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大王》作者:理查德·厄黛安勒斯(2 / 2)

索尼摆十动着双十腿,远离了海面,远离了海面的光亮,远离了海面的气泡。他熟练而有节奏地伸缩着双十腿,径直地朝水下潜去。迪克西在他前面几英尺距离处,拖着一大卷缠绕一处的绳子。索尼伸出手去,抓住了绳子的一端,帮他把缠绕在一起的绳子理顺。迪克西回过头来,朝他挥手致谢,接着又回转头,继续下潜。索尼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把缠绕的绳子解十开。等确信再没有打结的地方了。他才随着迪克西向海洋深处潜下去。

海平面以下是这么的平静。没有波十浪十,也没有明显的暗流。四周是幽蓝的海水和幽暗的海底。而且周围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清澈了。索尼已经能够辨别出海底的那个绿色的土墩就是卡车集散地。

索尼和迪克西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索尼已经查过布朗桑给出的坐标,而且他还查看了自海水上升之前传下来的破旧的旅游手册,以此来确定了潜水的目的地。

旅游手册上有一张阿莫科车站的图片,大约占地两英里。

上面有各式各样的卡车及品种多样的机械装备,四周还有客车。从这个土墩的外形看,这曾经是一个正方形的建筑物,一层楼高,但占地面积很大。它是由坚固的烧砖砌成的。没有了门和窗户,但坚固地矗十立在海底。旅游手册上介绍说,这里面曾有一个酒店,里面有客房、餐厅、酒吧,也有供驾驶员冲洗用的淋浴十室,甚至还有一家为来此地游玩的美国人购物用的纪念品商店。但索尼感兴趣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埋藏在地下的充满了油罐和输油管道的燃料。输油管道围着这幢建筑成一个人形。从外观上看,建筑物前面的四个绿色小土墩原是用作汽车加油的。建筑物旁边也有六个小土墩,是用来向卡车加油的。索尼推断油罐肯定并排地被掩埋在附近。

他们俩人立时潜水过去。他们打算先到建筑物的正面去,建筑物的西南角与绿色的小土墩在一条直线上,间距大约五十公尺。而且这几个小土墩都并行排列着,间距也是五十公尺。如果他们找到了一个油罐,其余的找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但油塞太难以被找到,它们都被埋在地下。索尼的手擦过别在他皮带上的金属探测仪。这些油塞子都是由铸铁制成的,所以得利用金属探测仪来寻找它们。但索尼也担心地下也有一些类似于油塞子的金属,这样就会妨碍工作的进行。找到了油塞,就能立刻用一种特殊的联接器连接上油罐,专等着油船的到来。

其他的船员在水面协助水下工作。他们担任警戒任务,监视着船只和鲨鱼,负责更换氧气瓶。亚当斯十操十纵着潜水艇。这艘潜水艇是一个大大的充气筏子,带引擎。他的工作是向索尼、迪克西运送工具和所需设备。更重要的是运送连接油罐和油船的联结器。显然,上升的海水席卷了一切,建筑物的天篷已经没有了,现在还用不着点亮海底探照灯。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鲨鱼没有出现,这使索尼松十弛了一下绷紧的神经。索尼和迪克西都在利用一种特殊的工具开路。这工具的前端装有一把二十口径的机关槍膛。他们瞄准那些挡路的柱子、腐败的物件达达地开着槍。这种槍威力无比,即使用来对付鲨鱼也相当厉害。索尼以前曾多次使用过这种武器,但他不喜欢利用它们。

随着俩人的继续下潜,这幢建筑物的外形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这个卡车集散地被生长繁茂的绿色植物包裹起来,周围有鱼群游来游去,有的从破碎的窗户里游进游出。这个地方一片死寂,好像陷在一大块冰里,已被冻僵了千万年。

迪克西拿起扎紧在他身上的升降索,把它绑在靠着建筑物的一个结实的铁柱上,他朝索尼伸出大拇指,然后他急转身游进了建筑物,他急切地想进去看看。索尼也随后游了进去,他也同样很好奇。这座海底的废墟强烈地吸引住他,很多东西让他惊叹不已。但他知道,他们没有时间来欣赏这海底奇观。建筑物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出口。迪克西想开他皮带上挂着的海底探照灯,明亮的灯光瞬时照亮了整个屋子。他们处在一个大大的饭厅里。这个房间相当大,里面散落着破旧的桌子。窗户已经走了样,海水已经占据了这个地方。地面上堆积着沙子,就像铺着地毯一样。到处丛生着水生植物。

明亮的光线惊动了成千上百的小鱼。空落的柜台和桌椅好像在恭候着驾驶员和游客的光临。索尼仿佛听到了女服务员在大声向厨师叫菜。索尼不禁耸了一下肩,尽管周围是海水,周围没有十十尸十十骨,海水和海里的生物已经把他们给清除掉了。

索尼抓住迪克西的肩,示意他得走了。迪克西点了一下头。他们两个从破旧的窗户游出来。索尼从迪克西的肩上拿下一圈绳子,把它绑在一根铁柱子上,然后他们朝油管游去。

迪克西随后,他抖动着绳子以防它打结。

油管不难找。尽管油管被杂草和水生植物掩盖着,但它是惟一笔直的东西,它们就像站得笔直的哨兵一样。索尼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到第一个绿色土墩上,这样,它可以充当救生索。

水流不强。索尼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阻力。“一切尚好”,他心想。水流很缓,这样他们在工作时也不用系救生索了。他们着手行动起来,身上没有系绳子,索尼很高兴这次潜水的顺利。

索尼拿出他的金属探测仪:短十柄十、结实、顶端是一个平盘,从顶端到十柄十处安装着防水电池。他指向迪克西,舞动着胳膊指向右边。迪克西点头,开始搜寻,鼻子几乎贴着海底,索尼也到左边开始搜寻起来。

海底覆盖着几英尺的沙子,除此之外很少有障碍物。索尼从容地、毫不费力地一边游,一边用探测器贴着沙子搜寻。

突然,探测器的顶端闪亮了。索尼停下来,拿出刀于开始向下挖起来。挖出来一个松动了的门的活页。被腐蚀成绿色,他把它扔进沙于里。这是好兆头,索尼埋头搜寻下去。

几分钟后,探测仪的顶端又亮了。这次亮光稳定没有闪烁,索尼知道这意味着下面是一大块金属。拿起刀子,他挖进沙子里,他能感觉出这是油塞子的形状。他用手拨拉开沙子,找到了它,这是一个在水泥地上人造的小孔。他挪开盖在上面的盖子,很满意地发现螺丝帽完好如初。他将一个充气的气球标示物绑到指路绳上,然后看着它浮向水面。

索尼看到那边的迪克西朝这里游过来,他示意迪克西他已经找到了第一个油罐,并示意他去找第二个。迪克西重重地点着头,然后快速游向第二个土墩。

不久,索尼就看到潜水筏暗影朝气球标示物移过来。待它停止移动不久后,他就看到连接器在下沉。起先看起来很小,然后变得越来越大。连接器不久就漂到近前。索尼游过去,抓住它,把它联结到油罐上。这种连接器外形像十字架,大约两英尺长,两端宽大,在中间有一个很大的阀。一端是一个螺丝钳,是用来连接油罐用的,另一端是一个刺刀似的联接器,用来钩住连结油船的粗十大的吸管。在中间便是控制阀装置,这是两块间隔大约四英尺的横隔板,看起来像两片三明治。

索尼把连接器的一端插十进油罐的螺纹接口,用扳手把螺丝拧紧。妥当之后,索尼检查了一下阀装置,以确定阀的上部拧紧、下部开着。然后他用手指轻弹控制杠和连接在联接器上的一小瓶压缩空气。这样水就被从阀里挤十压出来。现在索尼准备打开油罐的螺丝帽了。

索尼拿出一根T形棒。它的外形类似于一个自动耳钳。

他小心地插十进T形棒,当插十进去之后,他拧了一下T形棒中心的按钮,这样从T形棒里伸出三齿耙子样的工具,它的外形像手,索尼用它钳住螺丝帽,然后夹十紧了它。这时恐惧一下子攫住了索尼的心,短暂而强烈,这是到目前为止最危险的一项工作,差错和恶运都能要了他的命。

假如这样,假如那样,索尼心想怎么有这么多该死的“假如”。假如压强太大,假如连接器不是那么配套,假如有未知的情况存在着,那么拔开油塞子无疑于引爆了一颗炸弹。

除了这些需要冒的险之外,油罐也有可能被淤塞住了,或是空油罐,那么一切工夫都白费了。他抓住T形棒的十柄十,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用力拧。当盖起动的时候,他听到一种熟悉的使他放心的吱吱的声音。这样地继续拧下去。拧开后,连接器里的气压使得罐里的燃料没有外溢。索尼尽快地拿出T形棒,然后关闭了阀的底端,另一端则密封住连接器,水泡嘟嘟地冒出来。索尼挪开了T形棒和螺丝帽。

已完成一个了,索尼想。也许还有十个,抑或十五个等着他们呢。他转过身来,朝着下一个油罐游去。他看到迪克西正在把连接器连到他找到的油箱上去。索尼游过他身边,继续搜寻下去,手里握着探测仪。

索尼的手把在升降索上。这时海面的人示意他可以上来了。索尼从容地穿游过水面的水泡区,一下子闯进十陽十光中。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头上方的拉蒂娜的脸。他爬上铝梯上了甲板,梯子在他摸来感觉烫手。拉蒂娜毫无表情地帮他卸下十身上负载的工具。他一屁十股坐到迪克西旁边的坐十位,大口大口喝着塑料杯里的水。

“你们又多搞到了几个?”“炸弹”问他们。她正在用干净的抹布擦十拭着一把英格拉姆机关槍,身上穿着三点式比基尼,惹眼的红色,褐色的皮肤在太十陽十地里显得发亮。拉蒂娜则穿得非常保守,一身翠绿色的套装。索尼看到她行走起来动作优雅,充满活力。

“多了三个。”索尼回答她。甲板上很热,几乎没有风。

“很容易找到的,这三个油罐彼此挨着。”

“那一共几个?”

“加上这三个,一共十四个。”

“听起来数量可不少啊!”拉蒂娜说。

“我感觉布朗桑低估了这里的油量。”迪克西言道。除了亚当斯之外,每个人都点头称是。这个高大的海地人离开他们一段距离站着,正在用一架高倍望远镜监视着海面的动静。

“实在没有办法估量出下面有多少油罐。”索尼从身边的托盘上拿起一个桔子,边吃边说。

“一些油罐已经干了。我想布朗桑也不知道这个卡车集散地的确切面积。他还以为他拿到了大部分的燃料呢。”

“他不可能认为我们傻吧。”“炸弹”说,她正重新用力地擦着槍,脸上的焦虑是显而易见的。“我是说,他是一头笨驴。”

“笨驴就是笨驴”,迪克西咧着嘴大笑着说,“你们知道吗?

有一次我听说布朗桑……“他话还没说完,只听亚当斯尖十叫起来。

“船!船!”亚当斯指着右边。所有的人都跳起来,并立刻讨论开了。索尼喊着让他们安静。

“在哪?”索尼问。

“在那!东北方向。”索尼一把抓过望远镜,压到眼上。

“是护航舰船吗?”拉蒂娜问。

“不会有机会了。”索尼回答,望远镜没有拿下来。这高倍望远镜看得很远,也很清楚。索尼看到这是一艘带高塔台的中型船只。或许以前是用来海上钓鱼用的船。船上看不出有什么武器装备。船长似乎依赖船速和距离来保证船的安全。

在船的塔台上,索尼看见一个衣着卡其布军装的人。这时一道强烈的太十陽十光线反射十到望远镜上,索尼低了一下望远镜,点着头微笑着说:“游戏该结束了。”“炸弹”从他手上夺过望远镜向海上望去。

“东北方向?见鬼!”迪克西迷惑地拍着大十腿。

“该死的!打开无线电,看看他们是不是正在发送信号。”

索尼吼着。拉蒂娜赶紧拧开无线电。她调频道,找到了信号。

船员们静静地聆听着这发报信号,没有听懂一个字,但他们也知道这信号意味着什么。

“他们在说哪国话?”拉蒂娜感到奇怪。

“管他呢!”迪克西挠着头发说。

“那么到时候了。我们在游戏结束之前,得有一场战斗。”

“炸弹”说。

“但,为什么他们还不向我们开火?我们只有一只船哪!”

拉蒂娜身十体前倾,双手拧在一起。

索尼用手一指。“他们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他们目前不会进攻。为了获得燃料,他们将调来自己的油船。当马娄和护航舰到时,他们就逃脱不掉了。到那时,他们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来集结力量以对抗我们威力无比的快艇。”

“你认为他们要干吗?”迪克西问他。

“我认为他们任由我们干完工作,然后等我们到海上之后,他们再攻击我们。”

“我不这样认为。”拉蒂娜说:“我认为他们向自己的海岛发报以增加槍炮。”

“显然,他们在向总部汇报,但我认为他们没有时间来获得外援。从大岛屿到达这儿,需要四个小时,另外他们还需要两到三个小时来围截我们。他们没有时间,而且如果他们对我们下手太早,反而于他们不利,他们也不会这么干的。”

“那么我们怎么做?”迪克西问。

“我们不用理会他们,只管做完我们的工作。”

当护航舰队出现在海面上的时候,索尼他们正在吃着食物。索尼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站起身来。

“这么久才到。”迪克西愤愤地说。

“别这样,迪克西,马娄自己说过,这些油船速度特慢。”

索尼劝迪克西。

当舰队近前时,他们看到油船显得缓慢,呆头呆脑。而炮艇则细长豪华,杀气腾腾。无线电传出响声,索尼抓起麦克风,他与马娄联系上了。

“不奇怪。”可能是因为传送信号弱的原因,马娄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模糊。但声调硬十邦十邦的,好像他的航行也不太顺利。“我们在东部二十海里处,也遭遇了麻烦,但让他给逃了。”

“海上钓鱼船吗?有高高的塔台?”

“就是它。”

“他现在盯上我们了。我们确定他已经与总部取得了联系。”

“噢,这可不是好消息。”

“马娄,迪克西和我已探测到水下的燃料,你派潜水艇来配合我们。”

“你找到多少?”

“十四个”

“上帝!”

“油船的容量够不够?”

“我他十妈十的怎么知道?我是一个水手,不是水力学工程师。”

“好吧,水手。”看到那些气球标示物了吗?那就是油船要去的地方。“

“看到了,索尼。然后就脱身?”

“‘完十事就脱身。”索尼放下麦克风。

从油船上下来的潜水员干起活来很熟练,效率也很高。很顺利地就把连接器钩到油船上用来十抽十油的吸管上了。迪克西率领几个人负责建筑物前面的几个油罐,索尼负责侧面的。迪克西先完成工作,他过来帮助索尼这边工作,不一会事情就办完了。

当索已和迪克西回到自己的船上时,夜幕已经降临了。船上的拉蒂娜,“炸弹”,“亚当斯”正忙碌着准备,船也在准备护航了。

“油船吃饱了吗?”索尼问。

“是的。”拉蒂娜回答。紧接着她又说:“我们在油船上标了油线。我确定油被过滤过了。”

“很好。上帝知道在下面的油罐里有什么样的油垢。”

“炸弹”轻轻地打着口哨。“看那些油船,如果它们再向水下沉一点的话,就成驳船了。你估计有多少加仑?”

“这是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索尼在甲板上拍着脚问。

他闭着眼睛计算着。突然他咋了一下舌:“大约有十七万三千加仑燃料。”这使得‘炸弹’和拉蒂娜震惊不已。

“但正如我所说的,这也是一个坏消息。”索尼指着油船。

“这些吃饱的笨家伙都撑得走不动了。”其他的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油船在水面上浮动着。他们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炸弹”离开扶手。到挨着她的一个弹药箱里摸出一个家伙。

“喂,索尼,接着!”索尼抬头一看,本能地接住。

“这是什么?”她抛给他的家伙像一个容器,大约有一个小牛十奶十罐那么大,正好握在手里,在顶上有一种弹簧装置。这容器里发出液体轻轻晃动的声音。

“手榴弹。”

“什么。这……”

“而且它完全无害。当你们在忙乎油罐时,我制作了它们。”

“它们是什么?!果真如此?”

“手榴弹”,特殊的毒气手雷。“”炸弹“走近前来,拿起手雷,开始解释它的构造。

“这里面有一品脱的汽油”她拍着手雷说。“顶部是弹簧引火装置系统。一把手十槍的导火线被装在这里,就在下面是点火机械装置。当你向上抛它时,手雷就会翘十起来,这样它的顶端会先落地,接着弹簧弹出,扯断导火线,轰!轰!倾刻间,你就成了一只烧猪。”

“刚才怎么没爆炸?”

“别逗了,你这家伙。看这,里面还没装导火线呢。就是有了导火线,还要看这个安全十柄十。看这,在手雷点火之前,它要上抛。”

“我懂了。这有点像杀伤手榴弹,直到安全十柄十掉了,它才会爆炸。”

迪克西走过去,拿起一颗手雷,掂量着。“这个”他停顿了一下,把这武器轻轻地翻转过来。

“你知道这些汽油会有多大的破坏力吗?”

“今天下午,我可没试过。”

“你是专为那些不速之客准备的。”索尼说,他的声音里透着兴奋,“但愿我们的客人不要出现。”

三、战斗

护航舰队在黑暗里行驶着。没有灯光,除了发动机持续的嗡嗡声,周遭一片寂静。马娄命令在归途中不要使用无线电,索尼同意这种做法。从敌人的鼻子底下逃脱,可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上弦月挂在天边。银色的月光洒下来,将周围的景物染上一层淡淡的蓝色,就像一盏廉价的荧光灯。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索尼能够看到他的船员,也能辨别出位于盒式战舰右侧的隆隆前进的油船那黑色的十陰十影。这两艘油船引进在护航队伍的中心,并排前进。两艘盒式战舰在它们的两翼护航。索尼的战舰位于一艘油船的右侧。炮艇殿后。它们以四分之一的速度向前驶去,而油船则拼全力才能赶上。尽管海面平静,但吃饱的油船行驶起来还相当吃力。就好像一个胖子的手缚在背后在游泳。

索尼希望今晚满月。这样天空明朗,他才能看得清楚一些,这才能使得他感觉好一点。在暗夜里战斗可是一件费脑筋的事。他望着无云的天空,天上的星星像米汤一样调。索巳心想,至少我们不用十操十心老天爷与我们作对。他的手变得汗津津的,他心不在焉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船员们忙个不停,他们正忙着最后再检查一下已检查过无数遍的武器。“炸弹”和拉蒂娜穿着防弹衣,头戴旧式国家警卫盔,正在对M60S重型武器作最后的鉴定。亚当斯和迪克西神态严肃的低声十交十谈着,嘴上叼着的烟卷的红光在闪烁着。

索尼看到那把攻击型步槍横陈在迪克西的腿上,看到这一点,索尼努力止住了要冲出喉咙的笑。迪克西在这最后的两个小时里肯定已把这只槍擦十拭过五遍了。

亚当斯和迪克西坐在第二支M60S的旁边。亚当斯坐在一个装满弹药的铁盒子上。“炸弹”的引以为豪的爆破筒靠着左舷堆积着,差不多到了索尼的位置。索尼一手十操十纵驾驶盘,一手轻拍着大十腿。他的手碰到某个硬十硬的,像金属似的东西。他把眼睛移过去,只见他旁边的靴子里插着一把12口径的半自动机关槍。它的外形很奇怪,那是“炸弹”特为他改装的。这把武器不是传统的槍托,而是安装着一个手十槍十柄十,而且“炸弹”又在槍十柄十上增设了一部分。这部分是由烧铸的玻璃纤维制成的。增设的部分刚好达到索尼前臂的下半部分,而且它还能像衣袖一样的滑上滑十下。三根结实的皮带供索尼把武器绑在身上,这样他能够同时掌舵和进行射击,他的屁十股后面也别着他的0.45口径的小自动手十槍。

索尼感到肩膀被碰了一下,他打了一个机灵,猛地一转身,拉蒂娜站在他的左侧,脸上挂着隐去一半的笑容。

“我吓着你了?”

“不,不。我知道是你。我只是有点神经过敏。”索尼很高兴处在黑暗中,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烧得通红。

“很好。”她说。索尼知道她相当清楚。拉蒂娜的手放在他的肩上,这使索尼感到奇异的高兴,同时又不舒服。除了有一次在甲板下的尾舱里由于船的颠簸,他们两人偶然碰撞过身十体之外,拉蒂娜还从未碰十触过他。

“这该死的油船能要了我们的命。”

“是的。”索尼说,“这也是我们来这鬼地方的原因,我们需要燃料。”

“布朗桑需要这些东西来控制海岛,我们需要它来……来寻找更多的燃料。真滑稽!”

“我们需要它不仅仅是这个原因。燃料就是金钱。”

“也是力量。这就是布朗桑不顾一切要得到它的原因。这个下贱的东西!”

索尼奇怪地耸十起眉十毛十。“我不知道你我有相同的评价,布朗桑得罪过你吗?”索尼的兴趣增加了。拉蒂娜还从未主动谈到过自己,即将到来的战斗。她主动地抚十摸十他的肩,这着实令索尼惊奇。

她没有看他,眼睛盯着船首。索尼盯着她的侧面。“在我遇到你之前,也就是在海水刚漫过地球不久,布朗桑想把我从我丈夫的手中买过来。他十交十换给我丈夫食物,朗姆酒和毒十品,我丈夫正要把我送给布朗桑。在他这样做之前,我发现了。”她停顿下来。长长的黑发被掖进头盔里,有几缕跑了出来,在风中飘拂着。

“在他把我送给布朗桑之前,我发现两天了。起先我不相信,后来我确信了,我想杀了他。”

索尼感到她的指甲抠进他的肩里。她仍旧没看他。她的下巴扬了起来,即使是在月光中,索尼也能看到她眼里的愤恨。

“最后一个晚上,他要了我。或许他知道在布朗桑得到我之前,这是他的最后一晚了。尽管我恨他,我还是满足了他。

我有一把刀子,当他进到我体内的时候,我真想杀了他。“

“你把他杀了?”

她垂下头来,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能,尽管刀子在我手里。后来,在他睡着之后,我下了十床十,穿上衣服。他总十习十惯在十床十边放一把手十槍,我拿起槍,对准他,但我不能杀他,即使在他做了这一切之后,我也不能杀他。”

“你肯定很十爱十他。”

“十爱十?”她扭过头来,迷惑地盯着索尼。“不,不,不是十爱十。

杀了他就是谋杀,那是犯罪。我杀死过许多人,有男人、女人。但我从未谋杀过任何人。“

“对于布朗桑这样的人呢?你能像这样的为他卖命而不恨他?”

她大笑着说:“布朗桑是我鞋底刮掉的污泥。”索尼也会心地笑了。他这才发现他的胳膊已经环在她的腰间,而她没有躲开。

突然,水手长尖厉的口哨声惊动了索尼。他朝左后方快艇的甲板上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身影立在舰桥前方狭窄的过道处。

“拉蒂娜,你来控制舵轮。”她困惑不解地望着他,迟疑着。“我知道你以前没动过这玩艺儿,但你看到这个罗盘指针了吗?只要使指针保持稳定就可以了。”索尼站起身来,拉蒂娜坐了下去。他伸进衣兜里,拿出自己的口哨,吹了起来。他吹了两声长长的哨声,这是让大家高度警惕。然后他抓起他的红外线望远镜。

那边吹哨子的人是一个年轻人,十胡十子刮得很干净。透过红外线望远镜的镜头,索尼看到他神色惶张。他手里拿着信号旗,当他开始打旗语的时候,挥动的信号旗增加了他的慌张程度。索尼数着信号旗的运动,头脑里翻译着旗语。旗语不长。

索尼放下望远镜,眼睛仍看着快艇和甲板上的信号员。他吹了一下口哨,只见信号员消失在舰桥上。他回过头来,看见拉蒂娜埋头控制着驾驶盘。他用手抚十摸十着她的脖颈,她看着他,有疑问地望着他,并且在驾驶盘前面为他让出一个地方。

“我们要突围出去。船长马娄在监视屏上发现了许多船只,他们在两边朝我们驶过来。”

“什么?要堵截我们吗?”这是迪克西的声音。只见他紧十握手中的机槍,身于像一个拳击手一样前后摇摆着。亚当斯也跑了过来。“炸弹”靠在楼梯井旁。

“我不敢确定。但是他想让我们和另一艘盒式战舰作一次侧面的调整。我们向前开快一英里,这样当其他船进攻时,我们也能够往回跑并且攻击他们的侧翼。

“等一会,”“炸弹”喊,“我们要对付多少敌人?”

“不知道。让我看一下是否能发现他们。”索尼把他的雷达显示屏打开,船员们都聚了过来。

“什么也没有。”亚当斯说n他的声音硬十梆十梆的像石头。

“这不能说明什么。”索尼回答。“这套雷达装置不甚先进,马娄的那一台才是一流的。”

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每个人都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拉蒂娜在前,手里握着M60S后面是亚当斯和“炸弹”,她的手里是爆破筒。迪克西拍打着自己的机槍槍身,坐在“炸弹”和亚当斯之间。

索尼打开节流阀,提高速度。他们的战舰快速地向前开去。很快的另一艘战舰和油船就被甩在身后的黑暗里。索尼把节流阀打开了好长一般时间,直到他确信自己距离油船有一英里了,然后他又把船控制到四分之一的速度处。他检查了船的航向,调好航程。

绿色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他们自己船的尖头信号。但没有马娄看到的船的雷达信号。但索尼知道马娄的信号不是错误信号。马娄不会喊“狼来了!”索尼在黑夜中控制着战舰的航向,等待着。

船首稳定地轻拍着海水,索尼像数心搏一样默念着船首的起伏。

突然,在雷达屏的边缘处,索已看到敌船的第一道尖头信号,在护航船队的两侧各有大约一打敌船,目标对准油船。

“他们来了?”索尼大喊道,以使其他人能听到。迪克西一下子跳到他旁边。

“我的天啊!”迪克西的嘴张得老大。“上帝,瞧他们,怎么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看,敌船的尖头信号与我们的比起来很小。

敌人没有带炮艇。“

“那也不管用。他们数量比我们多,槍多。”

“很管用,迪克西。因为油船的缘故,他们不敢用炮艇对付我们。否则,一发流弹就能毁了这些燃料。他们也像我们一样非常需要这些货物。”

“我想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炮手。”“炸弹”离开自己的位置斜靠着迪克西说。“或许其他的人也是糟糕的槍手。”拉蒂娜和亚当斯仍坚守自己的岗位,没有说一句话。但索尼感觉得到他们在听。

“这些龟儿子要干什么?”迪克西问。

“再等一分钟看看动静再说。”索尼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沉着。“这些敌船似乎想要在我们的两侧成钳形包抄过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瞅准时机。这样我们就能在敌船发现我们之前,击中朝我们开来的最后一只敌船。”

“有点像约克中士。”“炸弹”说。

“谁?”迪克西问她。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约克中士,”“炸弹”回答。“战斗英雄。他单槍匹马地杀死或者俘虏了一个德兵纵队。”

“是的。我记着。”索尼接着说:“德军朝他进攻一次,他就先打死最后一名德军,然后再倒数第二个,倒数第三个,一直到前面领着冲锋陷阵的军官。”

“我打赌他是惊呆了。”迪克西笑着说。

几声急促的、低沉的重击声从护航船队那边传过来,而且刺眼的光亮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马娄点燃几颗照明弹,护航船只被桔黄色的光亮照得清清楚楚。照明弹打得很高,光亮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索尼能够看到敌船越来越近前了,但索尼仍旧保持着原来的航线。

“都回到岗位上去,”他命令。实际上这样的命令也没有必要。他等了一会儿,然后看到第一发炮弹从炮艇的甲板的大炮里破膛而出。索尼把战舰的方向盘用力地打了个圆周。

索尼想,如果他有一打船,那么形势就会完全不同了。如果船多,那么他就能在敌船接近炮艇前挫败他们的进攻,击溃敌人。而现在只有一艘船,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在敌船靠近护航船舰前截断其中几条敌船,而且要尽量保持机动、灵活,要尽可能快地保持船的运行,这样形势或许会有很大区别。他希望另一侧的盒式战舰也能这样做。现在,他还用不着担心。

红色、黄色,绿色的光像十交十通灯一样照亮了船头和船尾。

这样那边的炮艇能够借助于这些彩灯看到他们,而不至于向自己人开火。

索尼仍旧保持在左侧护航,同时朝着敌船开去。这时甲板上的战炮开火了。他看到炮弹击中其中的一艘敌船,顷刻间敌船就倾覆了。索尼的嘴此刻紧绷成一条线。

时机和运气都相当好。索尼发现敌船纵队末尾的那艘船,看起来破旧,速度缓慢,是一条捕鱼船。船上没有大炮和机关槍炮塔。敌船纵队前面那些速度快的船打前锋,以摧毁挡路的槍炮。后面的这艘攻击敌船,负责扫荡和占领油船。于是索尼把节流阀压到极限,全力堵截敌船。

拉蒂娜的第一发炮弹像一只手一样一下子扫过敌船的前甲板,迫使敌人后退。她的第二发炮弹击中舰桥,炸得木板和玻璃碎片四处迸飞。船上的敌人胳膊像痉十挛一样十抽十搐着。亚当斯和迪克西也在射击,打得敌船晕头转向。索尼的战舰在海面上十抽十打着穿过敌人的船首,所有的船员也随之调整射击方向,保持着火力。索尼成大圆弧形地驶着船,这样能够为“炸弹”提供发挥威力的机会。这时鱼船减速,并且对着索尼的舰船连珠炮地齐射。“炸弹”也投射十了三颗手榴弹。第一颗击中敌船的中部,炸弹了舰桥和船舱。第二和第三颗炸在船尾,而且炸出一个大豁口,恰巧在水面以下。

一会,又一次新的爆炸,而且炸开了鱼船的油箱,一时热十浪十和火焰冲天而起。索尼禁不住捂住脸,他感到强烈地冲击力。他眼睛眨了一下,才看清鱼船已被劈成两半了。

索尼绕着这艘已经裂为两半的船行驶着,亚当斯在朝着它狠狠地开火,扫射还残存在甲板上和火海里的人。

“亚当斯!别打了!”索尼朝他大吼着,但他的声音被M60S的响声给淹没了。亚当斯还在射击,槍的反坐力使他的胳膊像活十塞一样抖动。他脸上的神态一片混乱。

索尼急推驾驶舵,将船用力打到右弦。他敲着亚当斯的后背,让他停止射击,然后他没有看亚当斯,加足马力驾船掉头驶向护航队伍。

到处是火焰,在这桔红色的火光中,索尼看到敌船就像苍蝇一样围着一条狗。一只敌船正在靠近炮艇,索尼决定作一次尝试。虽然船有很大的机动空间,但即使这样这也是不太容易的尝试。

那艘正在靠近炮艇的敌船已转过身来。索尼驾驶战舰在另一艘敌船的船头处,对准了它,然后熟练地冲向前。船上的拉蒂娜、亚当斯和迪克西全力射击。敌船也回敬了密集的扫射。子弹穿进船身,在装甲板上跳飞着。索尼低下十身十子躲避着飞向他的有机玻璃碎片。这时他看到敌船上的舵手正试图着继续驶船,而身十子却像湿浴巾一样抖动着,然后一下子栽到水里。

当盒式战舰转变方向时,拉蒂娜、亚当斯和迪克西瞅准机会,对准敌船一阵猛烈致命地射击。由于离敌船太近了,“炸弹”放下爆破筒抓起一个毒气手榴弹,手雷在空中划了一个高弧度,击中敌船。

“打它,索尼!”她尖十叫着。盒式战舰炮声轰鸣着。敌船解体了,热十浪十和震动力扑向他们。

正要搜寻下一个攻击目标,索尼发现其中的一只油船周围聚集了许多敌船和敌人。敌军已经在第一侧得手了。

“嗅!十妈十的!‘驰吼道。”前面的那条油船已被敌军得手了。“

他向船员大喊道。他利用膝盖稳稳地控制住舵轮,手十操十起机关槍;前臂靠紧槍的玻璃纤维增设部分,手掌握着槍十柄十,扯紧皮带;把他们拉紧到一个凹口处。索尼知道这武器有强烈地反坐力和高杀伤力。

他们驶近油船,并击中最近的一只敌船。没等船上的敌人回过神来。船员们持续地火力就把他们打倒在地。索尼也扣动扳机,一下、二下,大号的铅十弹爆炸着,把一个敌人炸到船舱壁上,另一个打到海里。“炸弹”在充分利用着她的手榴弹和爆破筒。她和迪克西两人的火力席卷了敌船的甲板。

突然,敌军从他们的身后压上来。迪克西和“炸弹”摸十到甲板下面。拉蒂娜在甲板上用火力掩护。槍里的子弹打空了,当她正往槍里装子弹时,战舰的发动机中了一弹,船失去了动力。索尼朝着近处而来的敌船一阵猛扫,打空了槍膛里的子弹,敌船上的敌军倒地一片。

“没有了发动机,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索尼心里想。

“掩护我,亚当斯!”索尼冲到船首,拿起一根绳子,毫不迟疑地收紧双十腿,然后凌空一跃。他在油船的甲板上碰撞着,翻滚着,手里还紧紧十握住绳子。一般敌船上的机关槍槍手瞧见索尼,朝他开火。子弹在索尼的周围嗖嗖作响,把舷窗打得粉碎。当舷窗的松动部分突出来的时候,索尼拿起绳子把它绑到上面。绳子绷紧了,这样就能拖着失去发动机的战舰了。

他拿出手十槍开火,一槍、二槍,然后尽可能快地压上自动手十槍的子弹。对面的机关槍槍手压低身十子,继续扫射。当他再次抬起身十子时,亚当斯给了他一槍,这一槍就送他上了西天。

索尼又纵身一跃,膝盖落到战舰的甲板上。他抬起身来,飞快地跑到舵轮前,这时,左侧第三艘敌船又十逼十近了。他一把抓过迪克西的微型14手十槍,压空了槍膛的子弹。

“拉蒂娜!亚当斯!”他一边低身找弹夹,一边嘶喊着。他的手触到一个十温十软、湿十热的东西,低头看去,只见“炸弹”侧身卧在那,双眼紧闭。

“天啊,宝贝!”索尼叫嚷着,他压弹上膛,对着十逼十近的敌船一阵乱打。拉蒂娜和亚当斯也转过来,补充火力。但尽管敌船转向了,却也越来越近了。铤而走险地,索尼拿起“炸弹”的一颗毒气手榴弹,他心里清楚,这么近的距离不适合用它,但还是投了它。

“击中它!”他大嚷着,身十子伏到甲板上。登时,刺眼的火光和灼十热的气十浪十包围了他,耳畔是一片敌军的尖十叫十声。索尼跳起身来,看到敌船船头着火了。所有的机关槍槍手都被烧成了炭。一个敌人正舞着手臂在甲板上奔跑着,尖十叫着,身上是一十十团十十火焰。索尼又在他的前胸补了两槍,结果了他。

油船仍在不屈不挠地行驶着,把战船拖离开燃十烧的战船。

索尼牙关紧十咬,心提到嗓子眼,他只顾射击着,没有明显的目标,只是朝着那燃十烧着的一十十团十十扫射着,一直到他打空了子弹,他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恐惧。

战斗基本上结束了。眼前只是几艘烧着的船,耳畔也只有几声稀疏的槍声。他朝油船看去,只见上面的人移动着,走出自己的战斗岗位。索尼心想,真是奇怪,怎么没有注意到油船上的船员开火呢?

最后一束火焰熄灭了。索尼跑到迪克西面前,关切地问他:“哪挂彩了?”

“腿,但没有伤着骨头。我已经包扎好了,但需要缝几针。”

索尼抬起头来,看到拉蒂娜俯在“炸弹”的身上,她已经脱十下“炸弹”的防弹衣,帮她包扎。他走到她们身边。

“她这边吃了一粒槍子。”拉蒂娜说。“或许是肺部,她需要医生。”

索尼沉默地点点头。他站起来。回头拿来一条毯子和一个空板条箱。他把她裹起来,然后把她的腿搁到箱子上。

“拉蒂娜,你怎么样?”索尼问她。

她抬起左胳膊,给他看一条长长的口子,伤口很浅,不严重,甚至也不需要缝合。她朝索尼微笑着,然后又低头看“炸弹”。

“亚当斯!”索尼喊道。他看见这个高高的海地人,正在绑扎胳膊,用牙齿打着结。听到喊声,他朝索尼点点头,继续打完了绷带。

索尼走向舵轮。他抓起无线电,开始发信号:“这是FLA-I07385,我们有两位受伤的船员急需医疗援助,还有备用品。”他放下它,焦急地等了几分钟。在几乎想要再发一遍的当口,马娄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听到了,FLA-I07385,你还能行动吗?”

“不能。我们的发动机被炸坏了。”

“上帝!你需要它们,是吗?但我们一到位置,会派一只小快艇过来。他们伤得怎样?”

“炸弹”伤得最重,已经休克了。迪克西需要缝几针和打一点吗啡。其他的人呻十吟着,但无伤大妨。“

索尼开始向马娄描述他这边的战斗。当他讲着的时候,他看到油船后面的炮艇驶了过来。海上的火焰已完全熄灭了。索尼能够辨别甲板上的活动,等他们过来,不会太久的。

“你们那边怎么样?”索尼问。对方沉默了一会。

“我们有两个人伤势严重,损失了一条盒式战舰,在敌船发起第一次猛攻时,他们就撞向这艘战舰。这只油船也被击中。我已经把它拖在后面。炮艇没受多大的损伤。但军医在上面忙碌着。”

“我们损失了许多燃料吗?”

“有一些,但不多。朝我们开火的只是机关槍。这些孔,我还能修补。”

“你认为他们还会反攻吗?”

马娄哼了一声:“十操十他十妈十!他敢!”索尼大笑不止。

索尼坐在黑暗里,眼睛盯着战舰尾部发着红光的余火。余烬的烟刺鼻,令他有些头晕目眩。但尼古丁使他安静,他需要它。

这一次,索尼听出是拉蒂娜走近前来的声音。当她把手放到他的背上时,他没有跳起来。他回过头来。脸靠她的脸很近。

“我不知道你也拍这种东西。”拉蒂娜换芽了一件短裤子和一件男人的工作服,衣角在前面打了一个结。她新梳了头发,在微风中飘动着。索尼把手放到她十裸十露的小腹部。

“如果不是经常潜水的话,潜水不是一件坏差事。”

“你认为它们好玩吗?”

“在我看来,毫无疑问。”索尼说。他是真这么想的。“炸弹”失血过多,但有了血浆和供血者,她就会好的。索尼的右胳膊处贴了一个棉球和一块胶布。他为”炸弹“输过血了,这就是大多数人能够死里逃生的原因。鲜血就是生命。

“那个迪克西,在医生为他打了一针吗啡之后,他还想喝。”拉蒂娜笑着,把双手放到他的肩上。“他一杯接一杯的要酒,最后他们给不起了,给他一杯甜甘蔗酒。迪克西刚十舔十了一下,就吐了出来,他要喝威士忌。”

“亚当斯还在睡吗?”索尼问。

“他在下面,眼睛闭着。但你从不知道他是否在睡。”她停顿了一下,眼睛移开,声音低了下来。“我一点也读不懂他。”

索尼没有再谈论亚当斯。

当他们十交十谈的时候,天空开始发白了,不久黎明的第一丝光辉就染红东方,粉十红、金黄。第一次,他才看清了船,看清了它的破坏程度。在右舷处有一大块黑色的污渍,那是毒气手榴弹的火舌十舔十过后烧焦的地方。索尼的眼睛移到“炸弹”和迪克西曾经躺过的地方,那里有一滩铁锈色的血污。

“你在想什么?”拉蒂娜问他。“我们不久就回家了吗?”

“快了,我敢说再等几分钟,就能看到陆地了。”她迟疑了一下,身十子转开。然后她猛地转过头来,大胆地看着他说:“卡门。”

“什么?”

“我的名字叫卡门,但只能你知道。”

索尼望着她的黑眼睛。卡门,能够知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