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则喝了一口茶,吞咽了良久,再开口已是老泪两行:“春燕跟我说过公子年幼事,春燕说那不是委屈,仅仅是回忆,也不是埋怨,仅仅是倾诉。我问公子为何不跟夫人诉说心事,公子说夫人有读心术,能在他眼中看到曾经,我不信,公子说因为夫人经受过黑暗所以理解。”
许闹不明白为什么梅君鹤像极了她肚子里的蛔虫,直到几天后见到贺江东,才知道伽蓝梦境是多么其妙的一种术法。
拉则的目光渐渐变得分散,幽深,声音如泣:“我离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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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第一次照顾孩子,笨拙地给孩子洗三,伺候灿央蓝泽坐月子,百日这天,抱着孩子欢喜地哄着:“公主,给公子取个名字吧?”
灿央蓝泽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梅树,今年春日刚开过花,幽香满园:“听王兄说,在汉家,梅花坚韧不屈,凌寒独放,在最东边的雪原有一种鸟,叫丹顶鹤,也叫仙鹤,我希望将来他在历经世态炎凉后还能做一个如仙鹤般自由自在的君子,不求名垂青史,只求无愧于心,就叫‘梅君鹤’吧!”
梅冷突然命人抱走梅君鹤,春燕不放心便紧紧跟着,梅冷将小小的孩子放在木盆里泡药澡,春燕以为梅冷善心大发、父爱始然,哪晓得没多久梅君鹤身上开始发红发紫,大哭不止,梅冷疯狂地将刚刚百日的孩子按在盆里,直到孩子晕过去才抱出来让人救,郎中模样的中年男子在梅君鹤身上扎针,周而复始,一连三次,冷漠如斯。
临走,梅冷还下令:“以后每月初一带过来。”
春燕舍不得梅君鹤再受罪,可是梅冷的命令反抗就是死,换成别人来,灿央蓝泽和多吉再也没办法谋划如何出去,就这样,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照顾的孩子被来回往复地折腾了两年。
庆安十年正月立春之日,梅君鹤两岁两个月,多吉说后屋窜进来一对夫妇,妇人即将临盆,灿央蓝泽吩咐多吉去处理行踪,妇人留在东厨的柴火堆里面,男人躲到了屋顶。
很快梅冷便带人进来搜索,他们在雪地没有看见脚印,这里只是凭方向来找一找,也没抱什么希望,秦鼎鸿的剑法不见得多么厉害,轻功却是绝顶,带一人从树木间逃离也不无可能。
春燕和多吉在灶台边一个生火一个炒菜,抬眼看了眼梅冷,喊了一声人,继续忙手里的活计,油锅里刺啦刺啦的肉片炸锅声此起彼伏,掩盖了妇人因腹痛极力隐忍的喘息声。
灿央蓝泽还是那副仇视的眼神瞪着梅冷:“搜完了就滚!”
梅冷一刀砍在灿央蓝泽躺着的被子,揭开一看,除了刀口在嘲笑他小题大做,什么都没有。
灿央蓝泽抱紧怀里的儿子:“你不要吓坏我孩子!”
梅冷嗤笑:“那也是我的儿子!”
灿央蓝泽扭头不想看他,想到那些白色的黏液在她起身时流下去弄脏了她的双腿,就直犯恶心:“你只提供了体液而已!”
梅冷捏着她脸,邪恶的表情说着深情的话:“你这么刁钻会让我着迷的,怎么,要不要让我再疼你一次?”
灿央蓝泽刚才开口骂他是想转移视线,现在想着孕妇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只好放弃了那身傲骨,认怂道:“我身子不适,改日你再来。”
梅冷对被征服的东西毫无欲望,转身带人离开:“好好养我的体液~哈哈哈哈……”
灿央蓝泽放下双眼泛着惊恐和不安的儿子,发泄一般狠狠地摔上院门,其实是怕人看到,跑进东厨,孕妇身下湿了一片。
秦鼎鸿在屋顶吹着正月的春风,冻透了,钻进东厨抱起妇人:“清澜,能听见我说话吗?清澜,别睡过去,枫儿还在家等我们,你腹中还有我们的骨肉,你别睡……”
灿央蓝泽准备好了一切,春燕来接生,秦鼎鸿在屋外送热水,多吉在东厨一边带梅君鹤一边烧热水,四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易清澜不敢大声叫,只能轻声唤着:“九哥,九哥……”
秦鼎鸿按照灿央蓝泽的吩咐用热水擦拭易清澜的身子:“清澜,我在,你会没事的,别担心……”
春燕听着秦鼎鸿的意思,这不是第一个孩子了:“夫人你别紧张,既然是第二个孩子,你有经验对不对,来,跟上次一样用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