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儿机械地一下下拨十弄着赫泽放到她面前的火鸡,“丽莎说她是第四个。”
她母亲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父亲,浑身痉十挛地站了起来。她把白餐巾丢到地上,离开了餐厅。赫泽把餐巾拾了起来,叠好放到她的座位上。
“丽莎说她有权知道自己的情况,爸爸,”艾瑞儿偷偷地瞥了她父亲一眼,“我也一样吗?”
她父亲就坐在那里盯着艾瑞儿的脸,但艾瑞儿觉得他不是真的在看她。
艾瑞儿又吃了一口火鸡,然后做了个鬼脸,“太咸了,”她说:“你要换一个赫泽吗?”
她父亲把眼光收回到他盘子中,“不!”他轻轻答道:“我能修好它。”
“其他那些艾瑞儿怎么样了?她们去别人家做女儿了吗?”
她父亲面色惨白:“她们回到她们所来的那家医院去了,然后我们有了你。”
“你还要再换一个我吗?”
“不!”
艾瑞儿现在觉得她不是真的很饿。她离开座位走向父亲,但他没有抬头:“我想这样会很好,不是吗?”
突然她父亲伸出双臂拥抱住她,把她紧紧搂在胸前,“是的,”他有力地低语道,“那很好。”他的脸湿了。
艾瑞儿伸出双手抚十弄他的头发:“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有意让您难过。”
他父亲直起身:“你没有使我难过,宝贝地。”
她笑了,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明地称呼她了。“我还要吃火鸡吗?”
他拍一下她的背,放开她,“不,你到厨房拿一块营养饼,带到你房间去。我睡觉前会重新安排赫泽的行动的。”
“好的。”
“嗨,艾瑞儿?”
她停住迈向厨房的脚步,回过头来。
“今晚你呆在房间别出来,我和你十妈十十妈十有事要商量。”
艾瑞儿点了下头,继续向厨房走去。她在备餐室找到一份花生果酱饼。
她母亲常说花生果酱饼有腐臭。
回到房间,她从十床十垫下拿出窃十听器十戴上,然后坐到书桌前,一面继续她的画,一面仔细品味着花生果酱饼,阿拉伯母马的栗色皮十毛十闪闪发亮。
“……你不想再要一个科隆儿?!我可想放弃这一个,换一个完全不同的,重新开始。这一个永远也不会有什么成就。”她母亲的声音最后停留在一个上升调上。
艾瑞儿拿起轻铅笔,调到棕色,往画面上涂十陰十影。
“人不是可以随便处理来处理去的!”他父亲似乎极为愤十奴十
“你是知道规则的。一旦一个科隆儿出了什么差错,你就再不能保留它了。”艾瑞儿听到冰块碰撞酒杯的声音。
窃十听器十那边传来一阵沉默,这沉默中似乎蕴含十着灾难。艾瑞儿将铅笔凋成黑色,画马蹄子。希望她父亲这次不要再走开。
“可她根本没犯什么错误!”
艾瑞儿听到有人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那是她父亲。
“我们要把它处理掉,”她母亲说:“我明天就去医院!”
母亲说完后,那边只是沉默。艾瑞儿在那马上最后修涂了几笔,把它挂到墙上。她退后几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感叹这次她把马的颈项与肩膀衔接得很巧妙,整幅作品惟妙惟肖。当然,明天她母亲就会把它从这里拿走。
母亲喜欢音乐。
“嗯,”她父亲说,“我们会想她的,当然,她不会永远离开我们。”
艾瑞儿点了点头,“那要很长时间吗?”
“大约要一年。”他从赫泽的控制盘上抬起头,“首先她必须要长到足够大,然后他们还要检验一下,以确保它这次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在她回来之前,我还必须练十习十音乐吗?”
她父亲眨了下眼;“至少我认为不必。”
艾瑞儿考虑了一下,决定无论如何她应该多少练一点儿。她走近一些,越过父亲的肩头看赫泽那复杂的内部零件。“你还没有告诉过我,我到底是第几个?”
他在赫泽的烹调盘上最后动了一下:“你是第三个,艾瑞儿。”
“噢,”她把控制盘的盖子递给她父亲,“这不错,不是吗?”
他冲她笑了笑,把盖子放好:“这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