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蓦的身子还需养着,她干脆做好了常住青都的准备,好在敦善坊与丰邑坊不过一道松柏巷,相距八里地,后世大约四千米,脚力不错的人散个步就差不多到了,脚力一般的就认为很远。
行医者大多会注重身体,否则光采药、出诊就有的累,身体不好走几步就要抬着就麻烦了,届时到底是谁给谁看病呢不是?
按照天誉的交代,第五蓦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但伤了根本就是伤了根本,比常人低了三成的生育几率,且每月癸水都需配制的特别药丸才能止疼。
见第五蓦备受折磨,许闹恨不得将下毒的人抽筋扒皮,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月,第五蓦不用像泥人儿似的养着了,许闹风风火火地跑去锁营想找人算总账,结果迷路了,气的又回了风荷院。
第五蓦哄了她半晌,天南星、天仙藤见她面色回暖,终于忍不住,三个少女抱头笑成了一团:“许姨……哈哈哈哈,你好有趣~”
天南星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许姐姐,你太逗了~”
第五蓦像是时隔多日才发觉哪里不对:“怎么白姐姐叫许姨是姐姐,我叫着是姨呢?”
天仙藤得意洋洋:“因为我家大哥二十三岁,许姐姐二十九岁,只大六岁,总不能叫姨吧?所以我们占便宜啊~来来来,阿蓦快叫我们姨姨听听~”
第五蓦睨着眼偷笑,眼睛里满是挑衅和调侃:“等下我们算完账回来,你若是还敢说这句话,我叫你,你敢答应,我就服你,叫你一辈子!”
天南星听着话里有话,誓不参与,她相信能管许闹叫姨的人不多,若有,绝非普通人,再看五妹很开心的样子,算了,现在她说破只怕五妹还说她糊弄人:“你们俩玩儿,我不凑热闹。”
天仙藤果然傻不拉几地接话:“好,我们说定了,算完账叫我姨!”
四个人气势冲冲地赶赴青都郊外的大院子,第五蓦寻到了给她送点心的少女,不过十三岁,与小六小七同岁,姐妹俩很诧异,许闹则是见怪不怪。不是年纪小就一定善良,她记得有个刷新了她认知的新闻——四个十三岁少年祸害一个九岁女童并分尸。糟蹋幼女已算罪恶滔天,死后还要肢解,说是魔鬼也不为过!
而这样仗着《未成年人保护法》行凶作恶的少年不少,随便上网一搜,一大把的新闻案例,甚至有些未成年人把杀人强奸当成炫耀的资本,就跟那没爹养没娘教似的,而有的父母更恶心,认为反正他们家是儿子,不吃亏。
《大浥律法》——七岁至九岁,蓄意杀人者罚戒尺二十、三十年牢狱,十岁至弱冠、及笄的男、女,有能力、有实力、有预谋奸淫、拐卖、杀人者,鞭刑三十、三十年刑狱;成人犯此事处斩刑。奸淫、拐卖、杀害多人(三人以上)或是累犯,年幼、年老者处斩(女子十二至十五\/四十至八十,男子十二至二十\/四十至八十),青壮年凌迟二百五十刀,不死则罪消;拐卖买卖同罪(过继除外),子女犯法父母连坐(父母管教无效除外);陷害者同罪,被陷害者赔偿受害者银两。而浥朝最重的死刑,便是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同时,主犯凌迟三千六百刀,从犯处斩,其余流放。
她刚来浥朝时觉得法律有些重,动辄就是死刑、酷刑、重型,了解到居然还有父母连坐的说法惊呆了,后来才知道——浥朝的父母连坐并不是死刑,死多简单啊,父母连坐指的是要被发配去采石场等地下苦力劳作同样年份,抑或劳累致死。
当时听梅君鹤说到这条法律的时候都笑翻了,还调侃道:“这就是,你自己管教不好子女,朝廷帮你管?我屮艹芔茻,谁定的法律,太特么有才了!不过,”
梅君鹤笑谑地看向她,给她喂了颗葡萄:“是你用司马襄拉了前廷尉和大司农下马,换的新廷尉庞川干的,有没有很骄傲自豪?”
她当时笑疯了:“我太特么牛逼了吧?皇帝居然同意?”
梅君鹤有些犹豫,还是告诉她:“因为有两个案子没有办法判,其中一个十二岁少年先后向一对七岁女童、一对八岁女童施暴并杀害,少年父母非但不道歉赔偿,还说女童被他们儿子睡是荣幸,气的四个女童的两个母亲纷纷病倒,两位父亲散尽家财凑了银两上青都告御状。庞川当日刚下朝,正巧他家女儿也七岁,闻得此事泪落两行,回府越想越气,生怕自家乖巧懂事的女儿遇到同样的恶徒,上书给永安帝,永安帝被司马襄的事惹得火大,看了两张状纸和庞川的奏折,同意了。”
许闹并不知晓梅君鹤对她用过伽蓝梦境,以为犹豫是因为这件事的罪犯一家子恶心的嘴脸被恶心到了,费解道:“那还有一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梅君鹤对待她非常有耐心:“还有一个,县令的长子刚十岁,因口角之争杀了华县粮商的女儿并且碎尸扔在荷花池,由于年幼无法定案判刑被搁置,事件发生在司马襄案之前刑狱司归陈翔管。后来两件案子都移交廷尉寺审核批阅。庞川对两件案子统一用新法重处,审理时发现,女童的父亲是自家远房舅父,粮商是远房表兄,加上死的都是女孩儿,最终判少年凌迟三百六十五刀,父母连坐去了朔州采石场,特地安排了两个官兵重点照顾;男童三十年牢狱,县令被革职后同妻子一起发配象郡采石灰。”
许闹只觉得解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发生了变化:“庞川这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了,不过这种罪犯不值得可怜,活该!我们那里优秀的网友们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就是——他还是个孩子啊,别放过他!”
梅君鹤听着许闹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本也是咬牙切齿的厌恶和憎恨,然而说着说着,端着葡萄的手突然一抖,剩下的一串葡萄掉在地上:“有御史弹劾庞川,斥责他太心狠手辣,死后是要下地狱的。庞川却道‘本官是否下地狱是阎王的事,本官的职责是送他们去见阎王!你最好祈求上天垂怜,别让你家里的命根子遇到这类畜生不如的坏种,毕竟渣滓不一定只爱好女子!’我觉得,太祖帝眼光是真好啊!有些人,骨子里就带着恶毒……夜灯……我……我……”
她心疼地捡起来用清水洗干净放在桌面,看到梅君鹤脸色发白:“君鹤,你怎么了?”
梅君鹤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看着她,双手发颤:“夜灯,若……若是我也杀过人,九岁就杀过人,你……”
许闹这才回想自己的语气有多狠,对他三连问:“那么,你杀了几个孩子?是先奸后杀?还是直接虐杀?”
梅君鹤手中的瓷盘跌在地面,慌乱地抓住她的双手:“我没有,我杀的是梅冷身边的亲随,当年亲手害死舅父、母亲及雪域王族的人,我没杀过孩子,但我杀过几个少年,最小十一最大十八。杀孩子都是灭门才需要斩草除根的,我没有血洗满门的爱好,只有三户人家我全解决了,他们是攻占雪域杀人的主力,至于他们的孩子一共五个,四个被关在一处偏僻的峡谷圈养,除了自由、书本和武功我都满足他们,好吃好喝地待他们,看守的人也从不会在他们面前显露功夫。”
许闹理解了梅君鹤的骚操作:“你不杀他们是因为太小了,小过当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