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相随无别离(1 / 2)

丹心汗青 浣青衣 1903 字 10个月前

竹清远固执己见:“我不管,我的易容术是不可能出现纰漏的,你不能质疑我的看家本领!”

贺江东也在一旁劝说:“小小鹤,竹在易容术上的确从未失手,可小丫头才入江湖多久,按理说不会认出来的,如果她真的认出来了早就逮着你刨根问底了,但她并没有,这说明是你对她执念太深,她或许已经忘了你了呢?”

君念卿坚定地摇摇头,唇角略略扬起,眸中情深深几许:“江东,你不懂……我的夜灯啊,她很傻的,你对她好五分她便会对你好七分,你对她用心七分她便会对你用心十分,所以我不舍得她再为我心疼太多,我的夜灯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子!”

贺江东有些难以回复:“……好吧。”

竹清远的侧脸则是一副看疯子的表情:“随便你,总之我的易容术绝对不会出错,你稀罕她稀罕就是了,给你的人皮面具足够你用一整年了,我走了,没什么事别来找我了!”

许闹只得先一步离开院子躲到远处,看着竹清远的背影渐行渐远。

君念卿只拱手相送并未出门,在竹清远刚出门,又低声交代:“江东,你要知道,即便鬼换魂发作撕心裂肺、粉身碎骨,但只要一想到我还能陪在她身边三十年,我就满心欢喜,就觉得所有苦痛都值了。一个她,便可抵我此生所有苦难!”

贺江东心里无不震动:“值得吗?”

君念卿笑了,眉目满是暖意:“那你为了维护谷雨而向世人公开你自己不能生育的丑闻,值得吗?”

贺江东竟哑口无言:“罢了,你自己觉得值就行。”

君念卿嘱咐道:“我没有打算瞒她一辈子,也明白瞒不了多久,但是她若知晓这几年我受的罪,知晓我未来遭的苦,她会心疼死的,她的身子不好,禁不起陪我折腾。你记得叮嘱谷雨,再次见到夜灯千万不要说漏嘴,我没事,我很好,火蛊解了。”

南的眼波微动:“主公……”

君念卿望向她冷言吩咐:“你也一样管好嘴巴!”

言罢,君念卿看向窗外那棵楸树,随后往那里走去,在院子里轻轻嗅着树枝,直到确认树上没有一丝熟悉的气味才说:“我总觉得她好像在这里停留过,风吹散了味道吗?”

贺江东无语了:“那是你出现幻觉了!我们几个哪一个武功不在江湖排名前三十的?怎么可能?”

君念卿却皱了眉:“我今天与夜灯交过手,我觉得她功力大涨,可以做到不被现在的我发觉,包括你们几个,何况南的排行才不过三十三,而且这里离屋内足足三丈远。”

南皱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梨涡都怨念地只挤出一边显示不满:“主公,你损二主人,没必要带着属下一起损吧?”

贺江东不以为然:“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小鹤多么的一视同仁啊~”

君念卿没有理会他们,望着天边的升起的上弦月感慨不已,明明是在笑,偏生笑得落了泪,语气都多了一缕潮湿感:“还有七天就到二月十五了,月亮,又要圆了……夜灯说,在她们那里,圆月就预示着团圆呢……我们分开第五年了,什么时候才能一起相依相偎地过一个圆月,再也不分离……呵呵,我真是说笑了,这是到了做梦的夜晚了啊!脑子都不好使了……呵呵呵呵……”

贺江东轻轻张了张口,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圆月是小小鹤最难熬的日子,以前还只是每月初一的朔日,现在好了,又添了每月十五的望日。一添,就是三十个年头,至死方休!

南也沉默了,她不知道主公的月圆之夜多难熬,但每次主公在翌日虚弱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一双疲惫到迷离的眼,摇摇欲坠的身子内力尽失,哪怕一个孩子都可以要主公的命。她无法想象主公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更无法理解一个仅凭一己之力与整个武林为敌的人,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居然说为了多活三十年,一切痛苦都值得,而那个值得的人是他还没来得及娶过门的妻子,三书六礼只差通告亲朋参与婚宴的妻子。

二主人说,主公经受的是碎骨之痛,一寸一寸地断裂再愈合,要整整五年才能到第二阶段的十年经脉尽断、肌肉撕裂之苦,主公的意思是撑到最后十五年只剩切肤之痛,看起来丑陋但至少不那么吓人和痛苦,夫人也不会为他伤心、担心了再告诉夫人,如此,夫人的心症就不会因为主公情绪波动太大而复发。

望月对主公来说跟朔月一样是永无止境的折磨,可对夫人而言却是一种期待,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主公跟夫人就不该相遇呢?为何什么都是相错的——时空相隔、年龄之差、正邪两对、时间错位。然而,在世人眼中怎么看什么都是错的两个人,却偏偏忠贞不二,情深不悔,至死不渝。

或许这便是夫人常说的,这世上很多事,哪有那么多原委、道理能说得清?不过是求个问心无愧,无怨无悔罢了!是啊,听起来多么干脆响亮的口号,众人都以为不过说说而已呢,那个倔强的女子却一一做到了。她有一种感觉,夫人将来会更加耀眼,会站在主公身边携手并肩、无人能敌,会永远保留赤忱之心,会锄强扶弱于天地间,不求功名,但求无愧于心。

夫人跟主公真的很相像,都倔强执着、不屈于人、天赋极高、相当努力也相当拼命,喜欢装作坏人来自我保护,还特别的护短,而且,似乎她家夫人比她家主公更为护短,夫人说,这叫什么来着?护……啊对,护犊子!

许闹在竹清远走后只听到君念卿站在院子里说觉得树上有她来过的痕迹,吓得不敢再靠近,站在院墙外听着君念卿感慨完,待三人逐渐在院子里安静下来才缓缓离去。

枫林晚的院门旁,冥夜倚着门框穿着裘衣抱剑睡着了,昼白回到枫林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