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祖道人看着这个正胡言乱语词不达意的小家伙,威武的眉头轻轻皱起,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指着梵锦初笑道。
“哈哈哈,你小子居然担心和我说多了话便会折损福份?难道我雷部的形象如今已经变得如此凶狠了不成?”
“呵呵呵呵,有趣的小子。”
这尊雷祖的道人分身估计也是很久没有接见弟子。
对梵锦初这种胡思乱想倒也没有计较,反倒是觉得这小子有几分灵性,也就安抚了一句。
“放心吧,福份什么的,吾说了还是可以作数的,就算折了你小子的,吾也可以给你从别处补回来。”
“福星那老倌儿想来多少还是要给吾几分薄面的。”
说着,雷祖道人略微有些玩味地望了一眼梵锦初,又抚了抚须,朝隔壁的大圣爷努了努嘴。
“何况,这不还有这个老猴儿在嘛。”
听闻雷祖此言,梵锦初双目转了一转,试探性地想要开口。
“啊这,小子可就......”
梵锦初刚想解释些什么,就被雷祖道人抬手制止。
“罢了罢了,你这小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老实人,吾便自己看吧。”
说罢,雷祖道人便大手一挥,单手往额头向下一抹,一道亮光便从灵台透体而出,照向了这方天地。
顿时,整个秘境神光大作,一段段景象幻化成碎片嵌入了道人灵台处的那道光亮之中,像幻灯片般逐格播放起来。
雷祖道人还拿起了茶几上的瓜子嗑了起来,时不时啧啧称奇,大呼过瘾。
“有趣有趣,两个【缘起】的小家伙居然要【演法】,看着竟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哈。”
“嗯嗯??这个梵小子居然在纳炁入体之前就能自生雷电?”
“哦哦,参赛者呀,那就......那也算作很了不起的呀,怪不得老猴儿会默许这名份。”
“嗯~以法作朋,以朋聚党,以党分派,以此来分拣适合自己的法力麽?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你小子还挺不错的嘛。”
“呵?好你个小子,胆子可真大!借势修法,借法凝势就算了,你居然还打算假借大圣之名,邀天地意志及吾之神力前来做那见证者?”
“打算以三方之神威一次过压服所有派系的法力,顺便还可以得到天地意志的认可,从此名正言顺号令万法。”
“咋地?你这家伙【缘起】都没修满就想去修那一证永证的妙法了?”
从这方秘境处快速读取完天地记忆,知悉了前因后果的雷祖道人不禁抚须作叹,接着又一片揶揄之色地看着梵锦初。
“你这小家伙,可真称得上胆大包天了呀,算天地倒没什么,可把吾等一起算进去就没必要了。”
“怎么?你梵小子是觉着这老猴儿压不住这方洞天呢,还是觉得以齐天之名都还管不了这片小千世界的命定节点?”
梵锦初对雷祖这手瞬间读取天地记忆,逆推出自己所有打算的大神通,倒是没怎么觉得惊讶。
当初他和陈山仁刚上妙神山那会儿,大圣爷不也是光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俩的全副家当跟脚外加那些个小心思了么?
令他感到好奇的,倒是刚刚雷祖好像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字眼,还有一开始那个说不明,道不清的眼神。
这货刚想着该怎么旁敲侧击呢,一旁的大圣便轻咳两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咳咳,雷祖,这种胆大妄为的小辈还不值得您去逗弄,别掉份儿哈。”
看到大圣的眼色,雷祖道人也想到自己方才好像说漏了嘴,但祂也丝毫不在意,挥了挥手指着大圣轻笑两声。
“呵呵呵呵,你这猴头还是这麽护短。”
大圣动了动嘴,刚想跟这雷祖道人掰扯几句,但想到还有小辈在场好像也不太合适,于是转过头来就把气撒在了梵锦初的身上。
“看什么看??”
“收起你那些没事乱转的小心思,不该你打听的别瞎猜测!这次在这里就算了,以后外面遇到些脾气不好的,可别说你小子认识俺们!!”
梵锦初看见这情况,哪里还不明白,大圣爷算是把他自封不记名学生的这个名头给认了下来。
似乎还有些暗有所指。
于是他当即施展手诀把手中雷舟缓缓托举于头顶,空出双手来准备行礼。
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他这聚法凝势之术还没完成,还差最后一步的天地认证才能收入灵台之中。
但在眼前这种泼天机缘面前,他梵锦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难看就难看呗,还能因为这些小事错过机缘不成?
故而头上顶着雷舟的梵锦初便下跪稽首,对着两尊大神行了大礼。
“学生多谢老师们的提点,学生保证以后定当本分做人,安分做事,不失两位老师的威名!”
礼毕,梵锦初便恭恭敬敬上前,打算给两尊大神奉茶。
谁知大圣一个眼神就把刚起未起的梵锦初定在了原地,当场对他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好你个混账小子,当真不知深浅!毫无规矩!在我的面前还敢算计雷祖尊神当面??”
“真以为拿着竞赛规则作挡箭牌,就万事无碍,什么便宜都敢占是吧??”
“你个混账犊子真以为有参赛者的身份傍身,俺老猴的棍儿就打不死你是吧??”
大圣爷这三句喝骂一出,仿佛口绽狂雷,一阵无形的冲击波刹那间就打在了梵锦初的身上。
被定在原处的梵锦初顿时只觉一片明光袭来,在他的眼中,大圣爷这三言两语刚一出口,便化作了一根神威无双的金光大棒向他打来,一下就戳在了他的灵台之上。
被大圣定住身形的梵锦初走又走不了,避也避不开,尚是肉体凡胎的他哪里受得住大圣爷的这一口仙气?
“噗~”
梵锦初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洒出来,脸色苍白无比,周身骨头松松散散。
就算是被定住了身形,也能感觉到他的身躯巍巍颤颤,看起来受伤颇重。
毕竟是大圣怒火,当真非同小可。
光这几句责问产生的波动,就已经把梵锦初的周身法力全部打散。
就连头顶处刚刚凝聚起来的雷舟之势也霎时变得破破烂烂,腐朽破败,周处漏风,残破不堪,看着好似下一秒便要散架似的。
大圣爷发完了火,连忙向身旁的雷祖拱手。
“那个雷祖啊,这个混账小子俺算是管不了了,老猴儿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气,这把他周身的灵机打散,毁了他这聚势之术,就算作给您赔个不是,清理门户了。”
“若是还不解气,您就看着来吧,就算把他随意处置了,俺老猴儿也绝无二话!”
大圣爷的语气斩钉截铁,神情认真无比。
那个样子,就好像哪怕雷祖道人下一秒便把梵锦初随手扬了,祂也全当看不到。
一旁的雷祖道人对大圣的此番作态倒是没什么表示。
祂也不说话,就只是坐在太师椅上,一直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位大圣爷。
应该说,从梵锦初准备行稽首行礼的那一刻起,祂便是老神在在的一边品茗,一边随手拣着茶几上的各种小吃食。
当看到大圣出言教训梵锦初那一出的时候,雷祖道人甚至心里都快要笑出声来,道一句“戏太过了”。
但话到嘴边,祂转念一想又收住了此番动作。
祂倒要看看眼前这个老猴儿还能整出什么样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