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于御书房外苦候良久,然皇上并未再次传召于他,仅令其退下。
沈婉也没有被送回来,她的去向,竟没有任何人给太子一个说法。
太子隐隐有些不安,可是皇上并没有发火,也没有处置他,这让他十分疑惑。
朝堂上,冷逸宸依旧对他穷追猛打,不肯罢休。
皇上却一改往昔态度,对太子严加训斥,言辞犀利,甚至直言其“德不配位”,话语如利箭,直刺太子心窝。
不过最后,皇上还是颁下旨意,说疆北自入秋就遭了虫灾,为了让太子将功补过,责令其他前去赈灾。
下朝之后,太子略微做了准备,就打算早日启程,若是能将赈灾的事情办的漂亮,估计皇上就既往不咎了。
走的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皇上这是让他避祸去了。
冷逸宸此次针对他,虽然来势汹汹,可毕竟算他长辈,总不能他都出去一趟回来了,冷逸宸还盯着他那点事不放吧。
可惜他不知道,他这次离开京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此时的沈凝霜,坐着一顶小轿,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佛堂。
佛堂虽规模不大,却透着庄严肃穆之气。一位女子身姿挺拔,脊背如松,正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鱼,木鱼声清脆悠扬,于寂静山林间回荡。
沈凝霜睥睨了一下这佛堂,看着女子的背影,良久,终于开口道:“娘亲......”
木鱼声戛然而止,不过女子并没有起身,而是说道:
“你这孩子,还是这般执拗,不信天命,佛菩萨在上,竟也不叩拜两下以示恭敬。”
“娘亲你倒是日日恭敬了,可你得到什么了?”
女子不回答,亦不再理她。
“娘亲,你该回府了,那个沈婉......”
“我知道。”女子打断了她:“我知道那三个女孩的来历,我一早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
“霜儿,我知道你父亲从未负我,你恐怕很想知道,既然如此,为何我还要斩断红尘搬来这佛堂。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说给你听听了。
当年我与你父亲一见钟情,成就了一段佳话,可是以你父亲的身份地位,想要一生只娶一个女子,是何其艰难,我们都以为自己做好的准备,然而现实,远比想象,要复杂的多。
无论是皇室宗亲,还是宗族长辈,想给你父亲纳妾的人数不胜数,他顶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一再的拒绝,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至此,我终于明白,我于他而言,非但没有助益,反而会成为拖累羁绊。”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年先帝驾崩之际,当今皇帝遣太后和皇后将我和你哥哥囚禁在宫中,以此来威胁你父亲效忠新皇。
我相信,若是你父亲孑然一身,他定会豁出性命,也要还天下个清明坦荡,可惜,他不是一个人,他有致命的弱点。
他的弱点是我和你哥哥,所以哪怕背负背信弃义之名,他也终究还是做了有违心意之事。
孩子,爱,可以是很多种,未必就一定要长相厮守,如果能付出自己保护对方,也是爱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