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给他在潜火队寻了个差事,他每日如行尸走肉。
他是谁,纪韫璋。
曾经是信陵侯府的世子,现在沦落到潜火队。
议论声从他的背后,直接到了他的面前。
他同人打了一架。
他被潜火队的管头踢了出来。
醉酒,赌场,就是他的常态。
谢舒宁日日在家谩骂,他也听不见了,反正哪里都有人骂,他已经习惯了。
直到有一日,他路过一户人家时。
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哦,是康相爷府上。
这些上门庆贺的人,他都认识。
站在门口却连一张笑脸都没有女主人,他也认识。
谢舒宁的表妹。
她看到他了,也认出他了。
她的眼中没有鄙夷,没有嫌弃,甚至没有情绪,只如枯井一般,无波无痕。
她不开心吗,可谢舒宁已经羡慕得快发疯了。
日日在家中念叨,这本是她的姻缘,这本是她的姻缘。
就好似魔怔了一般。
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他给她请了大夫。
多少药下去都没有用,只有一个游方术士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
谢舒宁当夜就死了,死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
纪家人本就少,现在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大祁开始腐烂,他似乎看见了它衰亡的样子,也看见了自己灭亡的样子。
就当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是这样子的时候
木春找上了他。
他不是庆王身边的谋士吗。
他这才知道,木春的秘密,木春的计划。
他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他的痛苦不比他的少。
木春却能潜心谋划这么长的时间。
他为什么也不能这样做?!
还有父亲的徒弟,秦安江。
几人,一拍即合,这天下,反了。
他将所有的家财拿了出来,买粮,买兵器,造战车。
面对着一群只会农耕的农户,他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训练方法。
他从来没有去过边关,也没有见过父亲练兵的样子。
大约也就像他现在这样吧。
燕京内乱,西晋犯边。
起义军的旗号打响,响应的人众多。
他们在前往宁州的时候,路边的集市上,他一眼就看到了。
仅是一只银钗,她都满眼欢喜。
木先生也看到。
原来她就是木先生说的女儿,她也离开了燕京。
这才是他第一回真正的认识她,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了解。
她会和木先生一起下棋,一起讨论战略。
她很聪明,许多时候,就连木先生都不是她的对手,父女俩也经常玩得哈哈大笑。
营中更是无人敢与之对战,都会被杀得灰溜溜得逃走。
他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发光的样子。
他在宁州度过了三年,也看了她三年。
他想,若非乱世,他一定会向木先生求亲吧。
终于要打了,荔平开战。
他们发兵荔平,大军出发在即,他瞧见她在城门挥手的样子。
他对她心动是真,想娶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