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霜一脸难以置信的问:“所以,你觉得自己对父亲的影响太大,你不希望他有软肋,就借着沈婉她们的事情来到这,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女子坦然的说:“虽然不能相见,但我知他平安,便足矣。”
沈凝霜无法理解:“人生短短数十年,既然爱,为什么不去争取?用这种方式在这躲着,你觉得你开心吗?你觉得父亲开心吗?
爱,就是一起生,一起死,只要抓着对方的手,碧落苍穹还是无间地狱有什么关系?”
“孩子,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你的性格不像我,所以你不会理解我,也许等你经历过更多的事情之后,会有一丝感悟吧。”
沈凝霜毫不留情的说:“我不想要这种感悟,说到底,我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想、怎么选择,于我而言也不那么重要,可是你想过哥哥吗?
本来父亲就对他严苛,而他也从未在你这感受过什么温情,你的孩子究竟是如何在风雨中艰难成长,又是怎样一步步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你难道丝毫不曾关心在意?
他日他娶妻生子、建功立业时,没有你的见证,他不遗憾吗?你没有享受到儿孙绕膝、家庭祥和之乐趣,你不后悔吗?”
女子的身子明显开始颤抖,眼中也终于划下了泪水。
沈凝霜继续说道:“朝堂凶险,世家的起与落,有的时候不过转瞬的事情,若是有朝一日,沈家大厦倾颓,你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你会不会后悔错过的这些时光?
我言尽于此,你若想通了,派人来找我,我自有办法让你名正言顺的回沈家。”
沈凝霜出了佛堂之后,又回首凝视这方净土。
佛前有花,名为优昙,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开花,弹指即谢,刹那芳华。
优昙花,是一朵只开在佛前的圣洁之花。
可是沈凝霜从不信佛。
她只信她自己。
太子到了疆北之后,发现这里的灾情比想象中严重,今年秋天几乎颗粒无收。
赈灾是个苦差事,所幸他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到了这里之后就开始指挥当地衙门接济灾民。
他知道,这个时候,稳定民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开设施粥铺,解决最实际的温饱问题。
然而当地官员望向他时,面容之上明显露出为难之色。
“殿下,疆北之地连续三年干旱,今年不但闹了虫灾,有些地方又染上了瘟疫,早已没有存粮了。”
“那朝廷的赈灾粮呢?”
官员拿起一个布袋,交给太子。
他打开,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赈灾粮里,多半都是砂石,这般粮食,莫说饱腹,连充饥亦无可能。
“周边余县也没有存粮吗?朝廷的赈灾银呢?拿去换粮啊!”
官员还是苦笑。
太子心底终是涌起一股浓烈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