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盘坐在地的梵锦初浑身发出丝丝电芒围绕己身，慢慢地形成了一个个电圈，始于双足，汇合于海底轮，后通灵台又灌往全身，最终散落于地面。

彼此往复，周而复始，看上去就像一个无形的法拉第笼罩住了自己。

当电圈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的某些游离粒子也好似为之欢呼雀跃，从无形之中显化成有形的气流附着在电流之上。

气流的速度随着电圈的流动不断提速，相互追逐，形态越发浓郁，直至变作雾气、云团缓缓将梵锦初的身形完全遮盖。

远远望去，丝丝雾气飘着在云团之上，内里又带着点点电芒透射而出，几乎就是一团织帝云降落在了地面。

此时，梵锦初的声音亦从云雾中缓缓传来。

“昔日斗战胜讲法于空境，曰:‘法’有三味。一味曰‘悟’，乃心起，识五根、辨五境，守五蕴，立于空筏之中，可通三十三天外。又傍筏中，述六识、交善信、择善果，便可往幽冥、踏三界、后终归于心，如此六道之内无往而不利也。”

说到这里，梵锦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吾得此言，感激涕零，自以奉为吾师，以学生之礼持，奈何学生愚钝，师之言无以全识，只能强解其名。固私认为此‘法’在于心之一途，乃受己通外之术。”

“此法由性起，于心发，经五根、通五识、道五境，复口出，交身外之友，通五方之朋。如此，性、心相交；口言而述五色，合之为吾；吾心澄明，天下之朋无不可交，此乃【悟法】之境也。”

随着梵锦初的叙述，他周身的云团亦随之变幻不停，一时雷声大作，一时云雾聚散，一时又化作旋风原地翻腾，好不热闹。

一直到了梵锦初的诵读结束，云团最终化作了一艘雷云楼船，船身雷电交加，云雾缭绕，光彩夺目，绚丽非凡。

此刻他盘膝在楼船之中，双目紧闭，仿似仙人乘坐雷舟，像是下一刻便要开往那无尽星河，探幽寻秘，见尽这世间的有无情之景象。

台上梵锦初雷舟成型，仙人出世，擂台下的众人也是各有所感。

千穗理这几个暗夜贵族本就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夸张的景象，她们的种族天赋虽然强大，但基本都是随着自己的岁月增长，自我摸索，开发天赋从而形成自己的【血魔法】体系。

相比人类，她们根本就没有成体系的超凡教材可以学习，梵锦初的这一次【演法】，相当于大学生教导幼儿园小朋友，堪称降维打击。

只能纷纷沉醉其中，若有所思，但个个都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满脸疑惑。

相比起她们几个，小龙公主就冷静得多了。

从梵锦初开口，到异象生成，她也只是抱胸而坐，时不时地暗自点头，默默在心里为自家小师弟学有所成感到欣慰。

先不提她本来就是神族高层，身负龙族传承，就是这么多年来在大圣的教导之下，各种密法秘闻早已滚瓜烂熟，此刻也算是看着梵锦初演绎修炼心得，温故而知新罢了。

至于大圣爷嘛.......

emmm......祂老人家手里的瓜子就没停过，只是时不时地低头品茗后哈出一口长气，似表赞叹之情。

也不知道是吃多了瓜子口渴，道一声好茶，还是在为梵锦初的【演法】而喝彩了。

当然，说了是“结业表演”，梵锦初的展示自然不会这么草草收场。

待雷舟成型，梵锦初猛地睁开了双眼，丝丝电芒窜于其中，配合着他周身翻腾的雷云，如果有普通人看见了，恐怕会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好一个仙人乘舟！”

眼见梵锦初的威势越发厚重，雷舟也随之躁动，云雾化作旌旗迎风飘扬，船中滚滚雷声响彻于秘境之中。

就在声势差不多达到顶点之时，梵锦初双手一抬，一个雷祖印快速结成，口中念念有词。

“吾习【悟法】之境有得，又忆斗战胜言。”

掐着印诀的梵锦初一边口述大圣之言，一边在雷舟之上踏罡步斗。

“吾师曰:法之首味为‘悟’，其后可为‘借’。‘借’乃外法通与己身之门，可借天地、借上尊、借人欲，乃至借时、借事、借威，无不可借。借者需予其偿，若偿不及，则无可借处，万法皆流于表而不入其户，强纳者多叹蹉跎。固善借者，予偿修筏，可通天门之大道也。”

一时之间，他的周身风起云涌，雷舟也逐步与其相互呼应，五米开外的偌大船身丝丝电芒倒流，变幻作一条条缆绳想要系予苍穹之上。

整个秘境之内也逐渐天色变幻，一幅风雨欲来的景象朝着台下的众人扑面而来。

直至最后一字落下，天色也完全暗淡，梵锦初这才停下身形，而后双手又快速掐诀。

从天雷诀、云雷诀、地雷诀、水雷诀、斗雷诀到变神诀依次变幻，最后双手结了个五雷印放在胸前，才继续将他这段时间的修行心得娓娓道来。

“吾师之言，学生铭记于心，每每细细研读，反复咀嚼，皆必有所益。幸近日有所得悟一二，今与诸君品鉴，亦与天地同享，斟酌损益，裨补阙漏。”

“复吾师言，‘法’之一途先‘悟’后‘借’，可通碧幽、窥天门。学生以为，侍法为朋，则可通神，此为路之始；借之予偿、则可结党，此为法之势！”

“然，夫‘偿’实为媒，天地之威、神只之尊、人欲之事、宇宙之时皆可为媒！借媒成势，揽朋为党，则万法顺意；以吾之心，借势为媒，邀朋聚党，则诸法随心。势成，则化法为党朋，势成，则无不可为‘偿’，借势驱法，势不可当！”

“固吾以媒为偿、以偿借法、侍法为朋、笼朋结党、以党为势、势成化媒，周而复始，则无不可借之，无不可摧之！借假势而修真法，此谓吾之【借法】也！”

话毕，梵锦初身下的云雷之舟发出点点雷光，雷电缆绳与天上风雷交枝相映，竟引下一道道天雷劈在了雷舟之上。

随着天雷劈打，云雷之舟越发晶通透，原本五米开外的偌大船身亦随之缓缓缩小，每有一道天雷落下，雷舟就会缩短几分。

就如同云中有雷公电母一同发力，化雷作锤锻造这虚幻的雷舟，要烧其杂质，炼其精华，变幻成真正的仙舟一样！

而在此中心的梵锦初此时一脸肃穆，双眼死死地盯着雷舟，丝毫不敢分神。

他手上的各种道家雷诀掐个不停，一个法诀完成就会伴着一缕电芒汇入雷舟，同时又往不停地使用【糖类·唤醒】去刷新自身状态，保持灵台清醒，忙得不亦乐乎。

好在，这个情况也没有维持多久，大约一盏茶左右的功夫，云雷之舟便随着天雷锻打，化作了约莫一掌大小，停靠在了梵锦初的手上。

经过一道道天雷的反复锤炼，此时的雷舟已经不复一开始的虚幻缥缈，虽然依旧是半透明的雷云状态，但已然有一丝真实之感。

梵锦初仔细感知了一下这手中雷舟，从中传来了一丝丝血肉相连的体感，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接下来，他又单手正了正身上的练功服，准备开始接下来最重要的一环。

自觉一切准备就绪的梵锦初，略带心虚地望了一眼台下的大圣爷，一手托着雷舟，单手掐了个剑诀，再度运转灵力化为电芒游走全身。

梵锦初那古怪的眼神，台下正在喝茶看戏的大圣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你小子【演法】就【演法】呗，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祂心里也正纳闷呢，就听到台上又开始传来这个不记名学生的声音。

“无上玉清王，统天叁十六。

九天普化君，化形十方界。

披发骑麒麟，赤脚蹑层冰。

手把九天炁，啸风鞭雷霆。

能以智慧力，摄伏诸魔精。

济度长夜魂，利益於众生。

如彼银河水，千眼千月轮。

誓於未来世，永扬天尊教。”

“今恭请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证，奉吾师斗战胜尊名，以吾之雷舟作势，邀十方十天诸法为友。吾后以此万雷锻造之势作偿，以此千电生灭之偿迎友，共襄盛举，此乃经斗战胜之言、雷祖之证、天地之鉴，绝无虚妄！”

“请诸法友聚，助吾势成！”

“急急如律令！”

轰隆！

梵锦初的祷词刚刚读完，秘境中即时就响起一道万钧雷鸣，跟刚刚的万雷锻舟不同，这道雷音厚重、沉实、声威堂皇浩大。

好似从亘古的某处而来，天地初开时的那一道惊蛰一般，摄人心神，惊人心魄。

此雷一响，就连台下的大圣爷也坐不住了，暗自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好小子！真是好小子哈！我道你个小混账平时顺我茶叶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毕恭毕敬，今天就师父前学生后的，真以为你生性了，原来是拿老猴我去打窝是吧？！”

“喵喵咪个令寿堂的，老猴子我也算是饱读经书，什么一计害三贤，二桃杀三士听得多了，像你小子这么大胆也是第一次见！”

“丫跟我玩一势借三尊是吧？？借势借到俺身上就算了，还邀雷祖证？求天地鉴？怎么不见你小子去请三清显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