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荧见李晋本性难改,又来轻佻,却没生气,只是轻轻捶了他一下。
又认真的说到:“李晋,今后,若我有危险,是你救不了的,你不要舍身来救我,替我完成我没做完的事就好。”
“什么事?”李晋一边呲着牙,一边回头问道。
“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李晋见公孙荧认真,此刻又正好有事求他,撇了撇嘴就应了下来,心想:你一个堂堂玄医局总使,能有什么危险,这天下除了圣上,谁敢动你?再说,圣上要动你,我也没办法啊。
公孙荧在身后,没看到李晋的表情,见他答应下来,便当了真,也不再说话。
旁边的小师妹仔细的将药箱中的东西一件件轻轻拿出,依次摆放在青布上,又招呼李晋,将捆着的刘刈挪到了青布中间,擦燃火折,点起一只烛灯,将李晋拉到了三步开外。
鬼吹灯?
李晋觉得场面十分诡异,八尺见方的青布上,整整齐齐摆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中间坐着一个军汉,手脚被捆,还在不停的挣扎,像待宰的羔羊,执拗而不甘的样子,却看不出一丝恐惧。
刘刈还真是条汉子。
星光泻在白榆林上,没有繁茂树叶的遮挡,一切都看起来蒙着一层幽幽的蓝光,旁边的烛光轻轻摇弋,一会儿闪过满脸汗水的刘刈,一会儿照亮低头忙碌的小荧,此时此刻,仿佛四人都在三界的边缘,左手为阴,右手为阳,就算这时走来两个无常、三尊菩萨,李晋觉得也不足为奇。
李晋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公孙荧这是要干什么?就算是道士驱鬼,也不过一把桃木剑,一尺短木台就够了,大不了在加几张黄纸符,一碗鸡血酒。
“你家姐姐,这是要施法借东风吗?”李晋拉了拉小师妹,咬着牙窃窃的说,生怕被公孙荧听到。
“借什么东风。闭嘴!”小师妹捶了他一下。
公孙荧轻轻打开一尊青瓷博山炉,炉上刻九鸟鎏金,雕卷云气纹,借着烛光,李晋认得,炉盘口雕有葵花,应是上林湖越窑的青瓷,博山炉多为青铜制成,如此精美的越窑青瓷,应不是民间之物。这几日,就自己看见的玄医局用度的器物,哪一样也不比太子所用的差。
公孙荧又拿起一只三寸多高,黄白相间的小巧梅瓶,打开塞子,捻了一些里面的粉末,轻轻地投入博山炉中,引了烛火,慢慢点燃。
霎时间,白色的轻烟从镂空的炉体飘出,缠环缭绕,炉身和炉盖上雕刻的九只飞鸟在烟雾中隐隐闪闪,仿佛要随着这青烟飞动起来。
小师妹一看青烟飘出,又拉着李晋,向后退了半步。
只见公孙荧用一只手将博山炉端起,缓缓置于刘刈面前,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扇了扇烟气,片刻,吸入烟气的刘刈便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
“这是传说中的迷魂香蒙汗药吗?能瞬间让人迷晕?”李晋轻轻问小师妹道。
“哪有什么迷魂香,你跟着白圭哥哥小说看多了吧。姐姐用的这是闹羊花和曼陀罗,混入沉香、檀香、月麟香的粉末里,吸香入脑可教人安神平静。”
白圭哥哥?哎呀杜白圭你还真恶心,李晋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