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魏相公了,唯有抚台大人心念决绝,去视察水情时还曾亲自带人寻了你多日。”
王心安颤声哽咽:“苍天有眼,魏相公大难不死,总算没负了大人对你的一片爱惜之情。”
“是吗?他”魏永明眼眶一热:“大人厚爱,登初自当铭记于心。”
“好了,咱们速速返回济南吧。”王心安叫人牵来一匹马给他,擦干泪水笑道:“听说抚台大人这几个月茶饭不思,见到你还不知道得高兴成啥样呢!”
魏永明将毛驴交给团勇照看,回头瞧瞧身后那群灾民,对王心安说:“王大哥,这些人怪可怜的,能不能给他们些吃的?”
王心安面有难色:“我们随身携带的口粮已不多了,今日本是要沿这条路回济南去的。”
“有多少算多少,先给老人孩子们垫一口。”魏永明张罗着让兵勇们取出剩下的干粮分给灾民,眨眼间就被抢了个精光。
“走吧。”王心安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知道老弟心善,但沿河一带饿殍遍野,饥民无数,咱们救不过来。”
魏永明也想上马一走了之,但见灾民们还在眼巴巴的瞧着自己,终不忍就此抛下不管。
略一思量,他对众人喊道:“往东再走几十里便是济南府了,大伙若能坚持去到城外,或许能寻到些接济,便是乞讨也胜过在这里挨饿。”
听到有人指明了活路,刚吃过一点东西的灾民立刻振作精神,扶老携幼的便要出发。
王心安留下两个军兵给他们引路,带着其他人与魏永明快马加鞭,赶在日落前回到了济南。
距离黄河决口已过去三月有余,三里庄外搭起了许多茅草棚子,还支着十几口大锅,上千受灾百姓每日聚集在此等待官府赈济。
魏永明见状唏嘘不已,吩咐团勇们替他分别去公所和家里报平安,自己先跟王心安进城直奔巡抚院署。
一路穿堂过院来到罗亚安居住的屋子前,门口亲兵认得他,忙又惊又喜的迎上来大说一通吉祥话道贺,末了踌躇着笑道:
“大人正在歇息,我就不为您通报了,您进去叫醒他便是。”
“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睡?”魏永明推门进屋,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桌上杯盘狼藉,有个陌生的小老头正侧趴在桌边打着呼噜。
“这谁啊?”魏永明一愣,扭头见罗亚安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便走过去用力拍了他几下:“大人,大人!我回来了。”
罗亚安拧着身子呓语几声,迷迷瞪瞪的瞧了他一眼:“唔嗯?你是哎呀?魏永明?!你还活着!”
“我是登初啊!”魏永明一边使眼色一边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晃:“您没看错,我是魏登初,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