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渠漫:“亲爱的你让我笑一笑,简直控制不住寄己!哈哈哈哈……”
渠漫在她对面不住地翻白眼儿:“滚你妹的啊!要不是你说什么发扬民族传统文化,让异界也知道咱们古人的才华,然后出那么多书,否则能让他们变成这样么?!”
许闹是笑得眼泪直掉,抬手擦了又擦:“那……离情有没有很崇拜出书者啊?要不是没办法写出原作者的名字,我就不用借别人的名了,挺遗憾!不是自己的,只能说我也只是做梦梦到谁谁所作,本来我还想着把那些人也名扬异界,好多还只能写无名氏!”
渠漫这才摊手:“离笑非要见出书人!”
许闹摇着头微微一笑:“那你告诉他,我并不喜欢宋江。”
她又敛眉沉吟道:“至于为什么……你便告诉他,并非所有的正义都标榜着天道,正气在人心;也并非所有的懦弱都代表着无能,忍辱亦儿郎!他小还不懂,长大自会明了。”
渠漫秒懂:“你是说梅君鹤,还是自己?”
许闹轻笑了一声,眸子不辨喜忧:“都是。我们都一样,为生活命运所迫。”
她望着山下的美景,负手而立,不咸不淡的语气,却暗自有一番豪情和透彻:“试问天下人一句——若有选择,是想顽强地活,还是想凄惨地死?料来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吧?毕竟,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做想要做的、不敢做的!一旦死了,能做什么?不过三尺之榻,几抔黄土!这世上,还会有谁因为你的悲惨可怜你呢?没有,只有笑话而已!因为你本有选择,是以人们只会指责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却无言以对。不屈服才能去征服,不低头才能去抬头,不是么?”
许闹说了一大段话,最终却无可奈何地长叹:“呵,人生在世,犹如饮水,冷暖自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
渠漫心里不是滋味儿,总觉得,许闹似乎比当初相识的时候更加实际和坚韧,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割得人心疼。
她在一旁偷偷地抹泪,因为她知道,世道艰险,许闹能做的只有变强,不断地变强!
可是啊,只要是人,心都会累啊!可又奈何,命运如斯……
她勉强撑住自己的笑颜:“你是想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嘛?”
许闹竖着食指晃了又晃,眉眼含笑:“no~no~no,如今只要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便好,可不能粪土当年万户侯,毕竟呐,在浥朝银子和地位可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啊~”
渠漫嘲弄了一句:“现在这么市侩呢?”
许闹笑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穿越到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把梦想照进现实,就只能被现实照进梦想了!”
渠漫撇撇嘴:“是啊,白日做梦又不能让人活下去,还是现实点好了!”
她又想起了什么:“你好像跟端木熙关系不错,可是朝庭重臣与江湖女子交好,怕是有碍声誉吧?端木熙就不怕为世人诟病吗?”
许闹却轻松地笑了起来:“燕州太守的嘴在我的控制中,又怎会有人越过州府?何况,端木然是我从万俟岳手里强行救下来的,端木熙自是感恩戴德。江湖人知晓,那是你们才知晓的事,其他人又不知道!我不过也是大浥朝的一个平民百姓,他们只需知晓我是普通老百姓即可!”
渠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我听说今年早春,永安帝身体不怎么样,北狄便想攻打燕州了,后来是你制止了万俟岳,从他嘴里抠了五年的时间?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不愿开战,但是为什么这么费功夫?还亲自上阵,吓坏我!”
许闹望着烟波浩渺的西岭湖,怅然若失地叹息了一声,继而解释:“漫漫,你该知道,沈伏这次想直接篡改圣旨,顶了太子的正统之位,也是因为凉王府跟丞相府盯得紧方作罢。若此时北狄来势汹汹,少不得凉王府要倾巢出动,燕州便至关重要了。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也是霜降偷袭万俟岳之后,我确信不会吃亏才去挑衅他的。本想着能把两军对垒换成匹夫之勇,也避免了战争一触即发……谁曾想到,万俟岳居然是瞒着贺兰青平的,我只好跟贺兰青平交涉了!”
渠漫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就来个先礼后兵兵不厌诈?然后再约法三章章往考来?”
她眼珠子都快掉了,崇拜道:“看来,你的确是个心机婊!”
许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老子是足智多谋好不好?腹黑女都比心机婊好听多了!”
渠漫神态悠然地喝了一口茶:“矮油~知道您老人家的兵书看得多,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吧?”
许闹眼神闪烁:“兵不血刃……不好吗?”
渠漫赶忙摆摆手:“这才是高招呢!”
其实她很钦佩许闹这样的勇气,三言两语却一针见血,直直将北狄人投放在燕州的注意力转移到江湖风云之中,多事之秋的浥朝,万万不能开战!而许闹一开口,便是将战事整整延后了五年之久,届时沈戎作为新帝,亦站稳脚跟了。
千山堂的消息传来那日,她正巧跟离歌在秦枫的梅亭喝茶闲聊,刀掩月的性子素来爽快利落,知晓几人间的关系,便毫无隐瞒地开始大说特说,简直是夸得天花乱坠,就差与市井小民那般唾沫横飞了。
渠漫始终没办法想像出,那个逗逼许闹,居然会变成独当一面的巾帼英雄,让江湖与朝堂亦自叹弗如!
而许闹,同样在回味往事,从她两年前救下端木然起,渐渐觉得找到了生活的方向——人这一生,自由难求,她却执念深重。
既如此,便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更多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