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咬了咬嘴唇道:“那我就先说说我的考虑吧,我取回表格后做了个分析,将这一百三十名学生按照家庭住址分成了十三个组,每组十名学生。我想的是由五个工作队同时上门家访,但工作队里必须得有一名口才伶俐且对鹿首民情有一定了解的人担任队长,这样才能摸清家长的心思,好对症下药。第一次劝说结束后,视情况制定第二步上门劝说方案。家访最多进行三次,之后若是这些家长视若无睹,就由当地村干部或社区网格员进行强制措施!”
“上哪去找这么多了解当地风土人情的教师呢?再说了老王,我一直有个疑惑,这七年级还没入学的学生,都没来报到注册,这也归我们管么?”武智鹏颇有微词道。
现如今担任年级主任的他,还未正式开展工作,就要先烦恼这档子事情,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王昊只得耐心为他解释:“赵红强,张小英这些‘老支教一代’,在这里工作时长基本都在五年以上,自然比我们熟悉。另外,还有一些家就住在这里的教师,也是劝学工作小组的不二人选。”
“至于你提到的七年级新生问题,的确会有转学这种特殊情况,但是老武,你仔细想想,这几十号学生是约好了一起转学么?另外,无论是鹿首教育局还是喀什教委,都尤为重视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学籍归属问题。本应划拨到我们学校的,出了问题,就得归我们负责。”
武智鹏挠了挠头,想起那份喀什教委发布的控辍保学工作方案提及到的“七长”负责和“双线”包保负责制,琢磨了片刻后理清了其中的关系。
“行吧,是我脑子短路了,您老继续。”武智鹏眉头一舒,谄笑道。
武智鹏话音刚落,那边的杨家明及时接上,询问道:“老王,你这个方案我看行,也没有越权越线和出格。话说,你找拜老师过目了么?”
“方案还没有,倒是和老拜讨论过这件事。”王昊犹豫了片刻,想起昨夜与拜老师和高曦权的通话。
电话里,拜老师、高曦权甚至于徐超,都表示自己没有接触过劝学以及相关工作,并且汉莎也没有如鹿首这般严峻的辍学情况,所以能提供给王昊的思路并不多。
他如今只能独自面对了。
为了避免杨家明或邱代东深究原因,王昊赶忙将话题岔开,转而询问起肖晓有没有什么建议。
肖晓沉吟了片刻,要王昊将已经写出来的方案初稿拍张照片发过来。
仔细阅读了一遍后,肖晓用红圈在她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做上标记的同时,解释道:“我觉得这里,你说的抓住家长心理有点不靠谱,万一对方表示家里缺钱,需要孩子去工作补贴家用,咱难不成还得给对方一笔钱?这像什么话嘛。是,的确有政策严禁未成年孩子务工、结婚。可人家表示这是去当学徒,也是一门学习,你怎么解释呢?”
“另外,王昊,你有没有想过,控辍保学除了是学校的工作外,当地社区和村委,镇政府也得发挥相应的作用,不能单纯是我们上门劝学,无果后再请他们执行强制措施吧,那样子有点类似于转移矛盾,让他们处于被动位置。我的建议就是这些了,剩下的,就得靠王昊你自己去琢磨了。”
听着肖晓的批评与建议,王昊眉头一皱,微微颔首道:“谢谢肖晓,你说的这两点我都没有考虑到,双线方案提出后,本就不应该只有我们学校出力,当地政府,社区驻村干部也有相应的协同责任。我会尽快去联系的……另外,我这个方案终稿完成后,你们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直接拿去用。”
“然后……”王昊话锋一转,扭头望向武智鹏,“智鹏,我们这个方案要负责台账,你不是在校团委组织部任职么,可以麻烦你制作录入台账么。”
“这是小事情,没问题的。”武智鹏拍胸脯道,“但剩下的工作除了上门劝学,你可别再交给我了啊,我这学期可忙着呢。”
“行!”王昊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