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梓译
娜塔莎刚走下人行道并准备横穿马路时,她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留在记忆中的仅是一辆狂冲而来的红色汽车前盖和两盏前灯,还有那张在方向盘后极度惊慌的脸,她丝毫来不及害怕而只是本能地想到躲避,然而汽车已经使娜塔莎倒在地面产生了滑十动,在跌倒的一瞬间,她似乎感到身十子下面是个结冰的水洼。
于是一切都从脑海中消失了,包括最后那场考试中监考老师严厉的面容和十妈十十妈十在她上学时那慈十爱十而担心的脸庞。
……寂静……一片寂静。娜塔莎只觉得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飘浮着一种神秘的回响,周围是无穷无尽的空间,娜塔莎拼命在思索着:“我在哪儿?……我出了什么事情?”她在深邃的无边寂静中紧张地回忆着,倾听着。
首先捕捉到的信息是一种轻微的沙沙声,好象有谁的手在桌子上小心地摸索,然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见了。”娜塔莎回答,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这是自己的声音,它又尖又响。
“您能说出自己的姓名吗?”
“唿,……我叫娜塔莎。”又是那种不是自己的声音在回答。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早晨和马路上的红色汽车——大概这是在医院,而且后果严重,所以医生守护在身旁。
娜塔莎浑身战栗,急切地问:“我在哪儿?出了什么事吗?”
接下来的那段寂静简直长得使她受不了,她终于支持不住而哽咽问道:“医生,告诉我真相,我要真相……”
娜塔莎似乎感到这种发哽的声音类似金属。
“安静些,别激动,您不用担心……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这句话又引起娜塔莎的希望:“谢谢您,医生,您救了我的命。”
“您感到怎么样?说说自己的一切感受,这非常重要。”医生轻声问道。
娜塔莎尽力体会了一下。说来奇怪,似乎她的每条神经和每个细胞都在报告平安无事,无病无痛;更奇怪的是,她用手也根本觉察不到自己的身十体和周围的一切,只是一片空虚。
“真奇怪!”最后她说,“我感到很健康,但全身竟会没有重量,还有这不可捉摸的无边黑暗,真是太黑了!”
“这一点您得忍耐一下,”医生似乎感到娜塔莎在发十抖,就急忙补充说,“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娜塔莎继续回答着问题,无所不谈。从她喜十爱十的花卉和小动物,一直讲到发型和学校生活。后来医生又出了几道算术题,连娜塔莎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怎么具有如此的数学天赋——她对乘法以及多位数的计算几乎是百发百中,既迅速又十精十确,似乎她过去一直擅长此道那样。
最后医生说今天差不多了,他谢谢娜塔莎并祝她好好休息。她本还想问些什么,但一阵倦意袭来,就一下子坠入了梦乡……
……她同样地突然醒来并听到那熟悉的语音:“早上好!亲十爱十的娜塔莎!”
这一次来的医生不止一位,从声音辨别出还有一位年纪大点,也许还胖些,可能是来会诊的医生。
她又一次回答了许多问题。新来的医生特别关心她的心理状态,检查了她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提出不少怪问题,诸如“半个苹果象什么”以及“如果今天是明天,那么昨天是哪一天”等等。接着又是数学练十习十,娜塔莎依然为自己非凡的计算能力而吃惊不已……
“得了,我不干了!”最后娜塔莎坚决地说,“我受够了,我不是你们的计算器!”娜塔莎在想自己的嘴唇一定嘟得老高。邦暗班奥绊按班哀绊按中国科幻苞傲办拔
“对不起,娜塔莎!”她听见胖医生说,“我们忘乎所以了,没想到您也会疲倦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谢谢您。”
胖医生走后,只留下原先的值班医生,娜塔莎听见一阵翻纸声和沙沙的写字声。
“医生,您说……我的脸部……我变得多吗?”娜塔莎胆怯地问。
“您的脸?……医生反问说,娜塔莎简直能清楚地想象出他耸肩的样子。
“呵……不会的,您连一颗雀斑也不会改变。”
娜塔莎悄悄地叹了口气:“今天是几号了?”
她听到答复大吃一惊——从出事那天至今已有大半个月了!“医生,我好怕,周围简直是一片真空,我能见见十妈十十妈十?”娜塔莎伤心地又说,“只是听听十妈十十妈十的声音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