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绕着擎天柱转了三圈。
擎天柱随着燕青转了三遭。
擎天柱也不知是自己转晕了,还是燕青身上的软翠玉亭显了神通,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瞳孔里全是流星赶月般盛开的花瓣。
正恍惚中,突然有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搭住了他的胳膊,而另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兜裆裤带。正是扑跤中童子提炉的招数。
“不好!”擎天柱哇呀叫了一声。他连忙使一招野马跳涧,身体跳将起来,挣脱燕青两只冰冷的手,向左侧疾跳过去。
还好部署这次长了心眼,早躲在一旁,没有被他撞倒。
擎天柱用力过猛,直跳到了擂台的边缘,脚下失根,身体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出擂台。
燕青飞身赶到,伸出脚来,使一个蹴鞠停球的动作,用脚尖一勾,拦住了擎天柱,将他稳稳地停在擂台边上,没有摔出去。
“擎天柱,你自己摔出去算怎么回事?回来。俺非要一扑攧翻你,方显俺的本事。”燕青冷冷说道。
那部署从早上到现在主持比赛,早已经累了,刚才又被擎天柱撞倒,浑身酸痛,心里巴不得扑跤比赛快点结束,眼看着擎天柱就要摔出擂台,不料却被燕青一脚勾了回来,还要继续比赛,忍不住一肚皮鸟气,从怀里掏出黄牌,向燕青晃了晃。
“浪子燕青,黄牌警告一次。”
“部署!俺又没犯规。你为何黄牌警告?”
“谁说你没犯规?他摔出去比赛不就完了?你干嘛给他勾回来?故意拖延比赛。当然犯规了!”部署恼怒道。
擎天柱这一回面子丢大了。因为台下那些煮饺子似的看客或许看不出名堂。而守在擂台边的三十个弟子却是练家子,眼睁睁地看着燕青像停球一般勾住自己,才没有摔出擂台。这场扑跤,若没有这一勾,自己已经输了。他如果不把场子找回来,以后还怎么收徒弟?
擎天柱恼羞成怒,哇呀哇呀爆叫连声:
“浪子燕青,你少使滑头!敢不敢跟俺真正扑一跤?”
“正要攧翻你。来呀!”燕青立在擂台上,威风凛凛地回答。
“看扑!”
说着话,擎天柱向前一个虎跳,使一招左右平带,双臂伸出,来抓燕青的两个肩膀。
燕青看他犹如猛虎扑将过来,身形一矮,使一招燕子衔泥,从擎天柱左胁下穿过去,让他扑了个空。
擎天柱一个急转身,使一招风卷荷叶,又来扑燕青。
燕青佯装要跳跃,令他的胳膊抬高了几寸。如法炮制,又使一招燕子衔泥,从他右胁下钻过去,仍叫他扑了个空。
擎天柱身躯高大,两次转身换步,脚下不免有些乱,失了根,下盘不稳。
燕青喊了声:“看扑”。
他一猫腰抢过去,用右手抓住擎天柱的宽腰带,探左手插入兜裆,使一招燕子入巢,用肩胛顶住擎天柱胸脯,生生把他直托起来。
燕青借力旋转,仿佛推磨盘一样,将擎天柱的身体在空中旋转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一直旋转了五遭,早已经旋转到擂台边缘。
燕青口中叫声:“下去!”
便把擎天柱头在下,脚朝上,直撺下擂台去。
这是扑跤祖师爷的神扑招数,有个名堂,唤做鹁鸽旋。被浪子燕青一身软翠玉亭花绣使出来,犹如扑跤祖师爷天神下凡,神乎其神。
这一扑鹁鸪旋,把懂行的和不懂行的,全都看呆了。
片刻,院子里成千上万看客炸雷般齐声喝采。
那些守在擂台下面的三十个弟子,见师父擎天柱仿佛一棵大树被伐倒,直惯下擂台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直震得地动山摇,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心里暗忖,这些年为师父牵马坠镫,哈腰提鞋,溜须拍马,所有辛苦白费,还有交了恁多学费,全被这一招鹁鸪旋打了水漂。
大家互相望望,心有灵犀一点通,谁也不去看地上的师父擎天柱。参天大树已经成了废柴。哪个去管他娘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家趁乱哄抢了山棚里面的利物,多少捞回些学费,才是正经。
三十个弟子发一声喊,拔腿向左右两个山棚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