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边的天际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正向着这个方向涌来。
“虎头,你去给我找点水来?玛德,这饼子实在太干了”石珪大声喊道。
“好的,大人!”罗虎头大声回道,然后驾着大车就往旁边驶去,也不管车上还有几个昏昏欲睡的人。
石珪见罗虎头往旁边走了,正犹豫着是不是要集合整队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微微颤动。
这时候,磐石营后队里有经验的老卒,已经趴在地上,侧耳倾听了。
前方的磐石营,瞬间就忙乱了起来,而收容队的羸弱士兵们还拿着饼子,奇怪地看着前方的磐石营在忙乱。
看见那些呆在原地,傻愣愣的勤务兵们,石珪心中暗骂一声,只得大步走向中间,大喝一声:“还在愣什么,赶紧过来集合。”
这些羸弱的勤务兵们,平日里跟着各级军官身旁,养成了骄娇傲气,再加上根本没有参加过训练,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发什么,所以响应石珪号令的人居然没有几个。
石珪很想发火,但扭头看了看后方远处,那条黑线已经很明显了,他心里一发狠,干脆也就不再强求,让呆在原地的其他人过来集合。
自顾自的带着几个在他身边集合的人,驾着剩下的那辆马车,就往旁边驶去。
那些呆在原地的勤务兵们,也不理会石珪几人的动作,几乎笃定了石珪几人,根本不敢惹自己这些人。
至于磐石因正在忙着构建自己的防御,更加不会管石珪几人行为。
石珪坐在御者位上,心里有些焦急,远处涌来的黑线,分明就是大量骑兵,自己只有跑出冲击线列之外,才有逃离的机会。
“敌袭!……敌袭!……敌袭!”
大车侧方的远处,传来了斥候的大声呼喊,石珪猛地一甩缰绳,催动马匹快速跑动起来。
很快,石珪就看见侧边极远处,冒出一名疾驰的斥候骑兵,他身上背着一面象征敌袭即将来临的血红旗子。
斥候骑兵没有爱惜马匹,而是不停挥舞马鞭,催动胯下的骏马。
石珪看着那匹疾驰的骏马,从自己大车屁股后面不远处掠过,心知这许是那斥候,见前方的磐石营,已经准备好了防御,这才打算从边上绕过去。
“嘭!嘭!嘭”
几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石珪扭头定睛一看,就见几个惊慌失措到处奔跑的勤务兵,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不小心跑到斥候的快马之前,被飞驰的快马给撞了飞出去。
石珪叹了一口气,赶紧转过头来,架着马车赶紧离开。
远处的黑线,已经能隐隐约约的看清,是正在小步快跑而来的骑兵。
那些骑兵穿着黑色的盔甲,排成松散的战列线,旌旗烈烈翻飞。
乍一看去,一条战列线起码也得一两百骑,这黑压压的一片,约摸着最少也得四五千骑。
石珪脸色阴沉,闷着头,又抖了一下马缰绳。
收容队的两辆大车,拉车的是两匹驽马,大车厢体巨大,平时行军跟在大部队后面,倒也还算过得去。
但现在需要争分夺秒逃离的时候,这大车就显得极其差劲。
石珪看了一眼车厢里惊恐万状的羸弱勤务兵们,没有由来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跳车而跑的想法。
石珪并不是滥好人,对不肯服从自己命令的羸弱士兵,他自然无法强求,只能抛下这些违反军令,自以为是的家伙。
而对于这些服从自己命令,跟随自己行动的士兵,他无法违反自己作为军官的基本良知,抛下自己的士兵,独自逃离,这不是他的为人,也不是他作为衙役捕头、或是一名军官的风格。
很快石珪这辆奋力奔驰的马车,追上了罗虎头那辆正在晃悠悠前进的马车。
石珪让罗虎头的那辆大车,跟在自己这辆大车后面,然后,急匆匆就往外赶,希望能在两军接触战斗前,脱离战场。
至于带着身边的这几个人,赶回营部参战的这种举动,对一个被灌输了不少军事常识的中层军官来说,这显然是违背军事常识的。
临时编组的收容队,并不是战斗队,面对从己方后面,急速冲击而来的敌军骑兵,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赶紧从侧面,脱离交战范围。
切不可自作聪明,带着人,往己方已经开始构筑的防御战线返回。
这搞不好,会扰乱己方的军事动作,变成对己方防线的冲击,帮助身后的敌军骑兵,攻击己方防线,从而成为敌军帮凶。
就在石珪带着收容队的两辆大车,向战场的东边飞奔,希望能够顺利脱离战场时,在东边的远处,突然也出现敌人的大量骑兵,正往石珪当面,斜斜的压了过来。
“糟了!是钳型包夹!”石珪失声大喊一声,接着又赶紧拉动缰绳,让大车急速转向朝南,然后又转头对着身后大声吼道:“虎头,赶紧跟着我左转!”
两辆大车绕了一个巨大圆弧,终于转向朝南急驰飞奔。
但远处的敌骑兵也在同向疾驰,而且就像一张斜向张开的网兜,正在把石珪小车队、乃至整个勇骁旅包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