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疑案》作者:[英] 约翰·布朗纳(2 / 2)

“见鬼!”雅尼克嘟哝了一句。过了一会儿他说:“您说的也许不错。不过,我没有时间来关照您,别的人也同样没有时间。我给您解决住和吃的问题,别的事您别管,懂吗?要是我看见您同我的人谈论遇难者的事,我就把您们一块儿禁闭在那边的飞船里!明白吗?”

“完全明白。”詹宁斯嘲弄似地回答。“一个人怎么会在短短几小时内搞到这个地步?”

“鬼知道!”库尔特?洛克曼伏十在写字台上说。

雅尼克吃了一惊,他这才注意到,他把心里想的话大声说了出来。

“您指的一定是那位探子詹宁斯喽?”库尔特问。

“除了他还能是谁?我为他测定冥王星的位置,花了好多十精十力。后来,他又坚持要到这艘飞船上来,我不得不跟着他。他还从来没有单独在船舱内呆过,总不能随便撒开手,让一个新手驾驶双座小飞船单独航行吧。为了使他能收到冥王星的回答,我不得不给他一个报务员,要是没有他,我可以在其他地方用这个报务员。库尔特,我真想扒掉他的宇宙服,把他扔出舱外。”

说着他将一张纸片十十揉十十成十十团十十扔进废物处理装置。

“我知道,他其实什么也不干。但是,他在这儿已经造成了损失。”库尔特忧郁地说。

“我们得想办法,不能让他在这里再呆下去。您看怎么样?”雅尼克建议说,“那个人一有空,您不让他搞个帐单,我们用光波传讯法把它发回地面克雷斯韦尔—帕尔默公司。您把所有想得起来的开销都列上去,不管它有多贵,好让地面的人能够了解,他在这里要花掉我们多少钱。那样,他也许就不能不坐上那来时乘坐的飞船回去。”

门开了,一个瘦高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计算尺走进来,他是路易斯·巴伦总设计师。

“雅尼克,我得把轨道修改一下。”他说着把一张纸放到写字台上。“我指的是整个系统的运动轨道。我们好像低估了微陨星的减速作用。”

“有危险吗?”

“没有,没有一点儿危险。”路易斯满有把握地说。雅尼克松了一口气。所有会危及中断站竣工的事情,都使他非常害怕。他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上面的数字。

“情况好像没那么严重嘛,不至于令人担忧。”他说道。

这时,电话铃响了,雅尼克按了一下键子。

“站长,我是卡林。冥王星的回电已经收到了。要我传过来吗?”

“请进吧。”

雅尼克把密码记录下来。他觉得其中一组密码很奇怪,后来才发现,这组密码译出来是一个人的名字——克劳斯。

“我记下了,”雅尼克说道,“谢谢。”他挂了电话,转向库尔特说:“请您马上转告詹宁斯,让他和他的火星办公室联系,证实一下这个消息。”

过了一会儿,詹宁斯进来,雅尼克正在翻阅密码本。

“他们是两个人,看来没有错。”雅尼克说,“克洛里和一个名叫克劳斯的人一起离开冥王星。那人是您们的货运专家,到太十陽十湖港签定一项什么合同。他们与木星取得了无线电联系,并让十号站的一艘飞船改变航线。这样一来,两条轨道就能十交十汇,克洛里就可以让那个乘客换船。”

“这正是我期待的消息,”詹宁斯说,“还有什么?”

“我还有一组密码得译出来——CVRMS。您对星际密码很熟,也许您能帮我的忙,替十我译出来?”

“‘心理状况适应在宇宙工作’,”詹宁斯立即答道,“这组密码我自己也发过许多次了。”

“也有失误的时候吧?”雅尼克追问道。

“从来没错过。”詹宁斯回答。

雅尼克暗自想:这家伙脸皮真厚,外边那艘真空飞船中就有他无能的证据,可他还在这里吹牛呢。

“那好吧,”他说,“请您尽快把这个消息发往火星办公室。这些线路我们还要派别的用场呢?”

詹宁斯点了下头,仔细看了一遍冥王星的回电,说:“雅尼克先生,假如您还能为我牺牲一点时间的话,我还要向您打听一下关于太空船气闸上那些红灯的情况。”

“这些红灯怎么了?”

“我想知道,这些灯是干什么用的,怎么十操十作——当然是非常一般、非常简单地谈谈。”

雅尼克叹息道:“这些警告灯用气闸上对压力非常敏十感的开关与电源连结,只要两道气闸之间有空气,灯就始终亮着,提醒外面来人不要十浪十费空气。要问的就是这些吗?”

“离多远能看得见灯光?”

“天晓得,这一点我从来没有研究过。”听雅尼克的声音他好像在同一个呆滞的小孩儿说话。

“您太好了,把这一切事情说得这样清楚。”詹宁斯说,“要是有乘客要换船,按规定两艘船应靠得多近?”

“这要看两艘飞船起飞后的轨道计算得多十精十确。对一名宇航员来说,如果借助双座小飞船从一艘较大的飞船换乘一艘小飞船,150公里就足够了。不过,仍得随时修正航线,否则是非常困难的。您要知道的就是这些吗?”

“是的,谢谢。”詹宁斯说着站了起来。

他离开船舱后,雅尼克又开始工作,情绪很不好。由于詹宁斯的打扰,他今天得把昨天要做的许多事补上。他十精十力非常集中地干了两个小时,就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这时,门开了,詹宁斯又出现在他面前。

雅尼克大声对他说:“怎么?完了?您要走了吗?”

詹宁斯摇了摇头:“很遗憾,哈伊根斯,我还得打扰您一会儿,也许不只是我一个人,很可能还有其他人,甚至也许是政十府的调查官。官方对此是不会等闲视之的。”

“您说什么?见鬼!”

“克洛里的死是他杀。”

舱内死一般的寂静。最后,雅尼克打破了沉默:“您是在十胡十说!”

詹宁斯没有理会他的侮辱,继续说:“我同火星上的太十陽十湖港值班中心取得了联系。他证明,克劳斯确实同克洛里一块离开冥王星,登上‘十号站——火星——航线’上我们的一艘大型货运飞船‘吉尔拉迪娅’号,看来一切都正常。”

雅尼克冷冷地问道:“那么,是谁杀害了克洛里?”

“您听我说下去。您回忆一下吧,他的脑电图是我亲手做的,这类事情我能判断。我让他们把克劳斯的脑电图也转十交十给我,他的心理测验我没有插手。喏,我拿到手了,这就是。”

他像变魔术一样十抽十出一份光波传讯稿,递到雅尼克的脸前,怒气冲冲地说:“以后还会有人付出生命的!”

过了一会儿,雅尼克说:“我看不出它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说着,他把那张纸推到一边。

“真的看不出来?”詹宁期指着上面红线上的一个尖角说:“是啊,对这个尖角用不着那么大惊小怪。这种情况不多见,但是,它的危险十性十却不容有丝毫低估。您知道“Packer病症’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经不稳定,有潜在杀人欲念,”詹宁斯一字一顿地说。“‘Packer病症’也就是一种内心隐藏着的杀人念头,而病人又不必承担后果。只要他和许多人在一起,他就什么也不怕。一旦处在隔绝孤独的情况下,他就会失去自制。宇宙航行的开创时期,地球上的这类事多得不胜枚举。典型过程是这样的:一个从未犯过罪的人携同另外一二个人去荒山僻野,然后独自返回,并说同去的其他人遭遇了不幸或受到野兽袭击而丧生了。在大多数情况下,事情的真相只是由于偶然的原因才大白于天下。这种Packer病的名称来源,得追溯到1874年。当时,有个名叫Packer的人患了这种病,Packer病便由此得名。那次屠十杀与人吃人有关。”

雅尼克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詹宁斯却心平气和地继续说:“毫无疑问,必须进行调查。”

雅尼克仿佛看到眼前闯来一群外人,他们给整个中继站的生活带来许多麻烦。这种怪诞的幻觉折磨着他。“不!詹宁斯。只要我在这里说了算,我就不允许您这样做!”他厉声宣称。“您一定要调查,那就把那该死的船和克洛里一起带走!不管多少人被杀,我都无所谓。我不允许一群探子毒化这里的空气!”

“恐怕您是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的。”詹宁斯不动声色地说。“我们公司可能将为调查官员提供运输工具。如果调查属实,不管是谁,克雷韦尔斯—帕尔默公司总有一位职员失职。但是,官方肯定会查封这里的大本营,因为那艘飞船正在您的区域内。”

雅尼克用双手捂住了脸:“我真想把您塞十进克洛里的那艘飞船,装上反应堆燃料,把飞船远远地射十出去,送到外太空去。我是这样想的,也会这样做!”

“如果您这样干,恐怕就没法在这儿当站长了吧。”詹宁斯十分十温十和地说。

“是的,是的,肯定不会让我当站长的。”雅尼克十十揉十十着太十陽十十穴十。“难道您不容我再有别的选择,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吗?”

詹宁斯停了好一阵子,说:“还有一条路。”

“什么路?”雅尼克猛地站了起来。

“毫不迟疑地去证实这是一桩他杀案件。”

雅尼克的眼睛呆呆地盯着他,用颤十抖的声音问道:“您还不能完全确信这一点么?”

“作为心理学家,我已经确信无疑。”詹宁斯答道。“如果仔细观察一下这两份脑电图,便可以有足够的理由进行调查。图表告诉我们:克劳斯‘神经不稳定’,而另一事实是,最后一次检查时,仍断定克洛里不可能是自十杀。但是,法律要求我们要有更充足的证据,才能采取行动。”

雅尼克默不作声。

“您仔细听着,哈伊根斯!”詹宁斯粗十暴地说,“我知道这事会给您带来什么结果,我也明白,克洛里陈十十尸十十这儿意味着什么。当然,我的感觉不会和您完全一样,因为地球上死人是寻常事。可是——”

“您尽管自我标榜吧。”雅尼克打断了他的话。“说得再好听也无济于事。”

“很遗憾,我是想说:火星上很快会有消息传来,您的报务员正在静候回音。我所看到的,迄今只有一个可能十性十能为法律提供充分的依据。那就是警告灯之谜。我已请求火星办公室调查那位用双座小飞船接走克劳斯的宇航员是谁,并问他,克劳斯离开舱口气闸时,警告灯是否亮着。”

雅尼克痛苦地望着他嘟嘟哝哝地说:“怪不得您打听过这一档子事情!可是,您想用这点来证实什么呢?如果那人说灯没亮,而克劳斯只须解释说灯已经坏了,那您岂不又无计可施了?”

“然而,警告灯并没有坏!”詹宁斯反驳道。

“我的天哪!我亲眼看见灯是坏的,而且还是您提醒我注意它的。”

“但是您得出了错误的结论。我当时仔细察看了那盏灯。我说过,我是第一次来到太空,所以,对航行技术的每一个细节都很感兴趣。起初我也倾向于您的意见,认为灯是坏的。但是,我要问:罩着灯丝的玻璃是干嘛用的?”

雅尼克突然感到有一丝希望,站起身来说:“是为了维持真空。”

“对,警告灯的灯丝并没有损坏。在太空中有没有这层玻璃无关紧要,灯照样可以发光。没有玻璃罩,灯光甚至可以照射得更远,因为红色玻璃在一定程度上使光线变得昏暗。另一方面,去掉玻璃罩的灯光与其说是红色,不如说是黄色。这样一来呢,灯光或许更令人难以察觉。如果那位把克劳斯带到‘吉尔拉迪娅’号的宇航员能够清楚地告诉我们,他既没看到黄光,也没看到红色,那就证明,当时舱内已经没有空气了。”詹宁斯站起身来说,“我们现在必须等待太十陽十湖港值班员的报告。哈伊根斯,为了您的缘故,我希望宇航员当时睁大眼睛注意过那盏灯。我将为证实这两分心理测验提供明确的证明材料——即便这是我最后的工作。”

雅尼克试图使自己相信,詹宁斯的话也许是对的。他为了一个死者和几份心理测验的结果使工程中断是有道理的,为此他可以把近百人十逼十到疯狂的边缘。

但是。他并不认识克洛里。对他来说,克洛里的死只是小事一桩。

他一声没吭。过了一会儿,詹宁斯转过身走出去,随手轻轻地拉上舱门。

雅尼克愤怒地用拳头砸在一堆材料上。难道在火星上找不到那位宇航员了吗?两天前我们就已得到消息,此人正在度假。按理说,光找一个人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何至于拖这么长时间呢?

他满心希望这个答案将是正确的。

门开了。他竭力想挤出一丝微笑来掩饰自己疲惫的神色,但没能笑出来,只是说了声:“您好,大夫。”

梅多斯大夫点点头,坐了下来。他是这里的大夫,同时又是十精十神病学专家、营养学专家和环境生态学家。他好像还在思索什么事,只说了一句:“雅尼克,您好像不太舒服。”

“我怎么会舒服呢?怎么,韦斯特伦德昨天得了‘神经紧张症’?”

医生叹了口气:“是的,很遗憾。他的情况不太好。只要一有飞船启航,我们马上把他送回地面。天长日久,得病的将不止他一人。”

“我想,这大概是那位遇难者造成的。”

“那还用说。生活在隔绝孤独环境中的人,往往对死亡特别敏十感。这种情况恐怕永远消除不了。我专门研究过有关资料,读到过这类例子,比方说,过去海员总是拒绝带着死十十尸十十继续航行,如果仅有一个遇难者在这儿,人们还能把他忘却。或者至少可以忍受。但是,詹宁斯一来事情就复杂了。要是我早知道他会来,就会建议隐瞒他的身份,并对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尽可能地保守秘密。”

雅尼克怒气冲冲地说:“没人告诉过我他要来。我等的是宇航员,而不是心理学家。”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夫,他也跟您扯过他那荒谬的理论?”

“这不是荒谬理论。他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处在他那个岗位上,他也必须能干才行。假如他说的事情都是事实,那么,他就肯定没有错。”

雅尼克用大拇指指着写字台上的资料说:“这是三天工作的成果,这得归功于詹宁斯。这把我搞得十精十疲力尽了。您也知道,这项工作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夫,您说是不是?”

“当然啰,”梅多斯赞同地说,“这些干扰对您有什么妨碍,这我清楚。”

“也许您是理解的,”雅尼克说。“但是,我也是无可奈何。大夫,假如我们不能确证警告灯没有亮过,并以此证明克劳斯离开飞船时,舱内已经没有空气,那么,会不会有其它可能十性十能够确定克洛里遇难的时间?”

“十十尸十十体状况如何?十十尸十十体在真空中保存得很好,胃里的食物呢?在重力为零时,食欲一天天变化无常——对此我很了解。我经常在这里观察人们的饮食十习十惯,剩余的食品有多少?克劳斯很可能扔出去了几个罐头,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克洛里是过了几天以后才死的。正如詹宁斯所说,我们没有找到航速仪,原因是什么呢?不是克劳斯想抹去行迹,就是宇航员当时神经错乱,至少在法律面前可以这样推理。嗯,同飞行轨道的偏离有什么关系吧?是缺少校正加速,还是怎么回事?”

雅尼克摇了摇头,说:“我已经调查过了。如果一艘长途飞船和一艘短程飞船打算在它们的轨道上十交十叉和相遇的话,短程飞船——这次是“吉尔拉迪娅”号——就要敏捷地变换方向,因为短程飞船一般不需要节省燃料。我们已经听说过,这次两艘飞船相遇,航行轨道的计算相当十精十确。”

“看来您对这次事件进行过深入细致的研究。”

雅尼克哈哈大笑:“当然啦。难道荒唐吗?我对这位克洛里不感兴趣——我只是担心,工作可能会受到局外人的干扰。因此,我不得不想到各种可能十性十。要是我能找到一个证据来摆脱詹宁斯,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那您就尽管努力吧。”梅多斯说着站了起来。“我并不认为这是正确的——我很了解,您是不会轻而易举地接受忠告的。”

雅尼克久久地盯着梅多斯坐过的椅子。他刚想继续工作,电话铃响了。

“站长,我是卡林。我们已经给詹宁斯接通了火星。他马上就到您这儿来。我想,在他来之前,您最好能知道这件最糟糕的事:有人找到了这位宇航员。他说,他没有注意到警告灯是否亮过。”

雅尼克愣住了,他说了一声“谢谢”,就把电话挂了。就在这里,詹宁斯走了进来。他抬起头来说:“但愿您能满意。”

詹宁斯觉得他语调里的怨恨好像消除了。他耸了耸肩,回答说:“真倒霉,这里似乎啥事都搞不成。我得给总站发一份报告,请求组织一次全面的调查。我只是想及时提醒您,可是,您恐怕已经知道了。”

他离开了船舱。雅尼克怀疑地扪心自问,心理学家是否真的这么铁面无情。

他咒骂那个允许克劳斯搭船的家伙,他竟让克劳斯搭乘一艘仅有一名同伴的空船,而不是满座的飞船。在满座的飞船上,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危险。不管怎样,总会有可能阻止一群盗十十尸十十者到这里游来逛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发生过的事情展现在大家面前……

他观察着写字台上的太空中继站模型。看来,中继站的竣工还得拖很长时间,人们也会像韦斯特伦德一样垮掉。这样一来,就得重新接来候补人员,培训他们。不过,没法指望他们搞出什么名堂来。而自己呢……

别人可能会接替他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已是事关重大。想到这里,他直打冷颤。

为了把思路岔开,雅尼克随便地翻了翻面前的那些材料。

这些报告是詹宁斯抵达的那天给他带来的,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过目。其中有一份是:《路易斯:关于陨星对飞船减速作用的数据》。是啊……

陨星!

他抓起话筒,手颤十抖着,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给我接总设计师路易斯!”他嚷着,“要快!”

灯丝周围的玻璃外壳是用来保持真空的;真空的意思便是“空”——而宇宙并不是空的。人们已经证明,行星起初是怎样由未燃十烧尽的尘埃组成的,但是,行星没有把尘埃用光。有些陨星留了下来,围绕着地球,为地球增辉;有的在灯光里翩翩起舞;有部分陨星产生于行星演变的岁月;有的是行星相撞而产生的,而另一小部分陨星则是从遥远的群星间飘来的。它们是那样缓慢地向太十陽十系飘来,连光压也产生了减速作用。但是,宇宙间到处飘舞着这种陨星。

当人们发现克洛里的十十尸十十体时,飞船里很可能已经涌进了一些微陨星,而他和詹宁斯来到太空飞船时,这种物质就更多了,但只能看到一点踪迹。因为,舱口的两道气闸不是同时打开的。如果詹宁斯的判断正确,那么,克劳斯最后往外排十泄空气时,两道气闸是同时打开的。假如气闸只打开数秒钟,那么飞船在穿过陨星群时很可能截获了一些微陨星。数量很少,但已经足够了。

他脑海里蓦地生起一阵可怕的幻觉。仿佛看见了身穿宇宙服的克劳斯似乎正在微笑着满怀期望地起动联合十操十纵杆,向太空中排放空气,而克洛里则绝望地伸出胳膊,想拦住克劳斯,但是没有用。——从克洛里的脸部表情可以看出,他曾经拼命呼喊过。

雅尼克对克劳斯的憎恨,突然超过了对詹宁斯。

后来,克劳斯很可能在十十尸十十体旁呆过。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最后一点儿空气可能是从气闸那里泄十出去的,而微陨星就袭了进来。陨星肯定闯了进来。最后,在“吉尔拉迪娅”号快到时,自动测距信号灯发出了信号。随后,克劳斯关上气闸,离开了飞船,等候着双座小飞船。克劳斯很有把握:以前也曾有过那种宇航员,试图在真空里呼吸,克劳斯只需解释说克洛里起飞后的举动很奇特。最后,克劳斯还把气闸旁的那盏警告灯砸碎了,当然也可归因于陨星。这样一来,别人就觉察不出飞船中没有空气了。由于航速仪失踪,没有人能够确定克洛里遇难的时间。

雅尼克觉察到电话另一端的路易斯生气了,他大声地质问人们究竟要他干什么。

“路易斯,您有没有关于我们整个轨道上陨星的成份和密度的统计数字?”他问道。

“我有直至冥王星的整个区域的数据。”路易斯惊讶地答道。

“您能不能区别眼下我们周围的陨星和冥王星与‘火星—木星航线’之间任何区域里的陨星?”

“我想是可以的。”从路易斯的声音中可以觉察出,他是那么聚十精十会神。“那条木星轨道上没有行星质量和特洛耶小行星,是一条相当明显的分界线。在这条轨道以内,主要是重物质,许多行星和小行星是由这种重物质组成的。木星轨道以外,行星组成情况就不同了。那里的大行星就是由碎片冰块组成的。”

“作一次分析,您需要多少这类物质?”

“用100万个原子就可以进行一次很好的中子赋能分析。不过,当然越多越好。”

“您能不能把船舱里的尘埃化验一下?——他不用详细解释,显然是指克洛里葬身的那只飞船——然后告诉我,气闸是在木星轨道内侧还是外侧被打开的。行吗?”

“我也不知道。真是又见鬼了!”路易斯的心情同雅尼克一样激动。“不过我们还是着手干吧!”

詹宁斯看完化验分析表,抬起头来对雅尼克说:“哈伊根斯,我得请您原谅。您以为,我对您的困难处境毫不同情,对于您想尽快加速工程进展的愿望熟视无堵,其实不然。请相信我吧!我竭力试图为您设置困难,这是有一定原因的。”

雅尼克一时无言以对。没等他回过味来,詹宁斯赶紧又说了下去:“部分原因在于:我必须打破您内心的平静,让您能考虑进行一次官方调查。您大概以为,地球上派警察来了,是吗?我当时并没有具体的证据,那些心理测验一再失败,而且从法律上看,它们也不能当作证据。如果我向公司汇报这件事,那么,就是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只是把那个该负责的人,当然还有那上克劳斯扔到冥王星上去了。在这种情况下,须考虑飞船的价值,否则,这艘船早该注销了。目前,损失至少是100万,因为克洛里的家属会向公司追究责任的。我看赔款不会低于100万。

“可是,克洛里的脑电测量是我亲手做的。我知道他不可能是自十杀,我非常有把握。来的时候,我就考虑到自己可能已经犯了错误,我随时准备承认失败,放弃原来的测验方法,必要时甚至从头做起。在跟踪克劳斯时,我发现有更简单的答案,可是我必须证实它。

“我发现,那盏警告灯当时并没有坏。于是,我希望能提出证据。然而,机会错过了。我当时看出自己是弄错了。我已经说过,我这是第一次来到太空,对事物的看法当然不同于常年在这里工作的人。发现灯是偶然事件,纯粹是由于好奇。如果说确有真凭实据,那么,您就是能找到证据的人。这是个谜,但猜谜人不是什么‘官僚’,而应该是宇航员。

“可是,您根本不想牺牲自己的一部分时间,来调查克洛里的死因。我必须使您看到:如果您不帮助我,一切将会变得更糟糕。我知道,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得到您的合作。或许我已经触犯了心理学家们必须遵循的一条规则。假如我们这张王牌不灵,那么,您们所有宇航人员的十精十神健康早就受到了威胁。您要知道,我恪守着一条更重要的原则,假如我同意人们忘却克劳斯,有人就会对心理测验的可靠十性十产生怀疑,即使事实证明这种怀疑毫无道理。但这毕竟是件糟糕的事。对自己的能耐要有自知之明,这是我们在同宇宙斗争中最强有力的武器之一。”

雅尼克微微一笑,愁苦的脸顿时开朗了。

“詹宁斯,您是个聪明的人。”他勉强地承认。“不过,从您们自己的利益来看,这样做或许就有点聪明过头了。”

“也许可以这样认为,”詹宁斯答道。“本公司不得不支付100万美元的赔偿,这个责任在我。此外,这也有损于公司的声誉。而且,别的不说,我很可能已经丢失了我的饭碗。是啊,我有点儿太聪明了!”

“不,不!假如事情对您的同胞们有益处,我并不认为您干的是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