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空间的第二个时期。加加林、谢帕尔德、格兰和阿姆斯特朗都已去世。现在轮到我们来创造历史了。
——丽兹·奥布莱恩回忆录
在泰坦表面以上90公里处,雨点开始形成。它最初是一种无限小的圆形微粒,漂浮在冷氮大气层中。类己炔气在子核上凝聚,按分子排列,直到在亿万个分子群里变成微小的冰片。
现在旅行可以开始了。
它差不多用一年的时间才能下降25公里,在这个高度上,十温十度降得相当低,于是乙烯气开始在它上面凝聚。一旦开始凝聚,便增长得很快。
它向下飘落。
在40公里处,它有一段时间处于乙烯云气里。它在那里继续增长。偶尔它会与另外的冰片相撞,体积增大一倍。最后,它变得太大,无法被高空轻微的平流风承载。
它落了下来。
它一边降落,一边扫除甲烷气,并快速增大,足以达到差不多每秒两米的速度。
在27公里处,它经过一层浓厚的甲烷云层。它获得更多的甲烷,继续向下飞行。
随着大气变厚,它的速度变慢,并开始失去它的某些物质,挥发散失。在2.5公里的地方,当它从最后一片云中出现时,它迅速失去它的大部分,通常很难指望它落到地面上。
但是,它向着赤道附近的高原降落,在那里,冰山高十耸入大气内500多米。在两米处,它的新的落速只有每秒一米,它几乎快触到地面。
两只手突然举起一个开着口的塑料收集袋,接住雨点。
“接住啦!”丽兹·奥布莱恩兴奋地叫道。
她把袋子的拉链拉上,举过头顶,以便她头盔上的摄像机能够记录袋角上的条形码。她说:“一滴雨点。”然后迅速把它放进了她的收藏箱。
有时候,就是这种小东西最使人高兴。丽兹把它拿回家后,有人会用一年的时间来研究这个小东西。在她的收藏箱里,这是第64袋。她要在泰坦表面上呆足够长的时间,抢先找出行星科学中革命的原始材料。这种想法使她充满了喜悦。
丽兹拽着她的收藏箱,开始穿越坚冰,不时溅起泥水。她拖着太空衣的靴子,穿过从山坡上倾泻下来的甲烷溪流。
“我在雨中歌唱。”她伸出她的胳膊,四面挥舞,“就在雨中歌唱。”
“喔……奥布莱思吗?”阿伦从克莱门特号上说,“你好吗?”
“嘟—嘀—嘟—嘀—嘀—嘟—嘟,我……又成事了。”
“哼,让她一个人呆着吧,”孔苏洛·洪酸溜溜地、幽默地说。
孔苏洛来到平原,甲烷烧开变成了气体,地上盖着厚厚的、黏乎乎的东西。她告诉他们那就像在深及脚踝的糖浆中跋涉。“当你听到这种情况,难道你不能承认科学的方法?”
“你只好这么讲。”阿伦怀疑地说。他被钉在了克莱门特号上,监视着探险,留心着网站。那是一个快艇似的飞船——他不会睡在他的衣服里,也不会靠循环水生存——他认为其他人不知道他多么恨它。
“计划中的下一个是什么?”丽兹问。
“思……仍然要把机器人十大鱼放出去。怎么样,洪?”
“用了不少时间。一两个小时后我应该到达海洋。”
“那好,现在奥布莱恩该在着陆舱加入你。奥布莱思,把气球打开,再看看装备清单。”
“没问题。”
“你那样做的时候,我会从插十入的网上收到今天的有声信件。”
丽兹咕哝了一声,孔苏洛咂了咂舌。按照火球弹道分析网的政策,基地人员参与所有的网页发布。官方说,他们很高兴与公众分享他们的经验。但有声网(丽兹暗地里认为那是文盲网)使他们可以接触人民大众,而大众缺少必要的基本知识和训练来掌握键盘。
“我提醒你,我们是在公开的线路上,所以你说的一切都会进入我的回答。当然欢迎你随时参与。但每一次问答只能一次发送,因此如果你弄错了线路,我们必须回到开始,一切都从头再来。”
“是,是。”孔苏洛嘟嚷着说。
“这我们以前就做过。”丽兹提醒他。
“好。这是第一个。”
“思,这是BladeNinia43。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希望在那里发现的是什么。”
“这是个绝好的问题,”阿伦谎称,“而答案是:我们不知道!这是一次发现的旅行,我们都从事所谓的‘纯科学’。现在,一次又一次,纯粹的研究变成了极端赢利的事情。可是我们现在不想那么远的事。我们只是希望发现某种绝对意想不到的东西。”
“上帝,你真聪明。”丽兹赞赏地说。
“我要从录音带上编辑这些东西,”阿伦兴致勃勃地说,“接着说。”
“这是玛丽·史克洛德,从美国来的。我教中学英语,为了我的学生,我想知道,你们3个人在他们那样的年龄读几年级。”
阿伦开始:“我觉得我是后来居上。二年级第一个学期,我的化学得了B,感到非常吃惊。我觉得就像是世界末日。但接下来我放弃了一两门选修课,认真学十习十,立刻就升上来了。”
“除了法国文学以外,我各门课都好。”孔苏洛说。
“我差一点留级!”丽兹说,“我觉得什么都难。但后来我决定成为一名宇航员,一下子一切都到位了。我认识到,只要努力就行。看,我现在真的是了。”
“非常好。谢谢,朋友们。这里是第三个问题,玛丽亚·瓦斯克兹问的。”
“泰坦上有生命吗?”
“可能没有。那里冷极了!克氏94度,相当于摄氏负179度,华氏负290度。然而……生命是持续不断的。在南极冰地已经发现了生命,在海底火山口沸腾的液体里也发现了生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特别注意探索甲烷和乙烷海洋的深度。只要生命在可以发现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发现它。”
“从化学的角度来看,这里的条件像地球上缺氧的大气,而生命首先在地球上出现。”孔苏洛说,“另外,我们相信,这种前生物的化学状况在这里持续45亿年了。对于我这样的有机化学家来说,这是宇宙中最好的玩具盒。但缺少热量却是个问题。还原化学反应在这里要用几千年的时间。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很难想象怎么能出现生命。”
“它一定是缓慢的生命,”丽兹若有所思地说,“某种植物。‘比帝国面积更大,长得更缓慢。’大概要几百万年才能成熟。单是一种想法可能需要几个世纪……”
“谢谢你的说明!”阿伦迅速说。他们的火球弹道分析网的主人沉思着皱起眉头。按照他们的估计,这几乎像英雄主义一样是非职业十性十的。“下一个问题是多伦多的丹尼提的。”
“嗨,那个男的,我要说我真嫉妒你,带着两个热十辣辣的姑十娘十呆在那个小船里。”
阿伦轻松地笑了:“是啊,洪小十姐和奥布莱恩小十姐肯定是漂亮的女孩。但是我们非常忙,眼下我正在照顾克莱门特号,她们两个在高出地球密度60%的大气层底部的泰坦表面上,还穿着带有仪器设备的探索服。所以,即使我有不正当的想法,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丽兹断定,乘气球是最好的活动方式。随着微风飘动,没有一点声音,而且景色美丽!
人们对泰坦的“雾状的橙色气体”谈得很多,但你的眼睛要调整。打开你头盔上的视孔,白色的雪山光亮耀眼!甲烷的溪流在高原上写出神秘的诗行。在冰线下面,白色变成了多彩的调色板,有橙色、红色和黄色。那里还有许多东西——她访问100次都不能了解。
平原表面上显得更无生气,但它们也有自己的美妙之处。诚然,由于大气层浓厚,折射的光线使地平线在两边向上弯曲。但你已经十习十惯了这点。在地面上,那种不知如何形成的黑色旋涡和神秘的红色窗花格,不知疲倦地一直存在。
在地平线上,她看到泰坦那个像条黑色胳膊似的狭长的海。如果真的是海,它却比伊利湖还小,但后方的博士们说,因为泰坦远比地球小,所以相对而言,它可以说是海。丽兹有她自己的看法,但她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
现在孔苏洛在那里。丽兹把她的遮十陽十器转到充电的位置。该看表演了。
“我不敢相信我终于来到了这里。”孔苏洛说。她让压缩包里装的鱼从她肩上滑十到地上。“当你从轨道上下来时,5公里似乎不算很远——只够留下一个出错的距离,以免梯子进到海里。可是如果你要步行那段距离,穿过柏油似的黏乎乎的表面……哎呀,那可是艰难的跋涉。”
“孔苏洛,你能告诉我们那地方什么样吗?”阿伦问。
“我在穿过海滩。现在我到了海水边。”她跪下来,把一只手伸进去,“像斯拉西似的黏十糊。你熟悉那种叫斯拉西的饮料吗?半融化的刨冰放在一个杯子里加上糖浆。我们在这里得到的,差不多肯定是一种甲烷和阿摩尼亚的混合物;等我们把样品送到实验室以后就能确定。不过,这里有一种早期的标示。它在我的手套十上融解了。”她站起身来。
“你可以描述一下海滩吗?”
“可以。它是白色的。由颗粒构成。一定是冰沙。你想让我先收集样品还是先把鱼放掉。”
“放掉鱼。”丽兹说。
几乎同时,阿伦说:“你的电话。”
“那好。”孔苏洛小心地在海里把手套十弄干净,然后捏住拉链头使劲拉。塑料袋分开了。她笨拙地跨立在鱼的上边,拉着鱼走进黑色的海里。
“好啦,我现在站在海里了。水到了我的脚踝。现在到了我的膝盖。我想这里相当深。”
她把鱼放下:“现在我把它打开了。”
三菱牌的大菱鲆蜿蜒行进,像是活的。随着液体的运动,它奔腾向前,扎进海里,不见了。
丽兹转到鱼的监视器上。
黑色的液体闪过大菱鲆的红外线眼睛。它径直游离海岸,只见石蜡、冰和其他悬浮颗粒物的微粒隐约出现在它前面,然后在它尾波的冲击下迅速散开。100米之外,它碰到了一种来自海底的雷达脉冲波,于是它潜下去,向深处探索。
丽兹在她的气球航天服里轻轻地摇晃,打起了呵欠。
可十爱十的日本自控器很快从阿摩尼亚水里采了样,送进构造灵巧的内部实验室,把无用的东西排十泄在它的后面。
“现在我们在20米深的地方,”孔苏洛说,“该采第二批水样了。”
大菱鲆装有当场做100次分析的设备。但它只有带回20个恒样的空间。第一批样已经从水面上采起。现在它蜷缩起来,吞下了5打光辉灿烂而不纯洁的海液。对丽兹来说,这是活的科学。虽然承认不那么富于戏剧十性十,但却强烈地令人兴奋。
她打了个呵欠。
“奥布莱思?”阿伦说,“自从你上次睡过以后,有多长时间了?”
“什么?啊……20个小时吧?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睡觉去。这是命令。”
“可是——”
“现在就去。”
幸运的是,那套衣服相当舒适,可以穿着睡觉。它就是按照她可以睡觉设计的。
她先把双臂缩到衣服袖子里。然后又收回她的腿,把衣服盖到下巴下面,包住她的胳膊。“晚安,伙计们。”她说。
“晚安,”孔苏洛说,“做个好梦。”
“好好睡吧,空间探险家。”
当她闭上眼睛时,黑暗笼罩了一切。黑暗,黑暗,黑暗。幻觉之光射进黑暗,形成一条条光线,但当她要看时它们却又不见了。它们像鱼一样溜了,留下一丝微弱的冷光,她刚一注意就没了。
一种小小的思想流闪过她的脑际,带着银色的鳞去了。
某种低沉的比声音还慢的东西在鸣响。从淹没的一个钟楼上传来的钟声耐心地敲响了午夜。她开始了她的联想。下面一定是陆地。虽然看不见,但鲜花在那里生长。如果有天空,上面应该是天空,鲜花也在那里飘动。
在深处淹没的城市里,她发现自己充满了大量平静的自我意识。许多陌生的感觉冲刷着她的心灵,接着……
“你是我吗?”一个轻轻的声音问。
“不,”她小心地说,“我想我不是你。”
惊讶不已:“你认为你不是我?”
“是的,无论如何,我都这么认为。”
“为什么?”
对此似乎没有任何适当的回答,于是她回到对话的开始重新进行,试图得到另一种结论。只针对那个“为什么”再碰一次。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说。
“为什么不知道?”
“我不知道。”
在她睡着的时候,她不断重复这同一个梦。
她醒来时,又下起了雨。这次是由纯甲烷形成的十毛十十毛十细雨,从15公里高的云层落下。这些云是从海上飘起的湿气凝聚的甲烷(理论上是如此)。它们落在山上,洗净了其他物质。正是甲烷腐蚀并塑造了冰山,雕刻出山谷和山洞。
在太十陽十系里,泰坦的雨的种类比任何地方都多。
丽兹睡着的时候,海慢慢地靠近了。现在它在地平线那里从两边向上弯曲,颇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微笑。这时她差不多该下降了。她一边检查她的宇航服的设备,一边打开遥测器,看看别人在做什么。
机器人十大菱鲆仍然在快速下沉,穿过无光的海,探寻遥远的地面。孔苏洛又在黏十糊的地上艰难地跋涉,回溯离开梯子哈里·斯达伯斯的5公里的行程。而阿伦正在回答另一组网上邮件。
“泰坦的进化表明,月亮分出一些围绕行星转的小块……”
“什么……伙计?”
阿伦停了下来:“见鬼,奥布莱恩,我现在得全部重来。”
“欢迎回到生活的土地,”孔苏洛说,“你应该检查一下我们从机器鱼那里收到的信息。很多长串的聚合,奇怪的片断……成吨有意思的东西。”
“伙计?”
这次她的声音和阿伦的一起记录下来:“是什么东西,奥布莱思?”
“我想我的宇航服粘住了。”
丽兹从未梦见过如此乏味的灾难。先是与火球弹道分析网的工程师来来往往几千小时。14号绳的状况怎样?拉住8号绳。D形环看上去像什么?因为信息往地球来回传送的时间长,工作很慢。而阿伦坚持要用有声网的邮件填充沉默。她的境况顷刻便传遍全球,而地球上的每一个不能被雇用的失败者都上网提出各种建议。
“这里是Thezgemoth337。我觉得,如果你有枝槍,射穿气球,气球可能就瘪了,那时你就下来了。”
“我没有槍,把气球射进洞不会使它瘪下去,而是会爆裂。我距地面800米,我下面是海,我穿着宇航服,不可能游泳。下一个。”
“如果你有一把很大的刀子——”
“割开!天哪,格林,这是你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以前你有没有听说有机化学家的事?”
“他们的初步分析已经出来,”阿伦说,“按照他们最好的猜测——我这里删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穿过的雨并不是纯粹的甲烷。”
“十胡十说,夏洛克。”
“他们认为你在环和绳子上发现的白色的积淀物是你的疏忽。至于它是什么,他们不能达成一致的意见,但他们认为它和你气球上的物质起了化学反应,于是他们结束了有分歧的讨论。”
“我想这里应该是一个非常不易起化学反应的环境。”
“确实是。但是,你的气球用完了你宇航服上剩余的热量。里面的空气高过冰的熔点好几度了,这在泰坦上等于一个要爆炸的炉子。有足够的能量引起大量惊人的化学反应。你不再拉住通气孔的绳子了?”
“我只是现在把它拉开。一只胳膊发酸时,我转动转动胳膊。”
“好姑十娘十,我知道你多么累。”
“暂时停掉有声邮件吧,”孔苏洛建议,“检查一下我们从机器鱼处得到的结果。它在给我们发送确实非常有意义的东西。”
她这么做了。有一阵子那种邮件使她分心,而这也是他们期望的。有更多的乙烷和丙烷,比它们的样品预示的多得多,而甲烷却惊人地少。碎片混合起来一点不像她期待的那样。她有足够的知识推测数据产生的某些成分,但她缺乏足够的知识把它们整合起来。她一边仍然思考多伦多的工程师连续提出的做法,一边打开湖里碳氢化合物分解的图表。
过了一会儿,努力工作而没有结果的感受,加上在毫无特色的海上越飘越远的厌烦,开始使她感到单调乏味。一行行数字变得没有意义,随后便模糊不清。
她在一个无光的建筑里,爬了一段又一段的楼梯。还有其他人和她一起,也在爬。她往楼梯上跑的时候,他们挤她,蜂拥向上,超过她,一句话不说。
越来越冷了。
她模模糊糊记得是在下面一个闷热的屋子里。那里很热,热得难受。她现在的地方凉快多了。甚至太凉了。她海上一个台阶,就更凉一些。她发现自己慢了下来。现在实在是太凉了,凉的让人不快。她腿上肌肉疼痛。她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变厚。她现在几乎动弹不得。
她意识到,这是她离开火炉的必然结果。她爬得越高,热气就越少,越少有转变成动力的能量。所有这些都使她有某种明显的感觉。
上一个台阶,停一会。
再上一个台阶,停的时间更长。
完全停止。
她周围的那些人也慢慢停了下来。比冰还凉的一阵风吹到她身上,她知道他们已经爬到楼顶,正站在建筑的房顶上。外面和里面一样黑暗。她往上看了看,什么都没看见。
“地平线。简直令人感到困惑。”某人低声在她旁边说。
“你不会一次就十习十惯了它们。”她回答。
“上十上十下十下——这些是等级价值吗?”
“并不一定。”
“运动,多么令人兴奋的概念。”
“我们喜欢它。”
“所以你就是我。”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她极力想找到一个答案,这时有人在她旁边急促地喘气。在没有星光、没有特色的天空上,绽放出了一道亮光。她周围的那群人带着不可言状的恐惧窃窃私语。那道光更亮了,越来越亮。她能感到它在散发十热量,虽然不多,但肯定有,就像一个遥远的太十陽十的喧嚷。她周围的每个人都怕得要死。比光更可怕的是,在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了热。本来热不可能出现,然而它出现了。
她和其他人一起,等待并观察着……某种东西,她说不出是什么。那道光在天空慢慢地移动。它很小,很强烈,也很难看。
接着,光发出了尖十叫。
她醒了。
“哦,”她说,“我刚刚做了一个非常荒诞的梦。”
“是吗?”阿伦随随便便地说。
“是的,天上有光,像一个核弹。我的意思是,它看上去一点不像核弹,但它像核弹那样令人害怕。人人都盯着它看,我们动弹不得。接下来……”她摇摇头,“我忘了。对不起。它就是非常奇怪,我无法用语言描绘。”
“没关系,”孔苏洛欢快地说,“在表层下面,我们得到了一些重要的资料。级分的聚合物,碳氢化合物……绝好的资料。你真的应该醒着,看看这些东西。”
现在她完全醒了,但并不觉得特别高兴:“我想,那意味着,关于我如何下降,谁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
“噢……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如果你们想到了,你们就不会兴高采烈,是不是?”
“某人在十床十的错误的一边醒了,”阿伦说,“请记着,有些话我们在公共场合是不说的。”
“对不起,”孔苏洛说,“我只是想——”
“——分散我的注意。好,很好。惊讶什么。我会合作的。”丽兹整理好自己,“这么说,你的发现意味着……什么?生命?”
“我一直告诉你们,现在做出那种决定还为时过早。我们迄今所得到的,只是一些非常有意思的资料。”
“告诉她那个重大的新闻。”阿伦说。
“打起十精十神来。我们找到了一个真正的海洋!不是我们称作海的这个只有200×50英里的闪亮的湖,而是真正的海洋!声纳数据表明,我们看到的只是30公里厚的冰盖顶上的一个蒸发盘。真正的海洋在下面,200公里深。”
“上帝。”丽兹来了十精十神,“我想说,太令人惊讶了。有没有办法让机器鱼深入进去?”
“你以为我们怎样得到深处的数据的?现在它已经钻下去了。在看得见的海的中心,有一个裂口。那是补充表面液浆的地方。在裂口的正下面,有——猜猜是什么?——火山口!”
丽兹咧着嘴笑了:“有关于潮汐的资料吗?我想,如果没有有规则的活动,可能会完全排除一个有意义的海洋。”
“可是,多伦多认为……”
开始,丽兹还跟着多伦多的天体地质学家推理。随后变得非常困难。接下来变得非常乏味。她在飘动中睡去时,她有足够的时间意识到她不该一直这么睡觉。她不应该那么累。她……
她发现自己又到了淹没的城市里。她仍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那是今城市,因为她能够听到强盗打破商店橱窗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渐大,变成了嚎叫,随后又变成了愤怒的嘟囔,像是一道激流穿过了街道。她开始努力往前走。
某个人对着她的耳朵说话。
“你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做?”
“我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呀。”
“你给我们带来了知识。”
“什么知识?”
“你说你不是我们。”
“对呀,我确实不是。”
“你不该那样告诉我们的。”
“你让我说谎吗?”
可怕的混淆。
“谎言。多么可悲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