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冬青三人忙了一上午，他负责查阅资料，黄旭华负责网络查询威廉在青果镇的行动轨迹，李平飞负责外出走访，就这样一早上该调取的资料调取，该走访的走访，就只查到威廉在青果镇没待多久，直接去了法木村，入住和谐农家乐，两天不到又退房消失了。</P>
派去请威廉来配合做调查的人员很快回来，说根本找不到威廉，申请查看了农家乐的监控，也只看到威廉晚上入住，第二天一大早离开，中午都没回来吃饭，然后在大雨滂沱的晚上又回来，接着因为停电，后面的监控录像出现断层，等再次恢复的时候，就看到威廉退房离开了，看起来行色匆匆、急急忙忙的。</P>
杨冬青摸着下巴想，这个威廉就是那天晚上他遇到的怪物，当时他是不是已经遇害了？</P>
他来法木村做什么？离开农家乐的那一整天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P>
目前没有什么线索，杨冬青完全想不清楚这几个问题。</P>
黄旭华抱着自己的平板电脑继续查路边的监控，有几个镇局的网监分工合作，几乎把整个青果镇监控范围都查看了，终于在法木村一条乡村小路看到了威廉的身影。</P>
录像中的威廉身上包裹着厚重大衣，在杂草丛生的泥巴路上走走停停，像是在感应什么，他走几步就会停下来一会儿，然后顺着小路到了地里，身影被茂密的玉米丛完全淹没。</P>
这个监控是村委给一个养蜂人安的，监控范围有限，不能判断威廉的目的地是哪里。</P>
中午众人短暂休息，去食堂吃饭，杨冬青还想着威廉到底来这边做什么，或者找什么，有点心不在焉。</P>
中午太阳很毒辣，离法木村几里地的蛾螂山这几年很荒凉，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这一片以前的山地都荒了下来，除了放牛或者打柴的人时不时来一趟，这边可以说是人迹罕至，连上山的路都被树丛野草淹没了。</P>
法木村的鲁老汉是个孤寡老人，一辈子没结婚，在政府的扶持下建了平房养牛养鸡，再加上有补贴，生活还过得去。他是个结巴，年轻的时候爱出去闯荡，是个狠人，说话又直爱得罪人，和村里人关系不怎么好，平时放牛都没人喊他一起，他只能赶到里村子有点距离的蛾螂山来，一是这边很宽阔，都是荒地，牛赶上来就不用管，二是他还可以割些草回去给牛当夜草。</P>
今天鲁老汉也到蛾螂山放牛，他来得早，眼看着太阳高高挂起，脑门上汗水大颗大颗淌下来，就想把手里的这把草割好就回家。</P>
蛾螂山上有个天坑，不大，附近人有死猪死牛经常会抬了丢这个坑里，为防止牛踩空了掉下去，鲁老汉就在坑边十几米的位置割草。</P>
他想着赶快回去吃饭，手上动作就快了些。正在他投入割草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吐了。</P>
前面的草丛好像被扔了东西，他刚才就闻到了那股臭味，只是想着有人家又往坑里丢了死猪，就没怎么在意，此刻再闻到这股味道，分明是直接扔在外边，没往坑里丢。</P>
他一边想着是谁随便乱丢猪真缺德，自己得把东西踢到坑里，一边用镰刀分开腿高的野草，打眼一看，直接一屁股摔坐下来。</P>
眼前的哪里是死猪，分明是人体形状的东西，虽然血糊糊一团，但他还是能看出来。鲁老汉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连滚带爬地离开点距离，抖着手打出了报警电话。</P>
碗里就剩几口饭，手机的消息提醒音响起来，杨冬青拿出来看是小道长发的消息。</P>
【有奶膘的酷酷小道长：有什么发现？】</P>
【杨冬青：目前还没有，我想威廉不远万里来这边应该是为了某种东西。】</P>
殷亦九那边好一会儿没有回复，杨冬青直接打了个电话，也是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P>
“刚睡醒？”杨冬青揶揄道。小道长这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就地都能睡一觉的本领特别强大，强大到杨冬青十分佩服。</P>
他夹了一块藕放嘴里嚼着取笑道：“看来你得在背包里放一块小毯子，真是哪里都能睡着。”</P>
殷亦九声音确实不怎么清醒，他说：“我在路边。今天要回来吗？”</P>
杨冬青没追问他在路边做什么，他回答说：“目前看来是要回来。”</P>
殷亦九没再说什么，杨冬青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P>
黄旭华和李平飞和他同桌，一边吃一边讨论说法木村周边有几户人家丢了猪，也不知道来报案。</P>
杨冬青也知道这件事，听说镇局专门派了人去取证，看看能不能找到嚣张的偷猪贼。</P>
他想再去看看监控，几大口扒完饭就起身，跟李平飞二人提了一句，他就打算去电脑室，脚步还没跨出去，外面就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警员。</P>
那警员气喘吁吁地喊：“队长，有人报案在蛾螂山发现了一具尸体。”</P>
杨冬青眉头一皱，心里一跳，隐隐闪过什么讯息。</P>
杨冬青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村干部在现场了，有个大姐正在和大叔说话，大叔拿着镰刀神情激动地比划着。</P>
这时，杨冬青的手机响了。是周扬打来的。</P>
“喂扬哥，怎么了?”</P>
“dNA对比结果出来了，那皮是威廉的，他每年都会体检，首都市医院恰巧就有他的血样记录。</P>
听到这话，杨冬青心里的想法更加明确了。</P>
他说：“扬哥，我怀疑威廉已经死亡了。”</P>
周扬沉默了一下说：“你那边有发现？”</P>
杨冬青说：“对，我需要申请鉴证科法医部的同志来帮忙。”</P>
周扬直接说：“好，我这就去申请，你随时联系我。”</P>
说完，周扬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P>
杨冬青揣好手机走过去，李平飞已经和随行的警员拉好了警戒线，镇局里的随行法医正在做简单的尸检，他尽量不挪动尸体，并在尸体周围圈了标记。</P>
上岗几年，杨冬青看到过很多画面，闻到过很多难闻的气味，所以这次的尸体虽然血糊糊一片，被剥了皮，但是他除了一开始的反胃，后面没有什么不适感。</P>
倒是随行的几个年轻警员突然遭受了这样的画面，直接跑到一边狂吐，脸色青白，仿佛要把苦胆给吐出来。尽管如此，吐过之后他们还是坚持过来帮忙勘察。</P>
就连李平飞脸色都不怎么好，只是一直在强忍着。</P>
要换作刚上岗的杨冬青，他也许也得狂吐一番，并且好几天都不想吃肉。</P>
荒草覆盖了这片土地，尸体周围也只是被压出了痕迹，草丛间，虫蝇乱飞，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尸体上蛆蚁乱爬，看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P>
由于最近几天没有下过大雨，尸体和附近的痕迹还没怎么被破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