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酉也不知道正确的方向在哪里,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兄弟们回去!
宁愿一起牺牲,不抛弃,不放弃!
走着走着,他发现后方的追兵,似乎越来越少了。
左酉没有回头,朝着有光的地方,咬紧牙关,一路前行。
塞琉古王国的士兵,不敢追杀出去,因为他们知道,在城外十里路,驻扎着百万秦军。
可是左酉根本不知道路的尽头在哪里,他只有一个信念。
渐渐地,天际线上,升起火红的太阳。
左酉耷拉着眼帘,抬起头望向东方。
他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身体麻木的他,没有任何时间观念。
阳光有些刺眼,让他微眯了一下。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东方日出之下,有一队人马,朝着自己奔来。
左酉咧嘴一笑:“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半夜里,那群逃出生天的老弱妇孺,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军大本营。
李信震惊,连忙安排人去救援。
白辛云和王贲带着百余人,连夜跑去安条克城门,转了一圈,救回不少幸存的勍人、楚人和百越人。
然而,回去之后,老弱妇孺却找不到领头的那三人。
他们急哭了,跪下来求秦军,一定要把他们带回来。
如果没有他们三人组织战斗撤离,这几百号人怕是要永远留在安条克城。
白辛云和王贲,又带着一百多名骑兵,寻找了一夜。
由于天色很黑,在广阔的戈壁中,想要找到人简直难于登天。
但是他们没有放弃,终于在日出的时候,看见了失踪的左酉三人。
眼前的一幕,让白辛云和王贲目瞪口呆。
“你,你就这样,一扛一拖,走了五里路?”
左酉干瘪的嘴唇蠕动着,他听到熟悉的雅言后,终于放下心来。
“原来,东君显灵,真的是希望。”
“五里了吗?我,我不知道,呵呵。”
肾上腺素让他爆发出极限体力,堪称奇迹。
白辛云和王贲连忙下马,帮左酉卸下负重,把伤者扛上马。
终于,在这一刻,左酉松了口气,缓缓地倒在地上。
白辛云和王贲,两人无比动容,他们默默地,朝着左酉行了一礼。
随行的秦军,同样心情触动,纷纷行礼。
大家都是当兵的,左酉一扛一拖,带着战友奔袭五里路的壮举,堪称英雄。
......
秦勍两军营帐中,李信和宋坤召见逃出生天的勍人。
“伟大的腾瑞单于,终于见到您了。”勍人满含热泪,举手伏首行礼。
刚从地狱中逃出,就见到了大草原的太阳,能不激动吗?
李信询问:“说说,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勍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件不漏的全部说出来。
“塞琉古的国王,污蔑秦将造谣,煽动民众情绪,组织民众对勍人街打砸抢烧,见人就打,无恶不作。”
“我们听闻同胞有难,立即集合反抗。”
“阿波(老大)他做出大胆的决定,破城逃亡。”
“......”
宋坤越听,脸色越阴沉,李信同样怒不可遏!
“屠城,一个不留。”
宋坤站起身来,径直的走出营帐,他只留下一句话,语气虽然平静,不代表他的内心平静。
李信同样攥紧双拳,虽然陛下说过,不能发生屠城这种恶劣事情。
但是现在,人家都欺负在头上,岂能忍辱?
换个角度想,这是腾瑞单于发布的命令,而他李信只是执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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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条克三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
“什么?你说那帮秦人都跑了?”
“是的,谢赫。”
“一群蠢货,不会追出去全杀了?”安条克三世愤怒的将手中杯子扔出去。
“谢赫,城外有百万秦军啊,您忘了吗?”守城将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安条克三世自然知道,可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他想出对秦人施以暴力的计策,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城内的马尾党,他们一直以来只在勍人街里活动,从未出格。
而这次暴动,无疑会加速塞琉古王国的灭亡。
本来,李信只是想着,随便混混就完事了,又没有要真的打,让安息国的士兵冲在最前面吧。
结果现在呢?
安条克城池里发生的冲突,已经严重侵犯了秦朝的底线。
试问,有哪个国家,能容忍另一个国家肆意屠杀自己的子民?
即便塞琉古民众没有动刀子,只是用拳脚殴打。
可是,人的手脚没个轻重,过程中切切实实有五名楚人被殴打致死。
现在不仅仅是李信一个人的怒火,整整一百万秦卒都对塞琉古恨得咬牙。
恨不得明天就攻破城池,将那群欺负同胞的外国佬,以牙还牙。
要说最高兴的,莫过于阿尔沙克一世。
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宫殿里,抿着小酒,美滋滋。
“安条克三世呀,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对手。”
真的是太愚蠢了。
明知自己打不过,就应该低下头做人,而不是挑衅。
即便你将城池里的秦人全部杀光,那又如何?也就是可以发泄一下,有没有想过后果?
本来,秦军怠战的态度,让阿尔沙克一世有些无奈。
一开始,两国商议的是,半月后再进攻。
现在好了,明天就要开始大战,就想采访一下安条克三世,你拿什么来阻挡百万秦军的怒火?
......
独孤邬牙被送回营帐,军医探了探脉搏,再仔细检查一番。
他无奈的摇摇头。
“血崩已久,无力回天。”
独孤邬牙的伤,最严重的来自大腿处,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流不止。
用现代医学眼光去看,就是捅到了大动脉,再加上送医不及时,基本没救。
中医只有补血,没有输血的概念。(专家说的,别喷)
所以,在军医的眼里,独孤邬牙已经是一个死人。
只不过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强撑着一口气。
左酉伤势不重,只是透支了体力,他休息没多久,很快就醒来。
昆波同样没有受重伤,简单的处理一下,就能活蹦乱跳。
两人来到独孤邬牙的病床前探望,见到对方惨白的脸,毫无血色。
“傅医,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