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在心里骂完杜白圭,又听小师妹介绍起方子,一下紧张起来:“哎哎——你可别说这么详细,我现在可真是怕了,知道的越少越好。”
“玄医局本来就没什么秘密,都是你们瞎传的。”小师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看着公孙荧手上的动作,像在学习。
放下博山炉,公孙荧又拿起一个小小的邢白釉瓷罐,罐子玲珑盈巧,通体月白匀净、线条丰盈柔和。只见她将罐子打开,轻轻倒了一些汤药在小盏中。
李晋觉得稀奇,问道:“小师妹,我听说哑药都是墨绿色,为何这药看起来与我们平时所服的汤药没什么两样?”
“谁是你小师妹?”小师妹瞪了他一眼:“你还占姐姐便宜?”
“小总管,小总管。”李晋赶忙把嘴闭上。
公孙荧从符袋中取出一张禳符,嘴里念念有词,李晋去听,只听得头两句:“杳杳冥冥,天地昏沉。”后面就因为声音低沉,听不清晰了,但却不似道士念咒做法,更像聊家常或者教孩子一般,燕燕轻语,谆谆告诫。
直聊了半炷香的功夫,小荧方才将禳符点燃化与盏中,轻轻喂刘刈服下。
期间李晋觉得好奇,想问那小师妹这里是什么玄机,但偷瞄一眼她凶巴巴的样子,也只好作罢,乖乖地等着。
这一盏药下肚,刘刈马上就彻底变了个人,刚才吸了迷魂香,还只是宁静,可这下,刘刈面容呆滞、目光涣散,痴痴地坐在那里,嘴巴半拢着,活像一个傻子,就连脸上的汗水都已经散去。
而此时的李晋,比地上的刘刈,也好不到哪儿去,半张着嘴,如出一辙,呆在原地。见公孙荧起身,向自己走来,竟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小师妹没有理会李晋,上前收拾起东西,只留下他在原地杵着。
李晋突然想到,太子在审问肖英时,肖英曾说,玄医局会妖法,果然,这不是妖法又是什么。
直到公孙荧走到身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李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巫……巫女娘娘饶命。”
“呵呵。”本来挺严肃的事儿,两个女孩子一听李晋这么说,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那小师妹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好像坐在地上的刘刈不像傻子,他才像个傻子。
“怎么,像么?”公孙荧咯咯笑着,停不下来,双手抬起,还优雅地转了一圈。
“何止是像,这本来就是嘛。与《周礼》中所说的巫女,就只差一件黑衣朱裳了。”
“那行,那你今后,就唤我‘巫女娘娘’好了,好听。”小荧一歪头,一副精灵活泼的样子。
可李晋却活泼不起来,一个大活人,瞬间变得痴傻,他说:“刘统领这是被散了魂、摄了魄,已经成行尸走肉了么。”
“呵呵,是呀。”
李晋急了:“这,这怎么行!”
“怎么,你心疼啦?”
“不是心疼,但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哎呀,李御察李大老爷,是你吩咐的,又不能杀他,又让他不去告你,那不是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然呢,你来?”
李晋没想到是这么个方法,后悔不已,说道:“我原以为你比小师妹要温婉和善些,没想到,还更加狠毒。”
还没等小荧说话,小师妹不干了,“蹭”地一下,跳了过来,“喂,说谁呢说谁呢?谁狠毒了?”说着,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