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揪住谢知让的衣领子,窝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几乎要厥过去。</P>
谢知让心中亦是闷闷的,却不似她这般激烈。</P>
他揽住姜蜜的身子,没吭声,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抚。</P>
……</P>
从京城发出去的报丧信,一路换人换马,第二日下晌便抵达银川。</P>
彼时宁安侯正在看兵书。当展开信纸看见母亲的死讯时,他整个人都陷入呆滞之中。</P>
宁安侯目光涣散,手上无意识地用力,将那张信纸攥出一道又一道印痕,口中低声呢喃着:“母亲……母亲……母亲……”</P>
不知过了多久,宁安侯骤然回神,却是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高呼:“母亲!”</P>
他直挺挺地跪下,两个膝盖重重磕在坚硬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对着京城的方向,缓缓俯身叩首。</P>
在他额头贴上冰凉地面的时候,宁安侯闭眼,两滴泪水从眼窝处流淌、滴落,而后消失无踪。</P>
……</P>
元宁五年正月初一,宁安侯府一品镇国公夫人谢华氏薨,享年七十五。</P>
子女服斩衰三年。</P>
孙辈服齐衰杖期。</P>
曾孙辈服齐衰五月。</P>
其中,谢邈乃宁安侯府大宗嗣子,代替其父谢知礼为谢老夫人服斩衰三年。</P>
……</P>
正月里挂白幡,此番动静,引得京城无数权贵纷纷将视线落在宁安侯府。</P>
陈党大喜过望,暗暗感叹这谢家老夫人死得真是时候。</P>
谢老夫人一死,宁安侯和谢知让就必须上书丁忧去职。如此,岂不正是陈家的机会?</P>
仁寿宫中的太后更是恨不能去宁安侯府门口放一串鞭炮庆贺庆贺。</P>
皇权日益强盛,陈家不得不暂避其锋芒。却是不想在这一刻,竟会有如此转机。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P>
皇帝召谢知让于御书房密谈一下午。</P>
次日朝堂之上,皇帝将宁安侯和谢知让的辞官奏折依次驳回,夺情留职。</P>
朝臣纷纷谏言,请求皇帝全谢家父子的孝心。</P>
双方拉锯数日,各退一步。</P>
皇帝答应让宁安侯解甲丁忧,并下令命宋平威将军即刻奔赴银川,代替宁安侯镇守边关;而陈党也默许皇帝夺情之举,留谢知让继续任锦衣卫指挥使。</P>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P>
早朝之上,皇帝神色平静,语气淡淡,轻声言自己想要御驾亲征。</P>
此话,犹如是往本就不平静的池子中丢了一块大石头,激起无数浪花。</P>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宛若蜩螗沸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