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爷使劲儿嘬了一口香烟,缓缓地说道:“你想去桃花源?怎么去?这一路千山万水,道阻且长。等你们到那,花未名的肉身都烂透了。”
君品玉轻声说道:“我记得,您老人家手中,有一个冥界重器;黄泉生死棺。我想借来一用,护住花未名的生机。”
“原来你在打它的主意。”
狗爷抬起脚底板,磕了磕烟枪,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语气却异常阴森冷漠:“天道循环,最讲究公平二字。有人生,就得有人死。想要续命,就得用别人命来换。黄泉生死棺是冥界邪物,为人间正道所不容。想要开棺,就需要用修行者的生命作为祭品。此后更是需要定期献祭,用越来越多的人命维持黄泉生死棺的运转。罪业轮转,因果循环,这些杀孽报应终究会落在你的身上,你可想好了?”
“我意已决,狗爷。”
君品玉缓慢而坚定地说道:“一切因果报应,我来扛着。”
见他心意已决,狗爷不再多说什么,拄着焦黑的竹棍,右手掐算,沙哑的声音好似风中的破锣,充满了不详和阴冷:
“这个女人命格贵重,有百鸟朝凤、母仪天下之姿。想要救她,黄泉生死棺的开棺仪式,至少需要九九八十一个修行者作为活祭。最多三天,把活祭准备好。”
君品玉笑道:“不用三天,烦请您老人家在此护法,今天晚上,八十一个修行者,我会只多不少地带来。”
瞎眼的狗爷抽着旱烟,灰色的雾气在浑浊的眼中翻滚、挣扎,最后缓缓地归于平静。
········
········
江流儿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闷闷不乐。
他天性好动,罚站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村口有个卖泥人儿的铺子,铺子的老板是个心肠磊落、相貌玲珑的年轻人,名叫浪小乙。小乙心灵手巧,捏出的泥人儿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说,看浪小乙涅泥人儿,是一种享受。
江流儿不情不愿地站在老槐树下,百无聊赖,就盯着浪小乙看。浪小乙轻轻一笑,捏起一个面团儿在手里揉了揉搓了搓,三下五除二捏出一个袖珍版的“江流儿”,活灵活现。
顺手摆在摊铺上,浪小乙笑呵呵地说道:“嘿,小老大,又被山主罚站了?”
“胡说,我是来练修炼的。”
江流儿红着脸分辩道:“再说了,修行者的事·······怎么能叫罚站呢?那叫修行!古人说,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你可拉倒吧,刚才我还看到你把山主的茅草屋拆了。也就山主脾气好,舍不得打你。你要是我弟弟,我早就把你屁股打开花了。”
浪小乙忍不住嘲讽道。路过的三两村民纷纷哈哈大笑,空气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江流儿做了一个鬼脸,不再说话,蹲在树下数蚂蚁。数着数着,便有一阵睡意袭来,小脑袋一歪,竟是直接睡着了。
根深叶茂的老槐树忽然泛起碧绿的光华,只见许多柔软的枝条不断延伸生长,盘曲交错宛若一双大手,温柔地把江流儿抱起,轻柔地摇晃着。
浪小乙轻轻一笑,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江流儿的身上。
“大哥,我给你找来了天下第一美女当老婆。”
甜美的睡梦中,江流儿磨了磨牙齿,发出天真无邪的梦呓。
天下第一的美女吗?
回想起那个红衣女子,浪小乙忍不住笑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山主,这孩子看似没心没肺,实际上,你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
空间仿佛荡漾起起一圈无形的涟漪,君品玉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布衣,踩着一双半旧的草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浪小乙的身旁。看着熟睡中的江流儿,眉头微微蹙起:“这孩子,仗着自己是荒古霸体,什么伤害都敢硬抗,什么人都敢惹。”
“他这么拼,还不是为了给你找个天下第一的美女当老婆。”浪小乙忍俊不禁,笑道:“山主,那可是风花雪月四大美人儿中的花未名,你难道就不心动?”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君品玉没好气地说道:“那个消息,查清楚了吗?”
浪小乙轻声道:“已经查清楚了,秦人凤确实来到了蛮荒。就连一直守卫白玉京的银甲铁骑,这一次也是倾巢而出。”
“银甲铁骑,这架子真大。”
“是的。银甲铁骑已经整整两百年没有离开过中洲了。这次出现在大荒,来者不善。”浪小乙冷静地分析着:“另外,魔宗的黑白双煞也已经带人赶赴云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