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盘旋在半空中,俯视白崇一,道:“你要对哪个不客气?”
白崇一从思绪中惊醒,仰视白泽,随即跪伏在地上,恭敬地拜道:“白崇一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竟是祖宗驾临,日夜庇佑,而我多有冒犯,望祖宗恕罪!”
白泽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收了法相,站在白崇一面前,扶他起身,道:“你可听得进我的劝谏吗?”
白崇一不知是感受了那强劲的威压还是心理作用,刚站起身来,便又不自觉地跪伏在地上,仰头道:“敢不从命?”
白泽道:“你起来吧!”又道:“察燕之地,自老祖起始分作三十二州,虽久历战乱,时有损折,但总是失而复得,分分合合延续至今。你虽有些修为,为人中正,但时有刚愎自用,屡屡为奸人所累,才一步步到了今日之田地。总而言之,这祸事是你自己闯下的,也须由你自己来化解,休要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求神拜佛,妄图靠外力解救出苦海,休要一意孤行、一错再错,否则,必然要走上丧权辱国的绝路上去。”
白崇一心里有些委屈,便站起身来,对白泽道:“我也是一心要治国安邦,不想时时处处事与愿违。身边萦绕着的,除祖宗之外,少有忠良,已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了!”
白泽道:“你为何一直惧怕石三?他将不过十数人,兵不过三两千,与你比起来,有着云泥之判、天壤之别,你在怕什么呢?”
白崇一道:“那石三巧言令色,多有蛊惑人心之术,所到之处,百姓皆为其笼络,即便是宗门中,也多有青术、白灵儿等拥戴者。新党虽兵微将寡,但个个虎胆龙威,虽战死也绝不投降。数年前,我围攻并州虏获的新党弟子,恩威并施、刑诱并用,却终不能移其志、改其道,这等门派,怎能不令人担忧呢?何况,那石三好似天眼神通,能够预知未来变化,叫人提心吊胆,生怕一旦放任自流,必然做大做强,为白元引来灭门之灾。”
白泽道:“如今又怎样?不仅白元要灭了,连察燕也要失了。你所惊惧者,可取长补短,而不能靠一味地打压来阻断其生长,明着好似消除了隐忧,实则是杀其一千、自损八百。”
白崇一问道:“依祖宗之言,该当如何?”
白泽道:“八个字‘凝心聚力、共御外敌’!而今,你乃是察燕之主,当放下一己私欲,以国是民心为先,还远不到与新党论长短的时候。”
白崇一点头称是,一心记挂着独子,追问道:“幼子如今何在?”
白泽道:“我观白无极天资极好,便命青术抱来,要收在座前,传他些本事,你可愿意吗?”
白崇一本就与白无极没机会相亲,如今年幼便要远离了自己,哪里肯放,支支吾吾地不作回答。白泽并不理会他的心意,说道:“接下来白元与察燕将面临生死考验,有他在,必然牵动你的精力,还是交给我稳妥些,待你与石三一道,取得了绝对胜利,我自会将他送回。”此时,漪岚被普一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跑进长老院中,见二人一派祥和,并没有什么争斗,不管不顾地向白泽扑上去。白崇一见状,忙拦下她,呵斥道:“不得无礼!”
漪岚不知白泽底细,对着白崇一骂道:“他夺了儿子,你一味拦着我做什么?你不是有经天纬地的修为吗,难道还怕他不成?白崇一,你怕他,我却不怕!”张牙舞爪地要上前去捉白泽。白崇一无奈,只能将其点昏了,命普抬下去。又对白泽道:“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只愿祖宗能念及血脉之情,好生将养,待我得胜之后,能够立即兑现诺言,将吾儿送回。”
白泽道:“这个自是放心!”想了想又道:“你手下多是忠贞之士,即便算不上能臣,也是任你调遣、随心使用的忠臣,要坦诚相待才是。新党一方,还是要懂得放任自流,尽显其能。”
在白泽面前,白崇一本就不敢造次,何况,自己儿子还他手上,自然是白泽怎样说他便怎样答应,不敢有半分忤逆。只是,即便与新党联合了,也未必就能够有能力击退黑刹的大军啊!于是,一层阴云驱散,另一层更浓重、更阴郁的乌云压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