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龙》作者:[俄] 基尔·布雷乔夫(1 / 2)

王志冲译

帕弗雷什医生醒来,是在内联器呼叫他去指挥舱的10秒后。

到了指挥舱内,帕弗雷什看见了领航员包埃尔面前显示屏上一颗行星硕十大的映像。透过幻梦般的气旋,看得到青绿色的斑斑点点。

“有什么情况?”他低声探问。

“我们要接纳一名病员。是紧急要求。”包埃尔回答。

船长离开了十操十纵台,对帕弗雷什指指专供船长坐的旧圈椅。其实他自己从来不坐,可作为主人,必定请进入指挥舱的人坐下。“跌落在圈椅上”,意味着一次并非总是愉快的严肃谈话。

“您坐下,请念念,基地发来的。不错,很简短,但您能理解。”

帕弗雷什到圈椅上,朝显示屏转过去,只见那上面映现出电文:“第14基地致‘谢格扎’号宇宙飞船。特急。克列赖纳行星上的科学考察站要求医疗支援。除了你们,扇区内没有任何别的飞船。盼告有无可能。”

第二份电文:“第14基地致‘谢格扎’号宇宙飞船。特急。回答您的询问和克列赖纳行星的联系时断时续。详情不明。这里告诉您的科考站的呼号。如无法给予医疗支援请告知本基地。

第三份电文来自克列赖纳行星:“很高兴接上联系。有一些病员。斯特列史尼医生本人病势沉重,撤离为妥。科考站有小型救生飞船。我们可轨道上迎接。”

在下一份电文中,克列赖纳行星通知了接头的时间与位置,然后出现一节与帕弗雷什直接有关的内容:“……答复您关于其他病员情况的询问我们这里可进行治疗。我愉快地接受派一位医生来的美意。我们正在复杂的环境中工作。情况介绍由小型救生飞船捎去。”

“假如你犹豫不决,我很愿意代你前去,”包埃尔插话,“其实我的相貌蛮像个医生。作为医生,你这外表不够沉稳。”

“小型飞船什么时候到来?”帕弗雷什问。

“今晚22点。”船长回答。

“斯特列史尼医生患什么病?那个星球上是怎样的复杂环境?”

“半小时后我们将再次联系。你走后,米洛施在这儿对付得了吗?”

“夏天他进修过。况且我们这儿设备好,又和基地保持着联系——遇到疑难问题,随时可以请教。我要在那里待多久呢?”

“两个月左右。”船长估量着回答。如果情况不妙,科考站就得撤回。

一得悉小型飞船已从克列赖纳行星升空,帕弗雷什便快步走向过渡舱。把病员抬下,让帕弗雷什上去,预计得6分钟。领航员包埃尔走在后面,推着箱子,内有药物和科考站所需的其他物品。包埃尔羡慕得出声嘀咕。米洛施紧跟着出来。

“如果出现什么情况,他会协助你的。”帕弗雷什安慰米洛施,并不回过头去。

“谁?”

“你的病人,斯特列史尼。他也是医生。”

……舱门往旁侧移去,两个身穿磨破的蓝色工作服的人,把担架抬进来。这时,帕弗雷什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位医生还无法马上苏醒,就轻声提示米洛施怎样替他治疗——

多层绷带上有一道宽缝,那是眼睛,还有一道窄缝,那是嘴巴。两眼睁着,似乎受惊而呆滞不动。人好像死去的样子。帕弗雷什伸出手掌,在他的双目上方移过去。绷带中间,眼皮眨一下。这人感觉到了帕弗雷什的手势,但又陷入了昏迷。

身材魁梧的吉姆在驾驶飞船。他脏得不可思议。虽然另一个瘦小的也挺脏的。

“我们脏得跟野人似的,对吗?”吉姆扭过头来。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在黄褐色的脸庞衬托下,如同细瓷做的一般。

“我叫列斯金,”瘦小身材的半躺在圈椅里,睁开双眼,“很高兴认识您。”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帕弗雷什询问。

“个个不同,”吉姆回答,“摩波尔德断了一条腿,大塔妮娅在发寒热。其他人也病病歪歪,没有身强力壮的。”

“那么你们两位呢?”

吉姆放开十操十纵盘,把袖子捋到胳膊肘以上,露出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仿佛手臂挨过一斧头似的:“寒热病我也已经得过两次。”

“吉姆,你别吓唬医生。”列斯金叮嘱。他嗓门大得怪异。

“下了飞船,我就替您看看。”帕弗雷什许诺,“过两天连伤疤也不会留下。”

列斯金开导般地对帕弗雷什说:“年轻人,别随口打包票。”

小型飞船静止不动了,圈椅再次紧十贴住脊背。帕弗雷什摸十着胸前的扣环。

吉姆说:“好运气,正下着蒙蒙细雨……”

帕弗雷什困惑不解,下小雨算什么运气好呢?

“您别急,”列斯金对帕弗雷什说,“有人来接我们。”

帕弗雷什刚往外跨一步,列斯金伸手拉住他,不容违拗地带他走向一辆越野车。车门大开着,前面站着个男孩,脸上也涂得脏兮兮的。但列斯金把帕弗雷什拉进越野车——里面很大,很舒适,像一座屋子。

吉姆和男孩费劲地把大箱子推进车门。他们匆匆忙忙。列斯金在开启着的顶棚窗旁边坐下,看着外面,默不作声。

货装好,人也坐好了。男孩原来是司机,回过头来对帕弗雷什说:“医生,您好。我是小塔妮娅。”

哦,是女十性十。

小塔妮娅猛然发动了车子。猝不及防,帕弗雷什的脑袋差点儿撞上大箱子。

越野车驶过一块小小的平地,急遽地刹车。窗外的光线起了变化,泛黄而有暖意。

“总算到了。”小塔妮娅欢呼一声。

“请你们托住大箱子,”吉姆说,“如果我们已到了家,却还摔坏什么东西,那可太遗憾了。”

大家让帕弗雷什头一个走出车外。

越野车是停在车库内的。车库修建得很牢固,犹如堡垒,门关着,里面灯光明亮。

越野车面前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乌黑的短发卷曲而轻柔,额发覆盖住前额,小十脸蛋,尖下巴颏儿,大眼睛,丰润的嘴唇,唇角微翘。她浑身上下分外整洁,没有半点尘埃。

“您好,我叫尼娜·拉芙娃,是科考站站长。您将住在斯特列史尼医生住的单间。请稍作休息,然后和我们一同用餐。”

屋顶上咔啦啦一阵乱响,犹如巨石崩裂,电灯闪烁不定。有一只灯泡啪的一声炸裂,碎片纷纷洒落。大家呆住了,等候着。崩裂的声响不断传来。

“我讲过多少次,应该把屋顶漆成墨绿色。”列斯金说。

“别说风凉话。”尼娜打断他。

帕弗雷什注意到,小塔妮娅的额头上贴着阔阔的护伤膏。他提出建议:“请来找我,否则只怕会化脓。”

“我这伤口已差不多愈合了。一般说来,伤疤能让考察人员增添荣耀。我完全不明白,尼娜为什么要用额发遮住前额,不愿让人看出被蝙蝠龙抓破留下的伤痕。”

“半小时后吃午饭,”小塔妮娅对帕弗雷什说,“我们刚才走过食堂的。您这儿过去的第三个门。”

“谢谢,可诊疗所在哪儿?”

“尼娜全会告诉您,您不必为病人担心。柜子里有斯特列史尼医生的东西,您尽管使用。”

小塔妮娅走了。帕弗雷什把小包解十开,取出肥皂、牙刷。蜂窝状的泄水孔周围,有一群小虫子在蠕十动,状如黑蚂蚁。帕弗雷什用水流把它们冲掉,洗过脸,走到窗前,透过窗棚可见小山坡。科考站就建在山岗顶上。稍远些,灰绿色的、寂寥的平地向天际伸展。远看,薄雾氤氲中,能看出另一座山岗。3公里外,有条河在平原上流淌,倒映出瓦灰色的、闪亮的云朵。明媚的十陽十光照射下来,万物便投落清淡而朦胧的影子。科考站前,小十平地空荡荡的。

房间留存着斯特列史尼住过的痕迹。几本书,一些散开的纸页,还有几卷底片,放置在桌面上。肮脏的、折拢的连衣裤扔在屋角,简易十床十倒铺得很平整。

桌上的纸页间有一本绿色封皮的厚厚的簿子。帕弗雷什翻开看看。斯特列史尼原来不仅记日记,而且全部手写。帕弗雷什不由自主瞟过头两行:“我的日记不具备科学或文学价值。这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种梳理思想的方法……”

帕弗雷什合上记事本。没有谁给他读这些文字的权利。

此时帕弗雷什才发觉,已经过去了40分钟。糟糕,恐怕大家都已聚集在食堂里了。帕弗雷什照照镜子。医生必须给周围的人们做出表率:头光面滑,服装挺括,十精十神焕发。这时,传来了槍声。

科考站震颤了一下,有人在走廊里奔跑,然后复归寂静。

食堂空无一人。大家离去得匆忙——干净的盘子放在桌上,锅盖边沿还在冒热气,椅子被移开,有一张已歪倒……帕弗雷什侧耳倾听,随即离开食堂,沿着长廊走向车库。科考站并不大,可显得很庞杂。这是因为拥有许多门、大小过道、实验室、库房和小单间。帕弗雷什终于在一扇最大的、他以为是通车库的门前停住。门关着。帕弗雷什用足力气,把门撞开。估计错误,原来走出这门就是走出科考站。一股十温十暖而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帕弗雷什听到空气中充满着嗡嗡的虫鸣声。他抬脚往外跨,但立即被人粗十鲁地一把抓住肩头,拉了回去。

列斯金把门关紧,他毫不客气地诘问:“您发疯了吗?

“对不起,我还不了解这里的生活十习十惯。”

“如果再这样不了解,您在这里待不久的。”

这个列斯金已梳洗干净,50岁模样,挺气派,脸上皱纹好深,似乎上帝使用的并非刻刀,而是凿子。

“您至少会使整个科考站里到处都是蚊子,”列斯金继续说,“弄得不巧,会让所有的人传染上寒热病。您自己头一个病倒。请不要生气,您会十习十惯的。

通车库的门原来就在近旁。

“请进,”列斯金已心平气和,“他们马上就过来。”

车库里没人,越野车不见了。列斯金快步走向车库大门旁的开关闸。

“医生,您别害怕。”他预先提醒。

帕弗雷什不知道自己会害怕什么。他朝墙壁走一步,以防万一。

在渐渐敞开的车库大门外,露出了越野车圆形的车头。越野车缓缓行驶着进入车库,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它拖来的平板车上装有硕十大的灰色动物躯体,耷十拉着两大张海船风帆似的黑色皮革。

一个又大又黑的影子倏地遮住亮光,便立即有槍声震响。不知是谁拉上了开关闸,大门紧闭,仿佛截断了喧哗和十騷十乱。

“都在这里了吗?”尼娜问。她脸上蒙着一层面纱,手里拿槍。

“都在了。”吉姆一面从越野车上跳下,一面回答。

小塔妮娅走近灰色的动物躯体,踏上一只脚。

她的护伤膏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前额沾满血污。帕弗雷什朝着横陈在地的怪物走去。这是一头蝙蝠龙。脑袋好大,不小于1米。黄色的獠牙闪闪发亮,玻璃似的眼睛吓人地瞪着,黑色的风帆原来是翅膀。

帕弗雷什旁边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谢顶,脸上一十十团十十和气。

尼娜:“认识一下吧,这位是廖波尔德,我们的地质学家、地震学家。”

廖波尔德皱着眉。他靠一条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蝙蝠龙的翅膀底下露出一只脚,光爪略弯,状如土耳其大曲尖刀。

尼娜说:“这只蝙蝠龙我们要请帕弗雷什医生解剖,弄清楚它的组织结构。”

说着,尼娜望望帕弗雷什,想让他明白,这便是他的任务。

“这并非绝无仅有的吧?”帕弗雷什问。

“越野车驶进车库时,我们战斗的敌方是什么?”小塔妮娅为帕弗雷什连这个也不晓得而面露惊讶,“正是它的同类呀,它们将凶狠地报复我们。”

仿佛为了证实她的话,屋顶上又传来一阵喧响。屋顶震颤不已。吉姆握紧拳头,列斯金拔十出手十槍。大家抬头仰视,只盼着屋顶不要塌陷。一道天光穿过露出钢筋的豁口,照射下来。微弯的黄色爪子,在纸板似的钢筋中折腾。帕弗雷什细细观察着。

吉姆接通了消防水龙带,一股高十压水流冲向屋顶上开裂的口子,迫使猛禽仓皇逃离了。

尼娜说:“今夜必须修补好屋顶上的豁口。有没有志愿者?”

“我干得了,”吉姆自告奋勇,“不用你们搭手。”

“我帮你—把,好吗?”帕弗雷什问。

“您得摆十弄这东西。”尼娜指着地上的蝙蝠龙说。

“请多加小心,别染上什么病。”列斯金预先提醒。

“现在都回食堂吧,”尼娜嘱咐,“继续吃饭。”

帕弗雷什利索地为小塔妮娅处理好伤口。小塔妮娅以同样的坚毅,忍受住疼痛,忍受住帕弗雷什的责怪。同时,她讲述着:“死了的这一头相当小,它有十妈十十妈十。那蝙蝠龙十妈十十妈十很快就会到这里来找我们的。蝙蝠龙凌空盘旋,酷似老鹰。它俯冲下来,如同巨石,转眼就到眼前。假如你身穿黑色或墨绿色衣服,或许尚可躲过一劫,倘若在它看来是鲜亮的斑点,那就好比斗牛眼前的红布了。我们连脸上也涂得脏兮兮的,那是迫不得已呀。”

“难道不弄脏就绝对不行吗?”

“我们又不会画脸谱。宇航服太亮,老穿着也不行。脸上蒙一层面纱倒可以,尼娜正是这样做的。不过这里气候闷热,蒙着面纱工作,只有她吃得消。”

“我们好像特地吓唬了您一回,”尼娜抱歉地说,“这不是一颗行星,简直是一个噩梦、一部科幻小说,神秘莫测。”

“年轻的科学考察人员丧失了生命安全的保障。”吉姆支持尼娜的看法。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蝙蝠龙呢?”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一支科学考察队只字未提蝙蝠龙。我琢磨他们的营地在海岸线上,动物区系不同。那时正逢雨季,大雨如注,从早到晚下个不停,这些猛禽都躲进窝里了。”

“雨季刚一结束,气候渐渐暖和。我和尼娜准备外出转转。我钻进越野车,她搬着仪器。至于她是怎么机警地感觉到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尼娜突然飞快地冲进来将车门‘砰’的关上。蝙蝠龙在车子顶棚上搅得嘣嘣乱响。尼娜,你记得吧?……”

“行了,”尼娜等小塔妮娅讲完往事便说,“帕弗雷什医生已亲眼看到蝙蝠龙。我们还面临着其他问题。最好现在就一并介绍。蚊子是第二个问题。比蝙蝠龙更棘手。不像蚊子,简直是魔鬼。嘴长1厘米,任何织物都刺得穿。太十陽十刚下山,它们就出来叮咬我们。被叮咬了,就会发寒热病。这些天,大塔妮娅躺在诊疗所里。我们正是过着这样的日子——白天有蝙蝠龙,黑夜有蚊子,而白天黑夜我们全得照管仪器……”

“您别以为我们在抱怨生活,”列斯金说,“困难处处有……”

“我倒没这么想……”

“请等一下。换个角度看,您可能低估这儿存在的问题的严重十性十,因为我们常常以轻松的口吻讲述严重的情况。”

“他不会低估的,”小塔妮娅代帕弗雷什回答,“他在思考怎么摆脱。”

帕弗雷什来到车库时,蝙蝠龙已被搬到地面——皮膜的翅膀展开,尖利的脚爪搭在肚子上,龇着牙的嘴朝天大张。

帕弗雷什进入工作状态。到午夜,他疲乏得似乎搬运了一整天的石头。

“把心脏也放进冰箱,”帕弗雷什嘱咐吉姆,“然后我们来看看胃。”

吉姆顺从地把装着重达10公斤的心脏的塑料袋搬进仓库。

帕弗雷什发觉蝙蝠龙的胃里除了10多颗石子外,几乎空空如也。他宣布一个工作日结束。

他和吉姆一起洗淋浴,使劲地擦洗,要从身上除掉蝙蝠龙的气味,可事倍功半。

“蝙蝠龙几乎不吃什么活物,”帕弗雷什说,“我没有开玩笑。”

已经困乏不堪,帕弗雷什走进单间,倒头就睡,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10

“早上好,医生。”吉姆说。他站在帕弗雷什的十床十边,微低着头,因为不管在何处,这个高个子都得稍稍低头。

“我睡了很长时间吗?”

“7小时。昨天做了那么多工作以后,睡的时间不妨再长一些。不过,我和小塔妮娅打算去树林里,我想你可能感兴趣。我们顺便把蝙蝠龙的残骸运出去。要不然,恶臭实在让人受不了。”

在食堂里,帕弗雷什看到了大塔妮娅。她昨天发高烧的痕迹消失了。见到帕弗雷什,她满面春风,十爱十说十爱十笑。带小圆点的连衫裤工作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淡雅。

“哦,大名鼎鼎的斗龙士,您好!”大塔妮娅招呼,“对了,您看见斯特列史尼医生的记事本吗?里面应该有些记录。”

“我看到了。但未经允许,我不能细看它的内容。”

“斯特列史尼不会生气。您准能发现用得着的资料。他的某些思考,也许可以帮助您解十开谜十十团十十。”

11

吉姆把放置着蝙蝠龙残骸的板车挂在越野车后面,他们便载着这堆残骸驶向垃圾坑。看不到其他蝙蝠龙。小雨下个不停。蝙蝠龙不喜欢这种十陰十雨天。

然后,越野车顺着山坡往下,驶到河畔。帕弗雷什坐在驾驶越野车的小塔妮娅的旁边。

“这里飞禽走兽多吗?”帕弗雷什探问。

“很少。”小塔妮娅回答。

越野车碾过倒地的粗树干,在河岸旁停住。这里,小河把山坡冲刷掉一些,形成深坑。

吉姆头一个下车,说:“我要在这里忙上一阵,你们如果有兴趣,到周围转转吧。不过得多加小心。”

帕弗雷什和小塔妮娅沿河往下游走了数米站住。此处水流明净、湍急。帕弗雷什看见地上有一绺白十毛十,便捡了起来,说:“您说这里飞禽走兽很少……”

“这是土拨鼠掉的十毛十。您把蝙蝠龙开膛破肚,还真有一手,仿佛一辈子干的就是这个。”

前面,林中草地上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上空,不见活物,一无所有。嘈杂的声响来自地面。

不知是什么硕十大的动物,肉被啃掉一半,骨架的上方,有两只不大的飞禽在争斗;一头强壮的多足动物紧紧十咬住残骸的颅骨,同时用脚扯下绺绺白色的颈十毛十。

“这只是一只土拨鼠罢了。”

“我以为土拨鼠是小小的。”

“有大有小,不咬人。”

他们往回走。吉姆正站在越野车旁边。雨停了。

“快一点!”他大喊,“蝙蝠龙飞来了。”

帕弗雷什抬头望去。就在云十十团十十底下,一头蝙蝠龙正缓缓盘旋。大家赶紧钻进车子。在拉上顶盖门时,帕弗雷什再次朝上看看。蝙蝠龙依然在盘旋,看上去很平和,不凶猛。

12

越野车驶近山岗时,天完全放晴。

车子驶向车库的大门,帕弗雷什等不及了。他打开顶盖门往外一跳,到了泥地上。

“我来开门!”他大声告诉吉姆。

“往后退!”吉姆吆喝一声。

帕弗雷什感到被尖利地叮一下,又叮一下……还没入夜,蚊子就来了。帕弗雷什站住,挥手赶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