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坎土曼仅有一米多长,挥起来时却十分吃力。
陈韵欣才挥了三下,就险些闪到腰,待挥完第五下后,她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田垄上大喘着气,嚷嚷道:“我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
“陈老师诶,你拿的那个嘛是男生用的,咱女孩子用的是这个。”一旁的苏比努尔边说边走过来,要用自己手里小一圈的坎土曼去换陈韵欣手里的那个。
“别了别了,我怕我腰真闪了。”陈韵欣连连摆着手。
此时,已经准备好简易地膜的热依拉,朝陈韵欣招了招手道:“陈老师,您可以过来和我一起覆地膜。”
闻言,陈韵欣眼前一亮,觉得这应该是个稍微轻松一点的活,便从田垄上站起来,兴致勃勃地走过去。在热依拉的耐心指导下,铺展捋顺地膜。
待其他人挖好了地又撒好了种子后,陈韵欣跟随孩子们在田垄上覆盖起了地膜。
覆膜一般每组4人,在垄的一头挖沟,将地膜一端埋入沟内10~15厘米。然后沿垄方向放膜,膜要放正拉紧;两人在垄两侧挖沟,把地膜两边放进沟内,膜边用土埋严压实,以保证覆膜质量。
虽然这的确是件轻松的工作,但要求耐心大胆且仔细。陈韵欣因为是第一次作业,明显手忙脚乱了点。
而孩子们也知道陈韵欣的情况,索性迁就着她。
本来十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硬生生做了半小时。
好在最后地膜铺的也的确是那么回事。
日暮西斜,大家才将所有农活干完。
因为尚未到饭点,精疲力尽的众人索性在附近找了个斜坡,躺成了一排。
躺下后不久,名为玉苏普的男生便忍不住询问起陈韵欣关于内地的事情:“陈老师,内地究竟是怎么样的呀?我家里人都说内地好挣钱,真的是这样的嘛?”
玉苏普也是单亲家庭。
在他小学时,父亲和几位好友去了内地不到半年,便从属地为南河省洛市的地方给他妈妈寄了封离婚协议书和两千块钱,就此杳无音信。
所以玉苏普一直希望自己能去内地,特别是洛市。
去那里,除了找自己的父亲外,他也十分好奇内地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他父亲狠心抛妻弃子也要留在那里。
陈韵欣自然知道这些事。
所以她为了避免将气氛悲伤化,只得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也尽量更温柔了些:“内地呢其实和疆省差不多的啦,无论在哪,只要有本领都可以挣到钱,不过呢,内地就是会遇见更多不一样的人,也会学到更多东西。所以你呀,如果想去内地,就要好好学习呢,争取考过去!”
“好的呢老师。”玉苏普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语气中不免透着些许失落感。
陈韵欣心里一紧,正想着如何让他高兴起来,右手边的苏比努尔忽然说道:“老师,我家里更希望我去考内地的职校诶,内地的职校比高中还要好的嘛。”
“依你的成绩可不能去职校啊,你可是要冲内高班的,以后不能想这些东西。”陈韵欣转身故作严厉道。
“为啥呀,我爸妈说去内地职校,给的补贴高嘛,如果不是好学校,怎么会给高补贴呢。”苏比努尔理直气壮地将疑惑说了出来。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回头我会在班会课上专门和解释的。”陈韵欣亲昵地摸了摸苏比努尔的脑袋。随即重新躺在了柴草堆上,趁着其他孩子没发现,悄悄叹了口气……
她忽然就想到王昊那家伙在群里经常发的一句话:“这里的孩子最远就只到过喀什噶尔市,所以又怎么会知道鹿首以外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