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夜难诉尽(1 / 2)

丹心汗青 浣青衣 2271 字 10个月前

醉乡阁是很特别的,每个月十六号都会露天演唱或跳舞,也有的会做游戏。

又或者是胡族人看重这些,与中原汉人不同,他们更喜欢这些文艺活动,越热闹越开心,也越推崇。

她正欲飞掠至梅君鹤身侧,却被人拦住。

男子没有其他胡族人的长胡子,相反较短,显得更加干练,几乎一米九几的身高,若在南方,或许会显得鹤立鸡群,如今在北方游牧民族却并不算太稀奇。

那人一副憨厚的模样,神色微醺,眼神迷离,口齿不清道:“云……姑娘,在下斛律鹰,乃是朔州刺史的护院。在,在下很喜欢云姑娘的歌喉,希望请,请得到云姑娘赏脸,去一趟寒舍。”

风夜灯轻声道:“多谢斛律公子抬爱,乡醉不出楼的。”

斛律鹰嘿嘿一笑,尴尬地挠了挠后脑,立刻改口:“抱歉,是在下唐突。烦请云姑娘赏脸,让在下去醉荷风小酌两杯,听姑娘唱。您看这样可以吗?”

风夜灯沉默了,看着他半晌不回话。

斛律鹰亦不催促,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眸子,良久才笑道:“云姑娘的眼睛真是漂亮,像极了天上的星辰。”

风夜灯不悦:“斛律公子醉了,请回吧。”

她绕过那男子,准备离开,却被拉住。

“云姑娘,别走!”斛律鹰扣住她的手腕,怎样都不松手,“我……我只是想听你唱歌而已,不必如此警惕和仇视。”

风夜灯没见到飞檐上坐着的人,她也急了,直接动手,却是明显不敌,还被打了一掌。

斛律鹰直接将她扛起来,那九尺的身高,又是一身蛮力,功夫也不差,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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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凉,晚风习习。

偏僻的小村庄里有座简单的瓦房小院,传来孩子打闹声,显得很愉悦。

斛律鹰推开栅栏门,又锁好门栓。他轻轻放下肩上的女子,生生拽着她进了正屋。

三个小孩子怔怔地望着她,最年幼的小丫头奶声奶气地,指着她懵懂地问:“额祈葛,额赫吗?”

风夜灯听懂了,这是古蒙语,前者是父亲后者是母亲的意思。虽然她大学是外语专业,可是对中国少数民族的语言也挺喜欢,大约了解过一些日常用语:“为何她叫我作母亲?”

斛律鹰宠溺地抱起小女孩,胡子轻轻扎了扎女儿,对风夜灯解释道:“你的声音与我亡妻很相像,请你为他们唱首歌吧?”

风夜灯秒懂,接过小女孩:“他们会说汉家话么?听得懂么?”

小女孩巴巴儿地看着,紧抱住她:“娘亲,爹爹说你出了远门,你终于回来了!苏云想娘亲了……呜呜……\"

风夜灯也是醉醉的了,一言不合就开抱,果然是亲生女儿啊!她边哄孩子边问:“他们都叫什么,多大了?”

斛律鹰的胡子都笑成花:“长子斛律缥缈,今年十一岁;次子斛律朝夕,七岁;小女斛律苏云,三岁。”

他摸着后脑勺又尬笑:“都是娘子取的,她是徽城绣娘,比我这个莽夫识字。缥缈意为仙境,希望我们能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朝夕是期盼我们一家人能日夜相伴;至于苏云这两个字,用了娘子的苏姓,加上浮云的云字,但愿女儿过得如云朵般自由自在、多姿多彩。”

风夜灯此刻心里只有一句话:苏氏,哥水土不服,就服你啊!这名字取得,太美了!

小苏云像八爪鱼般紧紧趴在风夜灯身上,生怕她不见了。

风夜灯哄着她入眠:“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三岁不定点的小破孩儿,到了一定时间,如何都不会撑太久,没一会儿就哄睡着了。

风夜灯将三个孩子都哄睡着,打开门出去。

斛律鹰坐在枫树下喝酒,见她出来,遂请她坐下共饮一杯:“今日斛律鹰莽撞了,望云姑娘见谅。”

风夜灯端起大碗:“斛律大哥,可有想过续弦呢?”

斛律鹰一怔,摇了摇头:“大仇未报,不敢谈儿女私情。”说着,他自嘲地笑了:“我忘不了她,更舍不得孩子受继母的虐待。”

风夜灯心里有些不舒服,为毛自己遇见的男人都这么沧桑?她试探性问:“什么仇?”

斛律鹰又是一愣,落寞地笑笑:“跟万俟岳的血海深仇。”

风夜灯蒙了:“万俟岳?!万俟岳不是北狄第一勇士,贺兰王族的大将军么?可是,斛律公子不也是出自狄族么?”

斛律鹰苦涩地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只一味地喝酒,醉倒在地,便兀自抱着一个酒囊躺着,声声唤着一个名字:“婉儿,婉儿,婉儿别走……”

风夜灯好心地拿来薄被盖上:“睡吧,睡了就能梦见她了。”

她刚举起海碗,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堂屋的门后。她不由一笑:“你爹睡了,过来坐着吧!”

斛律缥缈先是缩回去,又偷偷瞄了一眼,磨蹭了很久才跑出来,会说话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姑姑,你会留下来么?”

风夜灯摸着他的小脑袋:“为何叫姑姑?”

斛律缥缈憨憨一笑:“姑姑不是叫爹爹大哥么?”他又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姑姑跟娘亲的声音真的很像,可以抱抱我么?”

风夜灯心头猛地一酸,巨蟹座的母性又泛滥成灾了,拉过斛律缥缈搂在怀里:“缥缈,很想娘亲吧?”

斛律缥缈怔怔地点头:“娘亲是皖州徽城的绣娘,很漂亮的。眉毛弯得像柳叶,眼睛明亮得像星星,鼻子秀气得像小山,嘴巴好看得像红色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