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后来出了什么问题?”迈克尔问道。
“一些病毒向着相反的方向发生了变异,它们变得更为致命,使得实验室里的动物在顷刻之间毙命。”
“是不是有人想利用它们制造细菌武器?”
“不。所有致命的培养物应该都已经毁掉了,只不过我们中间有一个生物学家与中东地区有联系,他被捕了,因为他试图将一种最可怕的菌株卖给恐怖组织。”
“这一切与你那个棚屋里的大火有关吗?”
“是我放的火,迈克尔。当我发现警方已经在开始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我有些慌了,虽然我没有参与恐怖活动,但是我正在做的一些事情是非法的。我在实验室里试验的那些病毒发生了某些惊人的变化。它们不但没有对任何试验动物造成伤害,反而令它们更健康了。我用这种病毒感染了几只本来已经患了癌症的实验鼠,24个小时内,肿瘤消失了。我甚至用超过剂量的麻醉药物杀死了一些动物,可是这些病毒竟然令它们起死回生了。”
“这怎么可能呢?”迈克尔说。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这种新的病毒具有了一种新的特征,它们能够将被感染而受到破坏的细胞进行重组,让它们变得与周围的健康细胞一样。”
“那么它们是如何知道按哪些细胞的样子进行复制的呢?”
“这一点我还没有研究出来,”波拉说,“不管怎么说,我知道我手里掌握着的东西,能让拉姆达实验室获得极大的利益。所以我将这一试验结果瞒着我的研究小组的同事们。我将这种病毒的一些培养物偷偷地带了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在我的那个小棚子里进行试验。
“当那些警察出现在实验室里时,我害怕我也会因为某些事情受到指控。于是我回家后,便给所有的实验动物注射十了致命的药物,而在病毒让它们活过来之前,我将棚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喷上了剪草机用的汽油,将棚屋付之一炬。“当我在给动物注射的时候,一只老鼠咬破了我的十乳十胶手套。当时我并没有太过注意,因为我全部心思都集中于要毁掉这里的一切证据。几个小时后,病毒开始让我的身十体发生了变化。就这样,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了。”
“这么说,你是说我们都不会死?”迈克尔问道。
“是的,如果你被炸成碎片,我不敢保证病毒会将你再完整地拼凑起来,但如果是心脏十病发作、癌症,甚至是被刀子等凶器扎了,那么你一定会完好如初的。”
“这玩意儿太妙了。”是斯蒂夫·沃兹尼克在说话。他站在门口,那个楚克·霍纳咧开嘴十奸十笑着,站在他后面。
“我从服务台那个胖姑十娘十那里得到了一把备用钥匙,”沃兹尼克解释道,“外面那辆骑士牌汽车是你开来的吧,德莱尼。你够聪明,租了一辆车,以防我们在你的丰田汽车里装窃十听器十。可笑的是,你说你对此事一无所知,而我们竟然相信了你,所以我们并没有跟踪你到这里来。”
“那么,你们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呢?”迈克尔说。
“很简单,”霍纳说,“我们又去找了十邓十斯通太太。她提到几年前你俩曾在这个地方住过一段时间,斯蒂夫和我就决定到这里来看看。”
“如果你们听到了我们几分钟前的谈话,”迈克尔说,“那么你们一定知道波拉并没有卷入任何与生物武器有关的活动。”
沃兹尼克耸耸肩:“谁还管那事?切克和我决定,让其他人来调查那些事吧。我们猜想你的女朋友卷入的是比武器更为重要的事情,她刚才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你们可知道,一些有钱人愿意为长生不老出多少钱吗?”
“原来如此,你们打算把我们卖给出价最高的人。”波拉说道。
“别说得那么难听,”沃兹尼克十奸十笑着说,“让我们这样说好了,你们两个是我们两个提前退休计划的一部分。好吧,让我们出去到车上去吧。”
“我们不会跟你们去任何地方,你这个混账。”迈克尔说。
沃兹尼克将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一把灰色的9毫米口径的手十槍来。他用手十槍指着迈克尔,用拇指打开了保险。
“别十逼十我,德莱尼,我不会因为向你射十出一串子弹而睡不着觉的。”
“你不怕那么做会破坏我的商业价值?”迈克尔问道。
“有价值的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是她培养出了这种病毒。再说,我可以干脆打掉你们俩的膝盖骨,然后将你们拖上汽车,你们是愿意自己走出这里,还是要我们把你们弄上车?”
“好吧,”迈克尔说,“你赢了。”
“这样就好,你们两个,转过身去,楚克会将你们两个的手铐在后面,这样你就不会想什么逃跑的主意了。”
霍纳“啪”的一下猛地将手铐铐住了迈克尔的手腕,迈克尔感觉铁铐碰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接下来波拉也以同样的方式被铐上。两个警察将他们的俘虏押到外面停车的地方。
沃兹尼克打开布拉泽牌汽车左边后车门,将波拉推了进去,让她坐在驾驶员座位的后面。霍纳则带着迈克尔绕到车另一边,将他推进去坐在波拉旁边。霍纳坐在前面的乘客位上,沃兹尼克坐上了驾驶座,按下所有四个车门的按钮,将车门锁牢,这样迈克尔和波拉就没有办法从车里脱逃了。
沃兹尼克启动了发动机,调好档。几分钟后,他们离开了雅布沃克小旅馆,沿着高速公路飞速驶去。沃兹尼克开着车,霍纳不时回过头来看看他们的俘虏,他嘴里嚼着口香糖,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相当严肃。
“我真为你们两个难过,”他说,
“真的。”
“你们要把我们怎么样?”波拉问道。
“你是个聪明的姑十娘十,不会想不到吧。你毁掉了所有的实验动物和病毒培养物,所以我们只好把你给弄来。”
“我不能肯定还能不能培养出这样的病毒来,它是随机变异产生的。”
“没必要重新制造它们,亲十爱十的。你们两个的血液里就有。”
“那么说,我们成了你们的‘实验鼠’了,是这样吗?”迈克尔问道。
“正确,”霍纳说,“有许多有钱人,他们又老又病,只要能有机会永远活下去,我们要多少钱他们都会照付不误。我们可以很容易地从你们的血液里提取出那种病毒来,然后给任何出得起价钱的人注射。当然,那些人不会那么蠢,他们会在你们身上做许多试验,以确定这不是一场骗局。他们也许会多次将你们杀死,看看病毒会不会让你们再活过来,你们也许会永远地活下去,但是只要任何人出得起钱,你们就是他们的十奶十牛。”
迈克尔明白霍纳说的没错,绝望使得他的嘴里泛起苦苦的胆汁。即使他和波拉能够从这两个秃鹫一样贪婪的人手中逃脱,但是由于病毒已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明显的记号,他们今后将终无宁日。无论他们逃到哪里,他们都会被一些或者出于贪婪,或者出于对死亡恐惧的人追逐。他绝望地往后一靠,他和波拉这次大概真的完了。
迈克尔盯着沃兹尼克的后脑勺,灵机一动,这也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他将铐着手铐的手撑住座位后面,等待着机会。一辆黑色的大卡车飞速从对面开来,迈克尔突然将身十体前倾,往前扑去,将牙齿深深地嵌入沃兹尼克的右耳十垂。
沃兹尼克痛得鬼叫起来,急于避开迈克尔的突然袭击,他的头一歪,方向盘猛地往左偏去。
“天哪!”霍纳尖声叫喊起来,“小心。”
布拉泽牌车冲向反方向行驶的车道上,正好迎上扑面而来的大卡车,再有几秒钟的时间,就要与大卡车撞上,沃兹尼克猛地将方向盘向右打,大卡车拼命地按着喇叭,呼啸着从旁边飞驶而过。
沃兹尼克将车开到高速公路的停车带上停了下来,他从上衣里掏出手十槍,转过脸来看着迈克尔,脸愤怒地扭曲起来:“好吧,德莱尼。我就在这里结束你。”
“你不会得逞的,沃兹尼克,”迈克尔叫道,“你现在已经是我们中的一个了。”
“你说什么?”
“我的唾液里含有病毒,而你的耳朵在出十血。这意味着你的血液已经被感染了。一两个小时内,这些小小的微生物将要开始改变你。你不是想把我们卖个大价钱吗?好吧,”现在霍纳也会把你给卖了的。”
“别听他十胡十说八道,”霍纳说,“开槍,杀了他。”
“你们都给我闭嘴,”沃兹尼克说,“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这位骑警全身开始冒汗,刚发生的一切让他害怕得发十抖。
“冷静,斯蒂夫,”霍纳提醒道,
“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你说得倒容易,霍纳。你的血液里没有病毒。也许德莱尼说得对,也许你会卖了我,如果我不想个办法的话。”
“不用担心,”迈克尔在边上火上加油,“我知道他会为你出个好价钱的。”
霍纳咒骂着,从上衣里摸十他自己的槍。
“如果你不肯打死这个家伙,我来。”他说。
霍纳还没有来得及掏出他的槍,沃兹尼克就先开了槍。子弹射中了霍纳的脸,他的头软十软地靠在了布拉泽车的前窗上,将玻璃弄得一片血污。这位联邦调查局特工的身十体瘫十软在座位上,就像一个被搞坏了的布娃娃。
“我才不会相信这个狗杂种。”沃兹尼克说。
“打开我的手铐,”迈克尔说。
“想得美。”
“我是说真的,沃兹尼克。我们现在是在大白天的高速公路上,你的车里有—具死十十尸十十。如果被巡路的警察看见怎么办?我可以帮你将霍纳的十十尸十十体拖到路边灌木丛中,几天时间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我一个人也能办得到。”沃兹尼克说。
“两个人做起来会省劲点。”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助人为乐起来了,德莱尼?”
“我告诉你。我们三个现在都有了病毒的记号。我们会被同样的一批人追逐,就是你准备将我们卖给他们的那些人。我们必须同舟共济。”
沃兹尼克在霍纳的口袋里掏摸十着,拿出手铐钥匙,绕到汽车后面,打开车门,迈克尔将后背转向他,伸出被铐住的双手。
“别给我耍什么鬼花样,德莱尼,”沃兹尼克警告道,“记住我手里有槍,而且我已经撂倒了一个。”
他打开手铐,迈克尔十十揉十十十十揉十十酸疼的手腕。
“放心,”迈克尔说,“除了这辆过来的红色朋雪克,没有其他车。它过去了。你抬霍纳的脚,我拽住他的手,我们把他拖下去。”
两个男人将死去的FBI特工抬到车外,弄到路边的一个斜坡处。沃兹尼克点头示意,他们一起将霍纳的十十尸十十体撂进了高高的草丛里。
“好了,”迈克尔说,“让我们离开这里。”
沃兹尼克掏出手十槍对准迈克尔。“对不起,德莱尼,我独自一人逃起来更快。”
迈克尔闭上眼睛,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等待着子弹袭来。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动静,沃兹尼克怎么了?睁开双眼,只见这位骑警全身发十颤,拿槍的手抖动着。
“怎么连槍也拿不稳了,沃兹尼克?”迈克尔嘲笑他,“是病毒发作了吧。”
迈克尔向他走去,沃兹尼克开了槍,但是他头昏眼花,槍打偏了。迈克尔觉得左臂上一阵灼人的疼痛,但是他还是努力用双手抓住了沃兹尼克的两个手腕,夺下他的槍。他用槍管在沃兹尼克头上重重地击了一下,击飞了他的眼镜。沃兹尼克膝盖一软,倒了下去,迈克尔又给他补了一下。
沃兹尼克脸朝下倒在了草丛里,十抽十搐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迈克尔喘着气,心砰砰地跳着,他觉得整个人—下子垮了下来,但是现在不能松劲,他在沃兹尼克的口袋里摸出了手铐钥匙和汽车的钥匙,他拿着它们飞快跑回车边。波拉看见他过来,一阵狂喜。
“感谢上帝,你安然无恙!”她说,“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见了槍响,迈克尔,你的衬衫上有血!”
卷上衬衫袖子,迈克尔看见刚才被槍打中的地方有一道绉皮,血已经不流了,伤口变成了粉十红色,并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开始愈合,按病毒的这种修复速度来看,一个小时内他的伤口将不留一丝痕迹。
“过后我再给你解释,”迈克尔一边说一边打开波拉手腕上的手铐,“沃兹尼克现在已经失去知觉了,如果他明智的话,醒来后他会逃跑的,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你是怎么给我发的电子邮件?”
“我给一个朋友打电话,她住在范库弗,我请她帮我从网吧发出,这样就不容易被人跟踪了。”
“很好。你觉得她能让我们暂时住几天吗?”
“我不知道,迈克尔。也许会吧,怎么了?”
“我们一回到多伦多,就得丢弃这辆车,”他说,“警方会寻找这辆车的。你身边带有银行卡吗?”
“有啊。”
“你的银行卡和我的加在一起,我们从银行里取出来的现金足以让我们买两张去范库弗的单程车票,包括坐出租车到皮尔森机场的几块钱。我们不能回家取衣物什么的。我们住的地方一定已被监视。我不知道成为一个逃犯会怎么样,但是我们现在就得学起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逃犯。”
“迈克尔,我们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事?”
“我不知道。”
当他们往南向多伦多驶去时,迈克尔思绪联翩,他想到,长生不老是人类自文明之初就开始怀有的梦想,现在在他和波拉身上已经实现了这个梦想,但是他们的命运却像那些实验鼠一样可悲。
迈克尔冷峻地对自己说,许愿的时候,可千万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