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十月八日
如果别人不说,我还不知道今日是重阳节,他们说去五子峰登山。我的心也年轻起来,想和一起上班的同事调班,可他说我没点纪律性。我说:“又不是当兵,讲什么纪律?”我还想说:“你上班不是到处走,”可我不敢说了。真是懊恼的一天。不知道是什么重阳节还好,你想去活动活动松松筋骨都被人看不惯,说你不本份。只要天天死坐着上班别人就说你安份守己了。
在这里上班人不老心都老了。
五点半下了班我叫阿君去爬山,拿着锄头说去挖树头,树头挖不成,走上那中学桥下面的河滩上玩,山也不去爬了。
八九年十月九日阴
清晨。
醒过来躺在床上,享受那广播里播放的歌曲。以前听过的歌曲,一下子就回到了之前的自己。是多么脆弱多么无聊,又是多么的不幸和悲哀。
而现在的自己,会把生活安排得好好的,甚至命运。时间也安排得满满的,再也没有时间烦恼忧愁,幻想。大概就是少了的幻想吧?我没有了以前对人生的憧憬和向往……以及崇拜和羡慕美好的东西。
以前的我是一片云,漂浮不定。现在的我,还是我。
真难得有一个这么清静悠闲的清晨,让我再度以往梦幻的时光。
收到艳芬来信,知道她过得很烦很烦。工作单调枯燥啦……再讲到以前我们争论过的感情问题,为情而离开乐昌换环境什么的。一时间我又觉我们离得很近,好象她不是在顺德我不是在五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顺着这规律,中午下班看文学资料,晚上临摹一页毛笔字,温故练过的字。然后看书。也用一个小时去看电视剧。
白天上班也很空闲,也有很多时间看书。
日子就这样持续下去。
八九年十月十日
晚上洗完澡六点多钟又急着看那本《海上劳工》
名人写的书是很有哲理性的,他说一个人的外表只是一副面具:真正的人在人的内部,唯有人的心灵才是真实的,但尘世上,美又是不可缺少的。
中午,又回信给芬,说她感情用事,还在相片的背面写上:芬,当你看见这粼粼河水,一定会忆起我们曾在那里嬉戏,你那淡淡的失意,至今犹存在我脑海,不觉又是以往的事了。
不要想将来,不要恋过去,紧紧抓住今,快快乐乐过日子吧。
八九年十月十二日
当看见书上描写大海时,就爱幻想自己在海边与自己喜欢的人谈人生谈未来……。幻想使我不能安心看书,又想看多点,真是一心不能两用。
每个人赞大海象母亲一样有一个宽广无垠的温柔胸怀。雨果的《海上劳工》却在写海的罪恶,说它把罪恶隐藏起来,它造成灾祸,它的性情是残暴的,而且暴行的程度是难预知的。它打破一只船,随即掩盖把它埋起来,好象感觉羞耻,要消灭罪证。它的另一种罪行就是伪善。它杀偷隐藏赃物,可是做出不理不睬的神气,反而微笑起来,然后它又咆哮,又翻白浪……
我好象得到了某种安慰:这么多人赞美大海,大海也有丑恶罪行的一面。人能有完人吗?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这才是人的全部吧?
八九年十月十六日
秋深矣,五山风物,亦随秋气而改,风卷落叶,乃是迷茫。山竹丛林曾也葱葱郁郁,而今失去往日之青翠,萋萋一片。
日来都是在阅书,不去理会天空阴沉所给人的压力,只是痴痴迷迷阅完一本又一本。今日看的是研究爱情婚姻的《男人的感情世界》男女人的心理,有时看多了反深疑自己是不是书上说的:追求浪漫色彩的爱情。轰轰烈烈的爱过后就结束了浪漫情调的爱情,象春天的映山红。因为我是个爱幻想的女孩,喜欢把爱情想象得魂牵梦萦般的依恋。害怕失去,一心只想着占有对方。不知怎么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始终相信缘份。发现自己喜欢新的事物,深刻的问题。事业心太强的又怕被他冷落,无事业心的人又怕太无聊。性格开朗的人又怕他不真心虚伪,沉默内向的又怕他寡言少语没幽默感。选择是很难的。只要面对他在一起快乐就好了。
十月十七日
下午两点钟下班时和阿君坐供电局的车回去。
车上我们仍然和司机聊天,那司机有一双深沉的眼睛,谈起现在很多年轻女孩去闯深圳都很赚钱,说做陪酒女郎和人聊天小费都有不少,“哪似你们,藏在这山沟,钱又不多,连工作都不要了还好。”以前听到做陪酒女郎还羡慕别人那么善解人意的帮借酒消愁的
人解闷,还幻想过这种生活对我的写作不是很好的素材吗?今日一谈起,给了我某点的不平静,明年,真想去闯江湖了。
快到乐昌时,阿君呕吐,司机还好笑。
下车后,我去了新华书店换书,还提包重重的参考书回去。
回去不见家人,好委屈的样子,过一会儿,华华放学回来,再后是父母亲,再是三姐回来,一下子热闹起来。玮玮刚从母亲背带里睡醒,脸蛋红乎乎的,母亲又给些陈旧衣服她穿,真象《苦菜花》里的穷孩子,真是好笑。
后去拿新做好的一套白西服,也喜欢。
十月十八日晴
早上出街买些零碎东西。
中午十二点钟和阿君坐火车去坪石她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