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若有所思,好奇而问:“美洲原住民信仰什么?”
“问得好。”玛卡奇指给我看她书架上摆着的鹰和石头的塑像说:“中国有个说法,叫天地有情。我们美洲原住民也有类似的信念,我们相信万物都有灵,也都有情,世界本来是和谐快乐的。”
我注意地听着,频频点头。
病毒肆虐得厉害,四周变得静寂了,我也变得沉默寡言,话很少,内心也似乎是一片空白。但我知道,它不是真的空白,它是在酝酿着能量。
姜羽可是吓坏了,张罗着又要搬家。我告诉他,我哪儿都不搬了,因为搬到哪里都一样。
我记住了玛卡奇的话,买了一架电子琴。我弹贝多芬、肖邦、柴可夫斯基,也弹月儿高、梅花三弄、黄河……我不知疲倦地弹着,仿佛要把一切的阴暗都赶出我的身体,甚至赶出来生!我弹得汗流浃背。音乐原来有如此巨大的穿透力,她穿透了时空,穿透了恐惧和黑暗。“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四海之内皆成兄弟。”什么时候这个“天地有情”的理想实现了,人还会恐惧,还会有梦魇么?
我告诉姜羽,我不怕梦魇。梦本就是现实的折射,如果现实中有太多的悲怆和火光之灾,恶梦又怎么能避免呢?!
姜羽以沉默代替同意。几天后,他邀请他一位同事一起到野外郊游。这位同事叫福克曼,祖祖辈辈的加州人。我环顾四野,问福克曼:这样的蛮荒之地,应该一直都很平安吧?福克曼摇摇头回答:“这里也发生过战事。”我很惊讶,问是什么战事。他说:“争夺金子和牧场的战事,我祖辈也参加过。”
姜羽带着点风趣说:“也许福克曼前生就是个淘金匠。”福克曼也风趣回应:“也许吧。”
我们走到一个坡地,旁边有座山,中间塌进去好几道沟。福克曼指着那山说:“知道这座山为什么没有了脊梁吗?就是当初挖金挖的。结果什么也没挖到。”
我们站在无脊山的面前,仰望上苍,虽然云层和雾霾笼罩,我们还是看到了一角澄澈的蓝天,也闻到了沁人心肺,幽幽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