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诚见神会无动于衷,狠狠打了他一拳,低声骂道:“平时师父最疼爱你,但你现在却无动于衷!”
神会疼得龇牙咧嘴,还是没有哭。
志诚刚想再打他,听到师父六祖喝道:“志诚,你干什么!你们大家都在干什么?”
六祖威严的目光巡视着全殿,僧众们的痛哭变成了无声的抽泣。
六祖惠能待弟子们大哭了一场,气氛稍为平和后,把手扬了扬,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问道:“弟子们,你们如此动哭,为了什么?”
坐在前边的弟子怀让抹了抹眼眶下的泪痕,答道:“师父,听说你快到圆寂之期,从此之后将是阴阳阻隔,我们心里十分难受。”
怀让旁边的志诚等人也凄然而答:“师父功德无量,如果溘然而去,我们怎不痛苦万分呢?”
智常揉了揉哭得红肿的眼睛,道:“想到不久之后将会失去师父的谆谆教诲,我们如无舵之小舟。”
六祖惠能把脸对着神会:“神会,全寺院的人都为我即将辞世而痛苦,但你为什么竟然这样木然呢?”
神会眉毛挑起,表情显得异常肃穆:“我认为,法性是不会生灭去来的。师父圆寂后去的,是西方的极乐世界。师父此生,在茫无际涯的佛海之中,以顿法之舟载着我们,高扬起禅学的旗幡,开创了佛教的伟业。如今弟子满堂,日后香烟不断。师父在世之日,创下如此的丰功伟绩,有口皆碑。你不久将含笑而去,但佛光将永远普照后人。我为有这样的师父而感到骄傲与自豪,感到荣耀与幸运,我又怎会痛哭大哭呢?”
“唔、唔。”六祖惠能听神会这番话后,频频点头,赞叹道,“神会,你对我倡导的禅学确实能学到真谛处了。进入佛门,就要对善与不善,对生死荣辱无动于衷,达到了毁誉不动、哀乐不生的的境界。”
神会把身子躬了躬:“师父今天与平日的教导,我当铭记于心。”
六祖惠能拾起了头,向弟子们说:“如果你们在山中修行到家,就不会是如此的表现了。你们如此痛哭流涕,究竟是为谁哀伤呢?如果担忧我死后无处可去,但我自知将去之处,否则,就不会预报给你们众人知道了。你们倘若真的得知我将去什么地方,你们就不会如此哀哭的了。”
弟子们听到六祖惠能讲述的这一番法理,都收起了哭声,抹掉泪痕,用更为虔诚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师父。
六祖惠能给弟子们再讲了一轮佛理,最后强调说:“须知,一切事物和现象的本性原本是没有生成和毁灭,也没有来与去的变化。我再给你们说一首《真假动静偈》吧。”
众弟子齐声道:“请师父开示。”
六祖惠能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念起谒来:
一切无有真,
不以见于真。
若见于真者,
是见尽非真。
若能自有真,
离假即心真。
自心不离假,
无真何处真?
有情即解动,
无情即不动。
若修不动行,
同无情不动。
若觅真不动,
动上有不动。
不动是不动,
无情无佛种。
能省分别相,
第一又不动。
但作如此见,
即是真如用。
报诸学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