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阉党的时候,这名阉党的余孽四处打点,才没有被处死,被发配到山海关看押,遇赦不准还京,这已经是相当重的处分了,但是还不能赎他的罪。这人官不大,孽不少,对东林党人的迫害从来都是不遗余力。一个六品主事,上蹿下跳的,竟然也成了阉党骨干,名列“四十孙”之一。要说魏忠贤一个太监,能这样多子多孙,也算是殊为难得了。
没人理他,也没人迫害他,因为我说过了,山海关的监狱是很文明的,他就这么无耻而顽强的活着,一直活到了崇祯十二年的这个冬天,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史逸文没有跟他废话,在脑后给他来了一棍子,把哑药灌了下去,顺便给他刮了刮脸,剃了下胡须。这个该死的人,终于要做该死的事情了。不,应该是,他应该死得其所了。
在这个家伙死之前,笔者还是想发挥一下锲而不舍的旁白作用,所谓人过留名,不管是美名也好,骂名也罢,总该也摆个资历亮亮相才好。
此人名叫盛德,字严朋。天启二年三甲进士。这份履历其实是相当的不起眼的。除了嘉靖朝的首辅夏言和天启朝的辽东巡抚袁崇焕属于比较有名气的人之外,三甲进士里乏善可陈。
不过这位盛德老兄却是不同,他的功名也是有来头的,不是自己考来的,而是主考官直接给的,他的卷子里的诗贴诗和文章里,隐含着“是我呀”三个字,作为记号。应该说我这本书写到现在,都没出现过一位女性。但是这位盛兄,我是有心给他扬扬名的,毕竟是快死的人了,以后这机会也不多了。直说了吧,他的功名是他的母亲和主考官关系处的挺好,才得来的,至于好到什么程度,我也不写,大家都懂得。
灌了哑药的盛德兄被绑到了刚才关过饶安的那间牢房里,被绑上了那个架子。史逸文没有吹牛,他确实给这位盛老兄化妆了,而且化的是相当的到位。比真的更像真的。当然,为了防止他乱动,或者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史大哥还特意提前挑断了他的手筋,砸碎了他的膝盖骨。
没有什么对与不对,只是看你把这些招数用在谁的身上,当锦衣卫的许显纯把铁钉钉入杨涟的脑袋的时候,当他们把汪文言用铁刷子刷的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的时候,他们又何尝是讲过人性的呢。
预防犯罪最好的办法不是讲大道理,而是让人在犯罪之前就打预防针,知道犯罪的后果。换言之,扬善的最好方式是惩恶。
当孙剑带着他的部下还有锦衣卫的刑具再次来到大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期间他还睡了个午觉,看起来红光满面精神很饱满,他没有带全所有的刑具,这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因为条件的限制。
他问绑在架子上的那个,“饶安,你想好了吗,其实现在你说与不说,都免不了是个死了,但是你现在说出来的话,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架子上的人似乎情绪很激动,但是只张口,不说话。
孙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受到了挑战。他命令手下先用钢丝制成的刷子在他身上刷一遍,每当刷子掠过一寸皮肤,总是能连皮带肉下来一层。盛兄还是没说话,不是他勇敢,而是他已经晕过去了。
然而晕过去的人,如果你想让他醒过来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泼一盆冷水就可以了。一盆冷水泼过去后,他醒了。孙老兄把准备好的一袋盐亲自均匀的撒在了他的身上。
不能理解所谓伤口撒盐是一种怎么样的痛感,但是我想盛兄应该是可以体会的,虽然他说不出来。
他的体质还是没有那么好,因为在尝试第三十二种刑罚,腿下垫砖,也就是所谓的老虎凳的时候,他死了。
盛严朋,这个十几年前就该死的人,终于死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