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茶挠了挠头:“这个问题么……要不,你去问问漫漫吧?她看待人事比我透彻!或者让漫漫给那人上教育课,绝对拿下!”
秦枫很为难,一面是世交之间的多年友好,一面是义弟的多年信任。
他终于明白爹当初的那句话,人生在世,情关难过,身在江湖,仁义难全!这个情字,何止是爱情,友情同样啊!
他若棒打鸳鸯,是不仁;帮着兄弟私相授受,乃不义……何况,君鹤与他不仅是他的仆从手下、义兄义弟这么简单,那是生死之恩。
莫清茶爬起来,仔细地瞅着他,那张认真思考的容颜在这一瞬间觉得特别帅!她哪里知道,秦枫已经快要愁死了。
此时月色已消,唯有屏风内的油灯透过绣着桃花的纱帐探进来,微弱的光线能看清五官和身体,却看不到他眼底的烦乱。
她一边趁着灯火欣赏自己的夫君,一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着他的脸颊、他的胸膛。
她很疑惑,秦枫的胸口的起伏带着几分情绪,似乎是不满和烦躁,教她有些不知所措:“夫君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秦枫不曾应声,片刻后,柔声问:“清茶,许姑娘是怎样的人?”
莫清茶软软地贴着他的胸膛,声音轻如羽毛滑过:“我和她认识不久,漫漫跟她比较亲近,秦帅跟许闹最好,是发小呢!我只知道闹闹很独立很要强,不喜欢靠任何人,但只要她会依赖或者靠着那个人,就一定很喜欢他。闹闹对感情的追求跟我们不太一样,她喜欢一个人一定会拼尽全身的力气,耗尽所有的心思跟他在一起,哪怕最后遍体鳞伤,也要求个问心无愧。或许这就是秦帅总骂她傻的原因吧!她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也可以为了拥有一丁点的温存宁肯让自己万劫不复。但是她从不会责怪命运不公,也从来不怨恨任何人,只是孤独地漂泊,遇到港湾就停留。”
说着,莫清茶想起了她们四个认识的第一天晚上,本来说好好休息,但实在睡不着,许闹来敲门,四个人到东院的小屋子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小亭子里有大玻璃,还挺避风的。
冬日的大海很冷,海风卷着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海岸。
东院的马灯在风中闪耀,偶尔被灌入的凉风吹得摇曳,这个海边小筑是旅游团落脚的旅店,仿古欧式建筑,小园子和露台上都是黑漆灯。
其他地方的漆灯都是昏黄的灯泡,照在院子里别有一番味道。而这个小凉亭里的夜灯却是蜡烛,每天一换。
“许闹,你输了你输了!”渠漫兴奋地瞅着许闹,双眼放光,“可不可以不要玩大冒险玩真心话吧?我们四个又没有男的,大冒险一点都不好玩啊!”
许闹总算松口:“好吧,真心话。”
渠漫抢先问:“我想知道,你这么洒脱,有没有真的爱过一个人啊?”
那一刻,许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然后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海风吹动她的长发,吹起她的衣摆,吹走了她的笑容。
她的沉默,让整个夜晚陡然变得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许闹的眼神变了又变,若无其事地笑着,捋了捋头发:“有啊!”
莫清茶没有看到秦帅眼中杀人般的愤怒,也没有注意渠漫在拉她的裤腿,还是脑袋缺根弦地追问:“漫漫说爱一个人的时候都比较傻,你都为他做过什么呢?”
许闹的笑容很凄凉,眼睛呆滞地望着大海,仿佛看到了尽头,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刚划过大家的耳畔,就被海风吹散。但她们还是听见了,她说:“爱了他一年多,从没有真的开心过,分开一年后念念不忘,直到直到他从很早就脚踏两条船才终于死心,又用了两年去忘记,就是这样一个人,浪费了我近四年的时光。”
莫清茶和渠漫都愣住,这一刻她们才知道,自己问了多么不该问的问题。世上最讨厌的人就是揭短,而她还揭了伤口撒盐。
秦帅却怒火中烧:“够了,换个游戏玩。”
许闹轻而又轻地叹气:“帅哥别这样,我玩游戏输了,既然玩得起就输得起。再说,做都做了,说与不说都一样。”
没等莫清茶回过神,许闹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小亭子,打开铁栅栏走向大海。莫清茶慌了,立刻追上去,却被秦帅拽住。
秦帅看都没看她,只扔下一句:“你去睡觉吧。”
渠漫将莫清茶扶起来:“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许闹!”
莫清茶看着渠漫走到许闹身边,秦帅似乎连带着一起讨厌她了,莫清茶的心在滴血,那不是漫漫的错,是她自己没眼色!她小心地靠过去,蹲在灌木丛里又没了信心和勇气。
“闹闹,对不起,清茶就是思想比较单纯,有时候脑子缺根筋,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漫漫又担心又无奈。
许闹蓦然一笑:“我当然知道她无心,秦帅太凶了,你替我向清茶道歉。”
秦帅不乐意地训斥:“道歉什么?明明就是她……”
许闹郁闷的声音传来:“我的大帅哥,咱能不能宽宏大量些!”
秦帅愤愤地嘀咕:“我不是怕你伤心嘛!还怪我多事!”
许闹笑得很恬静:“是是是,我家帅哥对我最好啦~以后干脆跟我过活好了,我不嫌弃你凶悍哦~”
秦帅被她揶揄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瞪着她:“好吧,按你说的,有的伤口不见天日容易腐烂,我就当莫清茶给你把伤拉出来晒太阳了,行了吧!”
许闹抚摸着她的头:“嗯,孺子可教也~”
秦帅嫌弃地打开她的手:“边儿去!”
渠漫看到许闹诚挚的笑脸,轻松了不少,想跟许闹单独聊天又怕秦帅生气:“秦帅,帮我们拿一下温咖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