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意思,这可能会降落在任何人身上。我们所能保证的只是,您并不认识此人;而且,毫无疑问,您不会目睹他的死亡。”
“真有五万美元?”
“绝对正确。”
她带刺地说:“那才真见鬼啦!”
“然而这正是我们的建议,”斯图尔特先生说,“让我把仪器送往您那儿?”
“当然不,不!”瑙玛在惶惑中放下了听筒。
纸包已躺在门边,瑙玛一走出电梯就见到了它。“真是厚颜无十耻,我干脆别理它!”她想。
她走进家门并准备饭菜,但后来又走到门外,拎起包裹带进厨房,放在桌上。
瑙玛坐在客厅里,啜着香槟酒,眼望窗外。隔了一会儿,她又上厨房去翻十动几下肉饼,把包裹塞到菜橱下面的十抽十屉里,明天就去扔掉它,她对自己说。
“也许.这件事是某个古怪的百万富翁在自我消遣?”
她向阿尔蒂说。
阿尔蒂停止了用膳:“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们默不作声地又吃了一会儿,突然瑙玛把叉子一丢:“我说,如果真有其事呢?”
“那又怎么样?”他耸耸肩,“你想去讨回那装置并揿下按钮?去要某人的命?”
瑙玛的脸色十分难堪:“怎么能这样说?”
“那么按你的意思该怎么说?”
“要知道,我们甚至连这个人是谁还不知道。”
阿尔蒂有些吃惊:“你是当真的吗?”
“如果死者只是个远在千里以外的中国农民,或者是刚果某个垂危的土人呢?”
阿尔蒂反驳说:“如果他是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初生婴儿,或者是附近街上的美丽女孩呢?”
“你在故意使这一切复杂化。”
“什么人会死,这点并不重要,”阿尔蒂继续说,“但总归是谋杀。”
“即使这个人你从来也没见过,”瑙玛坚持不让,“你甚至都不会知道他的死亡,你也不愿意揿了按钮吗?”
阿尔蒂不满地盯住她瞧:“你是想说,你会去按那个按钮?”
“这关系到五万美元。”
“但……”
“五万美元,阿尔蒂。”瑙玛打断他说,“我们可以到欧洲进行梦寐以求的旅行了。”
“瑙玛,不!”
“我们还可以买幢独门独户……”
“瑙玛,不!”他的脸色泛白,“为了上帝,别说下去了。”
瑙玛两手一摊:“我无所谓。”
她比平常起得更早,正在准备阿尔蒂的早饭——包括薄饼、鸡蛋和熏猪肉。
“这是为什么?”阿尔蒂微笑问。
“什么也不为,”瑙玛满腹委屈,“就这样。”
“太好了,很合我的胃口。”
她为他装满了盘子。
“我是要向你证明,我不是利己主义者。”
“难道我这样说过你吗?”
“哼?”她挥了挥手,“昨天晚上……”
阿尔蒂默不作声。
“我们曾谈到按钮,”瑙玛提醒说,“我认为,你错误地理解了我。”
“在哪个方面?”他以审慎的口气问。
“你认为,”她又做个手势,“我光是在考虑自己。”
“……”
“其实根本不对,当我提到去欧洲,买房子时……”
“瑙玛,你为什么老要提这件事?”
“我只是打算解释清楚,”她沉重地叹口气,“我想的是我们。为了我们能去欧洲,为了我们能买房子,为了我们能有更好的房间、更好的家具、更好的衣服。最后,还为了让我们能要个孩子。”
“我们会有孩子的。”
“什么时候?”
他尴尬地望着她:“瑙玛……”
“什么时候?”
“你怎么啦,当真吗?”他也急了。
“我肯定,这是某种研究!”她打断了他说,“他们想弄清,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样行十事!所以只是说说,某人会死去等等,这只是想研究我们的反应!你难道以为,他们真的会去杀害某人吗?”
阿尔蒂没作回答,他的手在发十抖。隔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并走了出去。
瑙玛留在桌旁,茫然望着咖啡杯,闪过一个念头:“我上班要迟到了……”她耸了下肩,这又怎么样?她本来应该呆在家里,而不应为了生活去办公室的……
收拾盘碗以后,她突然站住,擦擦手并从低层十抽十屉中拿出木盒放在桌上,又从信封中取出密码并除去了罩子,她长时间地坐着,望着按钮。多么可怕……它真有特异功能吗?
瑙玛伸出手并揿下按钮,为了我们,她战栗不已地想。
现在会发生什么?刹那间她被某种莫名的恐惧感所震慑,所笼罩。
在这阵恐怖十浪十潮过去以后,瑙玛释然一笑,自己真是愚不可及,竟去相信这种十胡十说八道!
她烦恼地把木盒、罩子以及钥匙统统扔到垃圾筐里,去换上班的服装了。
煎晚餐的肉饼时,电话铃声响了。在加上调料以后,瑙玛去拿起了听筒。
“哈罗!”
“是刘易斯夫人吗?”
“是的。”
“打搅您了,这里是希尔医院。”
瑙玛在半昏厥的状态下听完了电话;阿尔蒂在拥挤的人群中跌下月台,当时正驶来一列地铁火车,是个不幸的意外事故。
挂上听筒,她才想起阿尔蒂曾保过二万五千美元的人身保险,还规定在发生死亡时加倍赔偿……
她无力地走向厨房,从筐里捡起带按钮的木盒,那上面没有任何钉子和螺丝……简直不能理解它是如何装配成的。
瑙玛拼命锤打它的外壳,一下比一下打得更重,直至木板破裂。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既没有电路,也没有导线……盒子里空空如也。
当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时,瑙玛的脚简直寸步难移,她好容易挪到客厅,又拿起听筒。里面响起了斯图尔特先生声音。她嘶叫说:
“您说过,我并不认识那死去的人!”
“我亲十爱十的刘易斯夫人,”斯图尔特先生嘲弄地说,“难道您还认为。您真的认识并了解您自己的丈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