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露苦笑,连连摇头。
“我眼睛都快挤烂了,乐瑶还光顾着嗑瓜子看戏,我借口要与你饮酒才找机会逃出来,太吓人了。”
徐均承心有余悸,饮了杯酒压压惊,随后转身朝江应巧拱手。
“有劳郡主回头替我说一声,承蒙公主垂爱,然,崇远并非公主良缘,还请另择郎婿。”
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萧婉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的人,江应巧问他:“能否告知缘由?”
徐均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看向宋归慈,见他擦拭着琴没说什么,才对江应巧道:
“公主……天潢贵胄,高不可攀,崇远并无附凤之志,惟愿娶一贤妻相敬如宾,安稳度日。”
“他这是嫌我不够贤惠?!”
第二日萧婉来到郡主府,从江应巧口中听到这句话,顿时拍案而起,柳眉倒竖。
江应巧捂着脸,知道她是完全找错了关注点,无奈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来,给她剖析。
“公主,徐小将军原话的重点,在‘天潢贵胄,高不可攀’几个字上。”
萧婉咬紧贝齿忿忿道:“多少人汲汲营营,挤破了脑袋想攀上皇家的高枝,他生为国公之子,又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何必妄自菲薄!”
江应巧轻叹,“就是因为他是国公的儿子,父亲手握极重的兵权,在有心之人看来已是功高盖主,你是大燕唯一的公主,他若娶了你,在陛下眼中岂不成了皇权最大的威胁,绝不会手下留情。”
萧婉的脸色一变又一变,拧着锦帕,“他若做了驸马,我能保他一世无忧!”
“公主能保他,但能保下一个徐家吗?”江应巧面色冷静,“我听闻徐均承极为看重家人,这点想必你也能从他与徐小姐的相处中看出来。”
江应巧打破她天真的想法,残忍道:“他必不可能为你,让家族置于皇室的水深火热之中覆灭。”
萧婉丹唇紧闭,面色像落霜一样没有血色。
她嗫嚅着唇,嗓音带着哭腔,“那我和他就真的没可能了吗?我是真的喜欢他,从第一眼开始就喜欢,我,我从未这么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
“云乔,你说我该怎么办……”
江应巧脸色复杂,毕竟这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这种情况她最好就是不要掺和,以免日后惹火上身。
可看到她眼里的无措和求助,江应巧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回到公主府睡一觉,做些自己平日喜欢的事,多出去采风散心。”
萧婉鼻尖微红,瘪着嘴,“这样就能想到办法吗?”
“不……这样或许你会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喜欢他吧。”
送走了垂头丧气的萧婉,江应巧自己也是没精打采,倒进了床上。
周围一安静下来,她的脑海里就开始回荡起宋归慈冷漠的声音。
-遮遮掩掩,心怀鬼胎的人,让我如何信。
-就算有一天被欺瞒、背叛,起码彼此能清算得了账。
江应巧抱着头在大床上来回打滚。
“说不说啊,到底说不说啊。”
云乔看她纠结成这样,奇怪道:“说什么啊?”
江应巧摊开手,望着头顶的青帐,眼眶微微发热。
“说我到底是谁,为何居心叵测。说我不该欺瞒他,又反复丢下他……”
她闭上眼,口中喃喃。
“说,让他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