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不能不说周桓王为天之道是正确的,但方法却是简单了。
可以想象凭郑国多年讨伐积攒的实力,以区区陈、蔡、卫等几个弱小之国的力量,怎么可以稳操胜券。周桓王却没有细想,草率班师出征,直接六军杀奔郑国,剑锋直指郑庄公。
郑庄公听说周桓王讨伐大军马上来讨伐,便招集诸大夫商议。除了祝聃郑国群臣都还没碰到王室大军讨伐。这说明郑庄公是以下犯上了,是没有理由的,所以都沉默不语。
此时正卿祭足见都不敢轻易率先发言,就上前一步说:“天子亲自帅兵讨伐,谴责我郑国不朝贡,名正言顺。以臣之见,不如派人谢罪,转祸为福,方得安定。”
郑庄公愤怒了:“他周桓王夺我在朝为卿政之位,又率大军讨伐于寡人,三世勤王功绩,被他一笔勾销。郑家为朝政呕心沥血的业绩付诸东流。此番王室大军来伐,如果不能挫其锐气,我郑氏宗族社稷岂不是难保了吗?”
高渠弥上前一步说:“陈国与郑国一向和睦,陈国援军是不得已而为之。蔡、卫两国与我郑国素有恩怨,有周王室召唤必然效犬马之力。周天子我郑国震怒,其锋芒不可当。这一战我们宜固守城门而不出,等周桓王消消火气后,或战或和,可以视情况而决定了。”
大夫姬元上前一步说:“以臣战君,于理说不通,所以与周王室一战,宜速战速决而不宜拖的太久。臣虽不才,愿献一计。”
郑庄公赶紧问道:“卿有何计,快快说来给寡人听?”
姬元说:“王师既一分为三,我郑国军队亦当为三军以对应王军。编成左、右二军,都结为方阵,以我郑之左军对其王之右军,以我郑之右军对其王之左军。主公自率中军以面对周桓王。”
郑庄公又问:“这样可以对应而战,但是怎么样才能稳操胜券,战而必胜呢?”
姬元继续说:“陈国公子妫佗弑君新立,国人不顺,勉强尊从王命,都是临时征集调度的百姓充军,无心恋战。若令右军先打击陈国的军队,陈国军队本来是观战为主,伺机行事的,当大战伊始,就被打击,而且我郑军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必然让陈国军心大乱,溃不成军。然后再令左军直奔蔡、卫二军。蔡国、卫国见陈军大败在逃窜中,亦不敢坚守等死,必成溃败之势。然后主公可合兵攻周桓王的主部,那时王军已是形影孤单,我军必然大获全胜。”
郑庄公露出笑脸:“卿料敌如指掌,真的是姬吕在世啊!”
往日大战都是由公子姬吕出谋划策,并一马当先,而今大战临近,不禁让郑庄公想起了刚刚过世的姬吕来。
正商议间,疆吏报告:“周桓王讨伐大军已到了繻葛。三军安营扎寨,联络不断。”
几经商议,郑庄公已胸有成足,面对大军压境,面无惧色,军帐前气宇轩昂、从容镇定。
郑庄公命大夫曼伯,引一军为左军阻挡周桓王的右军;命正卿祭足,引一军为右军抵挡周桓王的左军;而自己则率上将高渠弥、原繁、瑕叔盈、祝聃等作为中军,并命人仍在中军扯其一面大旗,上面仍然写着“奉天讨罪”的字样,以震军威。
祭足见状忙上前阻止说:“‘蝥孤’大旗在讨伐宋国、许国可以用。那是‘奉天讨罪’,以周王室的君威以伐诸侯。而今主公是面对周桓王,再树‘奉天讨罪’大旗就不可以了。因为主公就是在与周桓王作战啊。”
郑庄公听了祭足的话,自嘲地笑了一下,即刻命令换了战旗,仍叫瑕叔盈执掌大旗。
行军路上郑庄公见到祝聃,仍鄙视地看他一眼,说了一句:“这次可是要勇敢一点,别他妈见到周王的大军就腿肚子打膘——迈不动脚,只会撤退。”
祝聃见郑庄公仍记得几年前的事情,心里暗自鼓着劲,想表现的勇敢一些给郑庄公看。
队伍接近繻葛,高渠弥登高望阵,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回禀郑庄公说:“从布阵看,感觉周桓王颇知兵法。主公今番交战,不比寻常,必须慎之又慎,臣建议我军可以摆成‘鱼丽’阵。”
郑庄公不解地问:“‘鱼丽阵’法该怎么摆布呢?”
高渠弥说:“战书《司马法》中写的是:以二十五乘战车为一偏,铠甲军士五人为一伍。每阵一偏在前,另配铠甲军士二十五人随后,阵前有牺牲军士,后面马上就给予补充。前车伤一人,后伍即补上一人,有进无退。此阵法即坚又密,易胜难败。”
郑庄公点头:“好,让军士听你指挥,就摆鱼丽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