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和汲芳在人间玩,还是小孩子的样子,不知怎么回事,身上没有钱了,去偷了煎饼当的大蒜煎饼,被老板娘发现了。老板娘操着丰满的身子越过她的煎饼铺过来抓我们,我们尖叫着逃跑。跑着跑着汲芳不见了,我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我抬头一看,是人高马大的莫尘。他拎起我,狞笑着道,“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我去卖个好价钱。”
我尖叫着不要,他置之不理。
画面突然跳到了一间花楼,有人说话,“这女娃儿长得水灵灵的,我出个好价钱给你罢。”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花枝招展的老鸨,却长了一张末音的脸。
梦戛然而止。
快要醒来的时候,我脑海里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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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蓝色。
我嫌晃眼,又把眼睛闭了,过了会才复把眼睛睁开,可脑子还是不清醒,脑袋里充满了宿醉的堵塞感。
我颤巍巍地支起身子,颤巍巍地打量着蓝湛湛的周遭,不太意外地在墙角发现了一株正搔首弄姿的海藻。
果不其然,我这是晕到了荒海里来了。
想来我是被这魔气给反噬了。我一闭上眼,探识我自己的神识,那只黑色的凤凰果然还在我体内盘旋,只是不再嘶叫罢了。我甚是无奈,想来这魔种封来封去,最后还是回到了我自己身上。
真是应了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是我好歹也是祖宗级的人物,在末音面前就这么晕了过去,委实是让我的脸红了红。
门外传来珠帘相碰的声音,一个圆脸的神婢掀开床帏,一见我正支着身子,便惊喜道:“尊神你可是醒了,您这一睡,可是睡了有五日了。”
我揉揉脑袋,蹙眉道:“竟然已经如此久了?”
那神婢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确然。”
我瞧她圆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甚是可爱,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锦钿,是这荒海神殿中的侍女。”
我了然,又道:“既然本宫已经醒了,便最好要回天南去了。只是不知末音君在哪里,本宫得与他说一声。”
她面露为难之色,道:“您昏迷的第二天,主子为了躲燕回神女,说是闭关修炼去了,我摸不清情况,也不敢贸然去打扰他,所以尊神这回子怕是见不到主子的。再说了,主子闭关前特地跟我说,说尊神眼下这情况是摸不准的,不如在神殿中静养一阵,瞧瞧情况再说。前日青离神君已来询问过,我都与他说了,他便回去了。”
我心中暗自寻思了一下,末音说的倒也在理,只不过要我在水里待上几天,本尊神怪没有安全感的。
寻思归寻思,我并没有落下锦钿的话中话,“你说末音君是为了躲这燕回神女才去闭关的?”
锦钿苦着她的小圆脸,点了点头。
我突然乐不可支。
我在屋里磕了两盘瓜子儿,磕到第二盘的时候,实在闷得慌,便把锦钿叫进来,聊一聊人生哲学。
我倒是想出去走一走,只是醒是醒了,浑身上下却是软绵无力,实在提不起劲来。
锦钿的样子长得可爱讨喜,她颠吧颠吧从外间跑进来,“尊神,有何吩咐?”
我对她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坐过来,“来,边磕瓜子儿边跟本宫说说,这末音君是做什么要躲着燕回?”
“哎呀,说来话长呀,”我看见锦钿那小眼神儿都亮了一个度,她飞快地凑过来,鬼鬼祟祟,眉飞色舞地,“这些事情锦钿都在肚子里滚过好几回了,就愁没人说,亏得尊神问这一问。”
喔唷,锦钿这孩子,觉悟不错,大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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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故事甚是简单,不过是一个春心少女思君不成的故事。天底下爱恋末音的神女神君无法计数,只不过恰巧,这燕回是个有勇气穷追不舍的罢了。
上次末音说燕回是故人之后,这“故人”追溯上去,就是燕回的爷爷辈了。
洪荒时战乱不休,战场上出兄弟。末音虽然是顶着闪亮亮的光环出生的,可有着过命的交情的兄弟还是不少的。这燕回的爷爷,也就是掌管天北的上神方岐的父亲,弼琉,就是这么一位。说是兄弟,其实也不知小了末音多少。后来弼琉战死,妻子已有身孕,弥留之时嘱托末音劳烦照看他的家人。末音自然应允,便一直多有照拂,直到今日。
听到这里,我不禁了然,怪不得当年,众神齐力于四方之角封印洪荒旧物之后,方岐这个修为不怎么样的还能存活,原来是有末音照看着。要知道,封印过后,洪荒众神凋零得可怕,连我听说后都多颇有悲凉之感。
后来呢
后来神界太平,但是方岐偶尔还是会去末音府邸里拜访。有一次拜访,他带上了自己的独女,燕回。
这方岐什么心思还真是不好说,反正燕回神女一见末音君,就被迷了个七晕八素,觉得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出尘绝艳之男子,于是一见倾心,甚至不顾这逆了天的辈分,叫末音做末音大哥。
要知道,这末音哥哥的称呼,横竖也是我叫比较合适。
于是这漫漫追逐路就此开始。
锦钿一脸趾高气昂,“要我是主子,早就说她了,这燕回神女,也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没脸没皮地纠缠,明知道主子对她无意。主子也是的,偏偏懒得去应付,逮着机会就遁,其实哪里有那么多关要闭啊,说是闭关,还不是关了门在温泉池里泡着……”
我一个不留意,嘴巴里瓜子儿连壳带肉一齐磕碎了。
都怪锦钿这没心眼的孩子,心直口快,才让我有生之年听到荒海里这般机密。
我呸呸呸把瓜子儿壳往外吐,道:“原来末音君是温泉里泡着去了,那本尊神怎么就不方便见了呢?本宫当末音君修炼是件重要事,原来也只是泡泡水罢了啊。”
锦钿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终于明白自己说漏了嘴。
我又开始笑得乐不可支,“锦钿啊,你该不会是这神殿里的掌事宫女罢?”
“哪能轮得到锦钿啊,”这小丫头又开始一脸幽怨,“如今是乔乔姐和子句在主子身边掌事,尊神您又在这取笑我。”
我又开始笑,这小丫头,比红萼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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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的身子总算是清爽了许多,便带着锦钿在荒海神殿里打转儿。
荒海神殿修葺得只得我两个字的评价:夸张。
夸张之余还让本尊神有些小小地汗颜。
瞧瞧这带着金顶的大殿,看看这精美舒展的屋檐房瓦,还有这强迫症一般的对称建筑风格,多么高的生活品质追求,比起我那小木屋不知高了几个层次,真是让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