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一决,举办开香堂大典的事情就紧锣密鼓的筹办起来了。马畏三因为是戴罪之身,尤其卖力。不但吩咐手下将总坛来人伺候的无微不至,自己亲自操办筹备开香堂的大典,一时间,原本在沂州已经风雨飘摇的教门又开始活跃起来。
骑马的、走路的、坐轿子的使者们在整个沂州奔走,四处传送开香堂的帖子。张应宸在云升观整理教务的时候,对教门在当地的活动非常重视。他知道新投靠来得香堂人员复杂,对新道教信仰未坚,不是可以信任的力量,所以监视沂州分坛的工作是交给叶孟言分队去办得。
最可用的,是大店庄内原香堂的人马。这批教徒大多见过他“行法施术”,相对来说态度要坚定的多。从这批人里,张应宸组织了第一批当地的“学习小组”。
之所以叫“学习小组”而不是香堂什么的,主要目的是表示和旧体制一刀两断,实际上,这个所谓学习小组换汤不换药,就是原来的教门在大店庄内的香堂全盘转化过来的。沂州其他地方的“学习小组”也是这么来得。
按照张应宸原本的设想,新道教不能采用传统的一神教那样的体系,也不能沿用会道门的组织模式:即有明确的教徒入教仪式,有严密的组织,严格的上下级关系等等。这些被元老院视为威胁的元素不能存在。但是他现在发现,这一思路在海南岛的黎区和汉区通行无阻:当地有元老院政权的强力庇护,而其他宗教又弱势――最为强大的临高修院和新道教也构不成敌对关系。他可以用和缓的方式慢慢渗透信仰。
为了表示新道教的理念是“移风易俗”,“崇尚科学”,不但要与民间的会道门划清界限,而且要与传统道教有所区别,所以他的组织体系是另起炉灶的。
张应宸所推行的体系,是以道观为地区核心――在没有道观的地方以医庐之类的机构代替。他不搞传统的民间会道门常有的香堂、法坛之类的秘密、半秘密机构,而是在传统体制下正大光明的机构。
所有的新道教的道观,即使设在大明统治区的,也要设法取得当地道录司的正式许可,披上合法的外衣。如果新建的一时间难以得到批准,那么就设法取得一些旧道观的领导权和控制权,再进行改造。各地州府县都有不少正式注名的宫观,或者年久失修,或者香火不繁,陷于荒废之中,取得控制权不难。
按照张应宸的设计,新道教推行“一县一观”制度,即每个县――也包括和县同级的州,设一座道观为新道教的信仰中心。信徒们作为个体围绕这一信仰中心活动。但是这个信仰中心下面是不存在香堂、香头之类的角色的,更没有基层组织,也不搞洗礼、点传之类明确的入教仪式。
但是到了沂州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使得张应宸原本的想法有了动摇。在对手拥有众多的基层组织,必要时候能够毫不顾忌的使用暴力的状态下,己方不搞出更有战斗力的基层组织,不要说扩大影响,连在当地生存都堪虑。张应宸想到自己到沂州以来要不是有点主角光环附体,恐怕早就到三十三天去报到了。
为此,他写了一份致宗教办公室的备忘录,同时向戴锷写去信件,要求他立刻带备忘录去见何影,就新道教在绿区以外传教的组织方式进行汇报,取得其谅解。
“……现阶段,如果我们不设立基层组织,在沂州的确就将被对手挤出来――这对于我们下一步在沂州乃至整个鲁南的活动都会造成严重的挫折……”
现在,不管宗教办如何答复,张应宸决定先把班子搭建起来,眼下局面不明,自己毫无组织等于就是裸体上阵。
为此,他决定对原本投靠过来的香堂全盘接收过来,现阶段不做任何的甄别和清洗,也不调整机构,先把地盘巩固下来再说。大店庄内的“学习小组”也就这么建立起来了。依靠这个不大可靠的体系,他至少有能够指挥的基层组织,不至于事事都得亲力亲为了――当然,经济上也宽松了不少。
这些日子来,他一面警惕着对手的反扑,一面把主要精力放在赈灾和灾民接受外送的安排上。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按照历史进程,明年的沂州及周边地区的自然灾害将来势更猛。已经在今年遭受了重创的当地民间救灾体系将不堪重负,到那时就是他张应宸大显神通捞人的时候了。
正在忙碌的时候,叶孟言的监视小组报告了沂州分坛所在地马家寨的最新动向――一伙人突然来到,随后各“学习小组”中负责监视市井的教徒也送来了相关的情报:来得人当中有若干济南总坛的内外法堂的护法之类的高级人员。
随着济南总坛来人的消息传播开,张应宸感觉到各“学习小组”内明显出现了惊慌的情绪,特别是在现在的“组长”,过去的香主、司香这一小干部级别的教徒中间。显然他们对总坛来人的“法术”还是心存畏惧的。有些教徒还偷偷向他秘告:有一些组长派人悄悄的去过马家寨子了。而一些原本还没有投奔过来,但是对他态度热络急于拉关系的香堂现在也突然趋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