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酬外护遭魔毒 圣显幽魂救本原(2 / 2)

这个和尚不是强盗,请不要动他的衣物,等明天大人再审问,才能了解真相。”众禁卒听了这话,将包袱还给他,重新包裹好,交给监狱官。

慢慢地天色渐晚,听到楼上传来鼓声,火甲开始巡更。一直等到凌晨三点,行者见他们都没有动静,都睡着了,他暗自想道:“师父今晚会遭受牢狱之灾,孙悟空不开口辩解,不施展法力,正是出于此意。现在凌晨将尽,灾劫即将结束,我需要整理一下,等天亮后好离开监狱门。”你看他运用本事,将身体缩小一下,脱离牢床,然后变成一只蜢虫,从房檐的瓦缝中飞出去。看到星光月明,正是宁静的夜晚,他确认了方向,径直飞向寇家门前,只看见西街下有一家亮着灯。飞近门口一看,原来是一个卖豆腐的,看到一个老头在烧火,一个女人在挤豆浆。

那老头突然叫道:“妈妈,寇大官虽然有子有财,却没福气长寿。我和他小时候是同学,我比他大五岁。他父亲叫寇铭,当时连千亩田地都没有,只能租帐过活,生活艰难。他二十岁时,他父亲去世了,他继承了家产,实际上是一步好运。他娶了张旺之女作妻子,小名叫穿针儿,却是一个旺夫的人。自从进了他家,种田有收成,租帐也赚钱;买进的有利润,从事的生意都赚钱,如今他已经挣了十万家产。他四十岁时心意转向善,斋戒供养了万僧,没想到昨晚被强盗踢死。可怜啊!今年才六十四岁,正是享受的时候,怎么会这样向善,却没得到好报,反而死于非命?可怜啊!可怜啊!”

行者一一听着,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他便飞入寇家,只见堂屋里已经放着棺材,材头旁点着灯,摆放着香烛、花果,妈妈在旁边啼哭;还看到他的两个儿子也过来拜哭,两个媳妇拿着两碗饭供奉。

行者就定在棺材顶上,咳嗽了一声,把那两个媳妇吓得手舞足蹈往外跑,寇梁兄弟俯伏在地不敢动,只叫:“爹爹!”那妈妈胆子大,朝棺材扑了一把说道:“老员外,你还活着?”

行者学着那员外的声音说:“我并没有活着。

两个儿子慌乱起来,不停地叩头哭泣,只喊着:“爹爹!口乐!口乐!口乐!”妈妈子硬着胆子问道:“员外,你明明没有活着,怎么还能说话?”行者说:“我是阎王差来的鬼使,来和你们说话的。”然后说道:“那张氏穿针儿是在撒谎,陷害了无辜。”那妈妈子听了自己的小名被提及,慌得跪下磕头,道:“好老头啊!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叫我小名!我的撒谎害了什么无辜呢?”

行者喝道:“哪里有什么唐僧点火,八戒杀人,沙僧抢走金银,行者打死你父亲的事?都是因为你们撒谎,害了那些好人受难。那位唐朝的四位老师,遇到强盗,夺取了财物,特地送来谢我,表达他们的好意!而你却以虚假的话陷害他们,让你儿子们担任首官,官府也没有仔细审查,如今又把他们扣留在监狱里。那位狱神、土地、城隍都着急了,坐立不安,向阎王报告了。阎王派我来押解他们回家,让你们赶紧释放他们;否则,我会在家里大闹一个月,让你们合家老幼,甚至连鸡狗都没有一个留下!”寇梁兄弟又磕头哀求道:“爹爹请您回去,切勿伤害老幼,等天亮后我们就去官府递交解释状,愿意认罪认错,只求大家都能平安。”行者听了就喊道:“烧纸!我走了!”然后他们全家一起烧纸。

行者扇动翅膀起飞,径直飞到刺史的住宅内。低头一看,房内已经有灯光,看到刺史已经起来了。他飞进中堂一看,只见中间后壁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个官员骑着一匹马,有几个随从,打着一把青伞,搴着一张交椅,但并不知道是什么故事,行者就停在中间。突然刺史从房内出来,弯着腰梳洗。行者忽然咳嗽一声,吓得刺史慌张地走进房间洗漱完毕,穿上大衣,然后出来对着画焚香祈祷道:“敬爱的亲人姜公乾一位,孝顺的侄子姜坤三蒙祖上的恩德,荣幸中了甲科,现受铜台府刺史一职,日夜守护香火不断,为何今天有声音?切勿是邪灵作祟,恐怕吓坏了家中众人。”行者暗笑道:

“这是他大爷的神儿!”然后惊讶地喊道:“坤三贤侄,你做官虽然得到祖先的恩赐,一向廉洁,怎么昨天却无知地将四位圣僧当做强盗,没有审查事情的来龙去脉,把他们囚禁起来!那位狱神、土地、城隍都不安宁,向阎王报告了,阎王派我来对你说,要你推理情况,快快释放他们;否则,就让你去阴司折证!”刺史听了,心里惊恐地说:“大人请回,小侄即刻前去,会释放他们。”行者说:“既如此,请烧纸来,我去见阎王回话。”刺史又加香烧纸谢过。

行者再次飞出来看时,东方已经发白。当他飞到地灵县,看到合府的官员都在厅上,他心想:“作为蜢虫说话,被人发现,露出马脚不好。”于是在半空中,变化成一个巨大的身法,从空中伸下一只脚,踢在县衙之上,口中喊道:“众位官员听着:我乃玉帝派来的游弋神仙。我说你们府监中虐待了取经的佛子,惊动了三界众神不安,受我传话,赶快释放他们;如果有问题,我会再来一脚,先踢死你们合府县官,然后踢死四境的居民,将城池踏为灰烬!”合府的官吏们都慌忙跪倒,磕头拜道:“上圣请回。我们现在进府,汇报给府尊,立即让他们出来,绝对不动脚,不会吓唬您。”行者收起了身法,又变回一个蜢虫,从监房的瓦缝中飞入,依然钻入了牢床中间睡着。

此时刺史已经升堂,刚抬出投文牌,寇梁兄弟早已抱着牌子跪在门口喊叫。刺史命他们进来,两人递交解释状。刺史看了之后发怒道:

你昨天递上了失状,说你们抓到了贼人,还带走了赃物,怎么今天又递上解状?”寇梁兄弟滴泪说道:“大人,今夜我们父亲的魂魄显现说:‘唐朝的圣僧原本抓住了贼人,夺取了财物,放走了贼人,出于好意将财物送回我们家以报答恩情,怎么反而将他当成贼人,关押在监狱中受苦!监狱中的土地、城隍都心神不宁,已经报告给了阎王,阎王派来鬼使押解我来教你前往府衙再申明,释放唐僧,庶免遭灾祸,否则老幼都会丧命。’因此,我们特地递交解释词,希望大人能体谅!体谅!”刺史听了他们的说辞,心里暗想道:“他们的父亲只是刚刚死去的人,可能显魂报应;而我伯父已经去世五六年了,为什么今夜也显魂让我释放?看起来肯定有冤情。”正在思量间,只见地灵县知县等官急匆匆地跑上堂乱说:“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刚才玉帝派下来一个浪荡的游神,要求你立即释放监狱中的好人。昨天抓住的那些和尚并不是强盗,他们都是前来取经的佛子。如果再迟延,就会一脚踢死我们这些官员,并将城池和百姓都踏为灰烬。”刺史又大惊失色,立刻命令刑房吏快速写牌子提出。当时监狱门打开,把和尚们提出来。八戒忧愁地说道:“今天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行者笑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敢对我们怎样。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在堂上切不可下跪,他还要下来请我们上坐,等我问他要行李和马匹。如果少了一些,我就打他们你瞧。”说着,已经到了堂口。刺史、知县和府县的大小官员一见到他们,都下来迎接道:“圣僧昨天来时,一方面是因为接待上司匆忙,另一方面又看到了所缴获的赃物,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唐僧合十躬身,又将之前的情况详细说明。官员们纷纷表示认错,皆道:“我们错了!请原谅,请原谅!”又问监狱中是否有什么大疏失,行者走近一点睁大眼睛看着,厉声高喊道:“我的白马是堂上的人拿走的,行李是监狱中的人拿走的,快快还给我!今天我来审问你们了!无辜的人被冤枉为贼,你们该受何罪?”府县的官员见他凶恶的样子,一个个都害怕。

行者道:“说得对,等我把那个死了的叫醒,看是谁打他的。”沙僧就在府堂上帮唐僧上了马,喊喊叫叫,一起出去。那些府县的官员,也都来到了寇家,把寇梁兄弟吓得在门前不停地磕头,然后引入厅中。只见他们的孝堂里,一家人都在孝幔里哭泣,行者喊道:“那个说谎害人的妈妈子,先别哭!等我叫你老公来,看他说是谁打死的,让他丢脸一下!”众官员只以为孙行者在开玩笑。行者说:“各位大人,请陪我师父坐坐。八戒、沙僧好好保护他,我去了就回来。”好大圣,跳出门,往空中一起,只见那遍地的彩霞笼罩住宅,天空中充满了祥气。众人才认出他是个能飞云驾雾的仙人,是个能救死扶伤的圣人。这里众人一一上前烧香祭拜不细述。

那大圣一路乘着筋斗云,直到幽冥地界,径直撞入森罗殿上,惊得十代阎君躬身迎接,五方鬼判叩头迎接。千株剑树都自侧身让路,万重刀山尽皆平坦。枉死城中的魑魅魍魉都退化了,奈河桥下的鬼魂纷纷复活。正是因为神光一照,黑暗的阴司处处明亮。十阎王接待了大圣,相见之后询问他来意。行者说:“在铜台府地灵县斋僧的寇洪之鬼,是谁收走的?快查一下给我。”十阎王说:“寇洪善士并没有被鬼使勾走,他是自己来到这里的,遇到了地藏王的金衣童子,他引领他去见地藏王了。”行者就告辞,径直到翠云宫,见到了地藏王菩萨。菩萨与他礼毕,详细说了前事,菩萨高兴地说:“寇洪阳寿已经完结,按照他的命运、寿数,他应该早就离开人间了。

我因为他斋僧,他是个善人,所以我收他做一个负责善缘簿的案长。既然大圣来取他,我再延长他阳寿一段时间,让他跟着大圣去。金衣童子便带出了寇洪,寇洪见到行者,声声叫道:“老师!老师!救救我!\"

行者说:“你是被强盗踢死的。这里是阴司地藏王菩萨的地方,我老孙特地来把你带回阳世,明说了这事情。既然菩萨放你回去,并延长了你的阳寿一段时间,等十二年之后,你再来吧。”那员外顶礼不尽。行者向菩萨道谢,将他吹化成气,放进了衣袖里,一同回到幽府,返回阳间。驾着筋斗云来到了寇家,立即叫八戒捎开材盖,把他魂灵推还给本体。片刻之间,透出气来复活了,那员外从材盖里爬出来,向唐僧和其他几位磕头道:“师父!师父!寇洪死于非命,多亏师父到阴司救活,是再造之恩!\"

他感谢不尽。然后回头看到各位官员都在列队,便又磕头道:“各位大人,你们都过得如何?”那位刺史说:“你儿子最初递交了告状书,指责了圣僧,我便派人捕捉;没想到圣僧在路上遇到了抢劫你家贼人,夺走了财物,并把它们送了回来。是我手下的人误捉了,还没有详细审问,本来要送进监狱。今晚你显魂出现,我们先伯也回来家里控诉,县中还遇到了浪荡的游魂下界,一时间出现了这么多奇迹,所以才释放了圣僧,而圣僧却又去救活了你。”那员外跪下道:“大人,实际上这四位圣僧冤枉了!那晚上有三十多名强盗,他们明火执杖,抢走了我们的财物,我劝阻时被其中一人踢死,和这四位圣僧无关!”

叫过妻子来,他说:“是谁踢死的,你们竟敢妄加指责?请大人来定罪。”当时这一家老小只是磕头,刺史宽宏大量,免去了他们的罪过。寇洪安排了筵宴,以丰厚的恩赐感谢府县,每个人都没有坐回衙门。到了第二天,他又挂上斋僧的牌子,再次恳请三藏留下,但三藏坚决不肯停留。于是,他又请亲友来,办起旌幢,如同之前送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