过得快些。”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说读书而吃惊——我是说——我确实吃惊了。
“你最喜欢谁的书?”我问道。
“思科,查邦斯基,还有海德堡。”
“开玩笑吧!”我喊道,“这几个也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呢!至少我们在晚饭后有东西聊了。”
我们确实有东西聊了。我们聊了几个小时,而且不全是在聊书本。在我的一生中,从没有谁能让我感觉这么舒服。我们聊了希望和梦想,聊了后悔的事,聊了一切。这真是奇妙:她似乎能回应我的每一个想法,包括我隐藏最深的渴望。当我们沉默的时候,也不是那种令人不快的沉默,不是你觉得必须说些什么的那种沉默;注视着她,并跟她说话真叫人愉快。她在一颗距离地球几千光年的星球上长大,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她住在哪里?在救我之前干过什么?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已经有一点十爱十上她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我感觉瑞贝卡正在我脸颊和脖子的伤口上抹什么药膏。
“不要动哦,”她轻声说道,“再过一分钟就好了。”
我一动不动,等她抹完,然后睁开双眼,意识到她正在我的定居泡里面。
“没想到你不要人帮忙就能把我拖进来,”我说,“我一定睡得很死,你挪动我的时候都没醒。”
“我可比看上去要壮哦。”她微笑着说。
“不赖,”我说,“扶我起来,让我这瘸子到外面去吸点新鲜空气。”
她伸出手来扶我,但在半空中停下了。
“怎么了?”
“我十分钟后回来,”她说,“没我的帮忙不要试着站起来,你会把夹板弄坏的。”
“怎么回事?”我问道,“你还好吧?”
可她已经跑到了附近的树丛里,不见了踪影。
真是莫名其妙。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吃了什么变质的东西,现在要去呕吐,但是我不相信。她跑得太过优雅,离开之前也没显出不舒服,一点儿都没有。
我决心不顾她的命令,自己站起身来。结果,一场灾难来临。夹板绑在腿上,我没法站起来。我摆正夹板的时候,发现绷带湿十透,还发出恶臭。我用一根手指在上面刮了一下,然后拿到面前。那不是血,是某种黄绿色的东西。我不知道这算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接着,瑞贝卡回来了,还是一样的洁白一身。
她看了一眼我的腿,说:“我跟你说了,没我的帮忙不要试着站起来嘛。”
“感觉不太对劲啊,”我说,“味道很难闻,还湿了。”
“我知道,”她说,“我会帮你恢复的。相信我,格莱。”
我看着她的脸,奇怪,我真的相信了她。我在离家无数英里的地方孤身一人,也许就要死去,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姑十娘十在用叶和草照料我,而且我还相信她。我隐约觉得,如果她叫我走向悬崖,我也一样照办。
“说到健康,”我说,“你的身十体怎么样?”
“我很好,格莱,”她说,“可我知道你在担心我,蛮受用的。”
“我当然担心啦,”我说,“是你让我活下来的。”
“你才不是为了这个担心咧。”她说。
“不,”我承认,“我不是。”
我们沉默了片刻。
“好了,你这瘸子准备好外出了吗?”她问道,“我帮你走到那棵树那儿。你坐下的时候能撑在树干上,树枝和树叶会帮你挡住十陽十光。这里的正午很热呢。”
“我准备好了。”我说。
她用双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往前拖。开始的一分钟,腿痛得要命,可接下来我就站起来了。
“靠在我肩上。”她一边说,一边帮我转身面对定居泡的入口。
我走走跳跳、一瘸一拐地出了门。那棵树大约在四十英尺开外。大概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没有受伤的那条腿踩进了什么老鼠的洞十穴十里,倒了下去。我伸手去抓她的衬衫,后面发生的事奇怪之极——我没有抓到衣服,我的手指滑过她十裸十露的皮肤。我能看见衬衣,可它并不存在。她转身想要接住我,我的手触到了她的十乳十房,滑过她的十乳十头,滑过十裸十露的骨十盆和大十腿。
然后,我便倒在地上,“砰”的一声震动!钻心的疼。
瑞贝卡立刻倒在了我的身边,她摆正我的腿,把手枕在我的脑后,尽可能让我觉得舒服。断腿和胳膊上的剧痛过了足足五分钟才消退下去,但是疼痛总算是缓和了,至少能让我思考方才发生的事情了。
我把手伸向她的肩膀,摸十到了她衬衣的布料,我的手沿着她的身十体侧面摸下去。摸十到长裤时,布料的质地改变了,可她的肉十体并没有十裸十露在外。我知道,自己没有产生幻觉。幻觉发生在剧痛之后,比如现在。不是之前。
“你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问道。
“你跌倒了。”
“别跟我装傻,”我说,“这么聪明漂亮的人不适合装傻。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试着歇会儿,”她说,“我们以后再谈。”
“你昨天跟我说不会对我撒谎。你说的是真话吗?”
“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的,格莱。”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然后说:“你是人类吗?”
“目前是的。”
“这到底算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是我需要做的东西,”她说,“你需要我做的。”
“那不算回答。”
“我是在说,我现在是人类,我是你需要的一切。那还不够吗?”
“你是个变形体吗?”我问道。
“不,格莱,我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能这样?”
“这是你想看到的。”她说。
“我要是想看看你的真面目呢?”我不依不饶地说。
“可是你不想,”她说,“这个”——她指了指自己,“才是你想看到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格莱啊,格莱,”她叹着气说。“你以为我是用自己的想象创造这张脸和这副身躯的吗?我是在你的心灵里找到的。”
“瞎掰,”我说,“我从没遇见过长得像你的人。”
她微微一笑:“可是你希望自己见过,”她停了一下,“你要是见过,你肯定想她名叫瑞贝卡。我不仅是你需要的一切,还是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我疑惑地问道。
“一切。”
“我们能不能……呃……?”
“你滑倒的时候,我没有防备,”她答道,“我摸起来是不是像你希望我做的那个女人?”
“我有话直说吧。你的衣服和你一样是错觉?”
“衣服是错觉,”她说,突然之间,衣服消失不见,她站在原地,面对着我,赤十十裸十着,“我是真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说,“你不是一个真实的女人。”
“此时此刻,我和你认识的所有女人一样真实。”
“让我想一分钟,”我一边看着她,一边试图思考,我意识到,自己完全没在想正事,于是我把视线投向地面,“把夜行兽赶跑的那个东西,就是你吧?”
“那时候我就是你需要的东西,”她答道。
“把树顶上的叶子扯下来的,那也是你吧?”
“你需要叶和草混在一起来抗击炎症。”
“你的意思是,你被放在这里,完全是为了满足我的需求?”我问道,“我觉得上帝不会那么大方。”
“不是的,格莱,”瑞贝卡说,“我的意思是,照料需要照料的人,是我的天十性十,甚至是我的冲动。”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或怎么知道我在这行星上?”
“发出求救信号有很多种方法,有些你根本就想象不到。”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个人在五公里之外受苦,你就会知道?”
“是的。”
“超过五公里呢?”我接着说道,她只是注视着我,“五十公里呢?一百公里呢?整颗星球呢?”
她看着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如此悲伤,我都把她的其余部分完全忘了。她说道:“不只是这颗行星,格莱。”
“你跑开几分钟的时候,是去解救其他的什么人吗?”
“这行星上就你一个人。”她答道。
“哦,然后呢?”
“一只小型有袋动物断了一条腿、我为它减轻了痛苦。”
“你没去那么久,”我说,“你意思是,一只受伤负痛的野生动物会让一个陌生的女人接近,我觉得那很难叫人信服。”
“我没有用女人的模样接近它。”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我觉得自己隐约希望她会变成某种外星怪兽,可她看上去依然美丽。我打量着她的身十体,想找到几处瑕疵,以显示她并非人类。但是我什么都找不到。
“我得好好想想。”我最后说。
“你想要我离开吗?”
“不。”
“我要是重新造出衣物的错觉,是不是会不那么让你分心?”
“是的,”然后我说,“不!”我又说,“我不知道。”
“他们总能发现,”她说,“可通常不会这么快。”
“除你之外,还有……还有像你这样的东西?”
“没了,”她答道,“我们以前是个庞大的种族,我是留在尼基塔的少数之一。”
“其他人怎么了?”
“他们去了需要他们的地方。有的回来了,大多数则从一个求救信号前往另一个。”
“我们的飞船六年没来了,”我说,“他们是怎么离开这行星的?”
“银河里有许多种族,格莱。在这里着陆的不止地球人类。”
“你救过多少人?”
“几个。”
“帕楚卡人呢?”
“帕楚卡人也有。”
“我想,对你来说,我们都是外星人。”我耸了耸肩说。
“你不是外星人,”她说,“我向你保证,此刻的我是完全的地球人类,就像是你梦中的瑞贝卡。实际上,我就是你梦中的瑞贝卡,”她很快地微笑了一下,“我甚至想做那个瑞贝卡想做的事。”
“这可能吗?”我好奇地问。
“你有一条断腿的话不行,”她答道,“但那是可能的,不仅可能,而且自然。”
我一定是一脸怀疑,因为她补了一句:“感觉起来完全像是你希望的那样。”
“你最好再把衣服穿上,免得我做出什么很傻很傻的事情,再把自己的胳膊和腿弄坏。”转眼之间,她又重新把衣服穿上了。
“这样好点?”她问道。
“至少安全点了。”我说。
“你去沉思吧,我要开始为你做早饭了,”她一边说,一边扶我走到了树影下,然后回到定居泡里去找H口粮。
我一动不动地坐了几分钟,想了想自己听到的一切。我得出了一个至少在当时显得惊人的结论——她就是我梦中的女郎。她是个绝色美人,至少我觉得是。我们有许多共同十爱十好,她对这些十爱十好的热情和我相当。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舒服,得知她其实是某种异类后,我还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一半烦恼。如果她只有在我出现的时候才是瑞贝卡,那也比从来没有一位瑞贝卡要好。而且,她喜欢我,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我,她不会这么说的。她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只碟子,里面盛满了大豆制品。在她的烹饪下,这食物成了外观和口味都与大豆截然不同的制品。我把碟子放在地上,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没有把手十抽十回去。”我一边说,一边轻轻十抚十摸她的手。
“当然不用啦,”她说,“我是你的瑞贝卡。我喜欢你的抚十摸。”
“我也没有把手十抽十回来,”我说,“也许这有点儿更加奇怪吧。我坐在这里,抚十摸十着你,看着你,闻到你在我身边,完全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什么样。我只是想让你留下。”
她弯下腰来吻我。如果这感觉和被人类女十性十亲十吻有什么不一样,我也肯定感觉不到不一样在什么地方。我吃了早餐,我们聊了一早上——关于书本、关于艺术、关于影院、关于食物,我们的兴趣共同点大概有一百项。我们聊了一天,到晚上还在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我在半夜醒了过来。我侧身躺着,她在我身边缩成一十十团十十。我感觉腿上有什么十温十热平坦的东西,不是绷带。那好像是在……说“吸”太难听了,应该是“十抽十取”……从我的腿上十抽十取了一点感染液体。我有一种感觉:这是她身上某个我看不见的部分。我决定不去看。等我早晨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收集木柴,准备给我热早饭了。
我们在那个营地过了七天世外桃源的日子。我们聊天、吃饭,我开始拄着她做的一对拐杖行走。她有四次告辞跑开,我知道她一定是收到了空气中的另一条求救信号,但她总是几分钟后就回来了。在七天结束之前,我就明白:尽管折了腿、碎了胳膊,这七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日子。
第八天,那是我在尼基塔上的第九天了,我和她一起缓慢而痛苦地回到了飞船将在第二天早晨接我走的地点。我在晚饭后设置了我的定居泡,几个小时后爬了进去。沉沉睡去的时候,我感到她在我身边躺下了,这一次衣服的错觉消失了。
“我不能,”我不开心地说,“我的腿……”
“嘘,”她小声说道,“都十交十给我好了。”
我全都十交十给了她。
我醒来的时候,她正在做早饭。
“早安,”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定居泡里出来。
“早安。”
我—瘸一拐地走过去吻她:“昨晚谢谢你。”
“希望没有碰坏你的伤口。”
“有的话,也值得,”我说,“飞船还有一小时不到就要来了。我们得谈谈。”
她看着我,等着下文。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我说,“对我来说,你就是瑞贝卡,我十爱十你。飞船没来之前,我得知道你是不是也十爱十我。”
“是的,格莱,我十爱十你。”
“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是想走的,格莱,”她说,“可是……”
“你以前有离开过尼基塔吗?”我问。
“有,”她答道,“每当我感觉到和我有过关联的人的身十体和情感上正受苦的时候。”
“可你总是会回来?”
“这是我的家。”
“你在西摩离开尼基塔后去看过他吗?”
“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我说,“你要么去过,要么没有。”
“好吧,”她不开心地说,“我要么去过,要么没有。”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对我说谎。”我说。
“我没有说谎啊,格莱,”她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搭在我没有受伤的肩膀上,“你不明白连接的工作原理。”
“什么连接?”我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我长这个样子,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无法抗拒地被你的痛苦和需要吸引,”她说,“我们是联系在一起的,格莱。你说你十爱十我,也许是真的。我也有那样的情绪。可我之所以有那样的情绪,和我能谈论你最喜欢的书本和戏剧是一个原因——我在发现瑞贝卡的地方发现了它们。当这联系中断的时候,当我不再和你十交十往的时候,它们就会被我忘记,”她的脸颊上流下了一颗泪珠,“而且,我此刻对你的感觉也会被一起忘记的。”
我只能看着她,试图理解她说的话。
“抱歉,格莱,”她过了一会继续说道,“你不可能知道我有多抱歉。现在我只希望能和你在一起,照顾你一可当联系中断时,一切都会结束,”她又流了一滴泪,“我甚至都不会有失落感。”
“所以你不记得有没有到地球拯救西摩?”
“我可能去了,可能没有,”她无助地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我永远不会去了。”
“没事的,”我说,“我不在乎其他人。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别断开连接就好了。”
“我控制不了啊,格莱,”她答道,“你最需要我的时候,连接最牢固。当你的伤口愈合的时候,当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被拉到更需要我的人或物那边去。也许是另一个人类,也许是个帕楚卡人,也许是别的什么。可那样的事会发生的,一遍又一遍。”
“直到我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你。”我说。
“直到你比任何人都更需要我。”她确认说。
那一刻,我明白了西摩,丹尼尔斯,还有其他人为什么要踏入必死的境地。我还明白了塞莫上尉和帕楚卡的历史学家Myxophyl不知道的事:他们不是要让自己被杀,而是想让自己几乎被杀。突然之间,我看见了头顶上的飞船,它正准备在几百米外降落。
“此刻有什么人或物需要你吗?”我问道,“我是说,比我更需要?”
“此刻?没有。”
“那就跟我走,越久越好。”我说。
“这是个好主意,”她说,“我是可以开始旅行,可是你正一天比一天健康,而且总是有什么东西在需要我。我们会在一个太空港着陆换乘,你一转身,我就会消失。六年前的地球人类和帕楚卡人幸存者就是这样的,”她的脸上现出了伤感,“银河系里的痛苦和折磨太多了。”
“可是,就算身十体健康,我也需要你,”我说,“我十爱十你!”
“我也十爱十你,”她说,“今天十爱十,可是明天呢?”她无助地耸了耸肩膀。
飞船着陆了。
“你十爱十上了他们中的每一个,对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她说,“能记得的话,我愿意付出一切。”
“你也会忘记我的,是吗?”
她抱住我的脖子吻了我说:“别再想了。”
接着,她就转身跑开了。飞行员走过来拿起了我的装备。
“那个是什么玩意?”他用大拇指指着瑞贝卡的方向问道——我意识到他看见了她的真面目,她只和我有联系。
“在你看来是什么样的?”我答道。
他摇了摇头:“从没见过这样的。”
我花了五天时间返回地球。我恢复得很快,而且所有感染迹象都消失不见,医院里的医务人员都觉得惊讶。他们以为这是奇迹,况且这也可以说是奇迹。我可不在乎,我只在乎让她回来。
我辞掉了大洋港的工作,在警察局找了个活。他们把我在办公桌后面冷落了几个月,直到我的腿不再瘸。昨天,我终于被调到了刑警队。
今天晚上有一大宗毒十品十交十易:澳尔滨花丛(AIbionCluster)里的alphanella种子,威力猛于海洛因。我们会在四小时后发动攻势。买卖双方都想到了带上足够多的肌肉男当常备保镖,看来会有一场恶战。
我希望如此。
我已经把自己的武器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