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蓦捂着右肩,嘴唇瞬间变紫:“你很强,但我不服输。”
贺兰雪从怀里摸出瓷瓶,命贺兰山将解药喂给第五蓦:“你得活着,我还要让你最后看一眼你的夫君呢~”
第五蓦并没有拿解药:“你会如此好心?”
贺兰雪阴鸷的笑着:“你是大浥朝唯一的公主,活着比死了有用多了~”
第五蓦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一句话,晕倒在地。
唯一的公主么……
不,她复姓第五,不姓沈……
……
第五蓦是被梦惊醒的,抬起沉重的眼皮,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闷哼,努力睁开双眸,顺着声音看过去,眼睛霍然瞪大——
叶承韬身上已经有几十道深浅相近的伤,一直流着血,持刀者依旧麻木地重复。
贺兰雪又一次用了药人死士,不,是傀儡。
此刻贺兰雪正坐在一旁吃枣,见第五蓦醒来,嘿嘿一笑,分明笑意盈盈,却让人感觉寒冷刺骨:“看见你丈夫开不开心?也没什么大事,凌迟三千六百刀,如果不死我就放他走,怎么样?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亲自动手,杀了他!”
“三千六百刀……”第五蓦听到最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了,“我亲自杀他?你疯了吗!有病是不是!”
贺兰雪继续啃着脆枣,一脸奸笑,说了几句看似家常便饭的话:“忘了告诉你,叶袭谋被我挑断了手脚筋,挨了三千六百刀下来,可能活不成了。一般而言,凌迟撑到三百多已是极限,叶袭谋不同,他内力还在,约摸要个三天三夜~哦对了哈,鉴于你的功夫太好了,给你特地下了点软筋散,刚好药效是三天,不过拿承影剑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相信你哦~”
第五蓦快要疯了,步履蹒跚地走到绑着叶承韬的丁字桩前,见他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硬撑着不喊、不叫,心疼得无以言喻,一时泪流满面:“叶子……”
她推开施刑的药人死士,那人竟然乖乖的走到叶承韬后背,继续一刀一刀割开对方的皮肉,如同被偃师控制的提线木偶一样,不是如同,而就是!
叶承韬深情地看着她,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傻丫头,别哭~我不疼的,比这疼的都受过,这不算什么的~”
他知道,阿蓦宁可自尽也不愿动手,她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舍不得她永远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只能硬撑着不表现出来一丝疼痛。
其实蛙死温水,这般一直不停歇的疼才是最为致命的,他害怕自己意识渐渐模糊,会泄露这个隐藏的秘密。却不知,心有灵犀的爱人,又岂会真的难以发觉?
第五蓦抚摸着他苍白的脸,能够感受到每一刀,他皮下经络的跳动和颤抖,轻声问道:“现在是多少?”
贺兰雪懒懒地瞅她一眼,百无聊赖地伸个懒腰,不紧不慢地回答:“三百六十五,六、七、八、九、十、十一……那边墙上有正宫格,你们自己数吧!我被你断了腕,失血过多,恕不奉陪了~”
第五蓦看到死士的右手系着一根细细的丝线,另一端连接着墙壁上的正宫格,每割一刀,就会划下一横或者一竖,而每五刀组成一个“正”字。
她现在没有办法用武,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饱受折磨……
叶承韬总觉得贺兰雪离开时给他下了药,接下来的伤口越来越疼,眼前一片朦胧,快要支持不住,不由自主地哼出声,筋脉暴起。
第五蓦被他的叫喊声惊得不知所措,眼泪不住地流,身上止血的金疮药早被贺兰雪的人搜刮走了,颤着手想替他按住流血不止的伤,又怕按疼了他,就这样悬在半空。
僵持了不到一刻钟,她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前所未有的无助:“叶子……”
叶承韬嗅到了熟稔的梨花香,清浅的笑意在听到第五蓦的痛哭时换上了心疼,虽然看不清面前的人,下意识呢喃道:“阿蓦……不哭了,我不疼的……阿蓦别哭,你这样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第五蓦哭的更狠了,口齿不清地骂着:“傻叶子,傻瓜叶子,笨蛋叶子!”
叶承韬如往日里在凝露洲的时候,耐心地哄她:“好,我傻,我笨~可是,我的阿蓦,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第五蓦发现如今的他正承受着比之前大十倍的痛苦,终于崩溃了,承影剑握在手里,她的心像被硬生生剖开,撕裂般的疼着,呕出了血,顺着唇角滑落。
幻化的剑影刺入爱人的胸前,结束了一切……
叶承韬的声音中断了,而咽气之前的最后一句,唤了一声“阿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