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
少女在梦中蜷缩起来,低低呓语着宋归慈听不懂的话。
“我有妈妈。”
她缓缓张开眼睛,泪水划过眼角隐入耳鬓。
车轮的声响中,一道磁性的嗓音透过沉闷的耳膜传来。
“醉了胡言,睡了又哭,你酒后都这么折腾人的?”
江应巧眨了眨眼,猛地坐起来,宋归慈掌心包住小桌的一角,帮她挡了一下。
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丢到茶水里,一起推过去。
“解酒药,喝了。”
江应巧抹了抹眼,恭恭敬敬地接过来,仿佛那是什么灵丹妙药。
见她像只斗败的鹌鹑,宋归慈鼻腔哼出一声轻笑。
“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江应巧一口饮尽,恢复了些清明,吐出一口浊气,“记得。”
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包放到桌上,自顾自又倒了一杯,“我酒后说的话,也都作数,蜜煎归你。”
宋归慈不吃这套,“别装蒜,你方才口中的妈妈,是在叫谁。”
“我母亲啊。”
江应巧靠着车壁坐好,“在我们那边,母亲有这种叫法。”
本以为她会遮遮掩掩,竟然如此坦诚。
宋归慈嗤之以鼻,“犯蠢,把你丢到京城做挡箭牌的母亲,有什么好念着的。”
江应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轻揭过去,“哎呀,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
她感觉脖子和后背不舒服,像是粘了什么东西,低着头从后颈摸出了一小朵槐花。
剩余掉到衣服里的摸不出来,便站起来反手揪着背后的衣料,在车厢里跳了跳。
“大人对我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我后背这么痒?”
“……从头至尾是你对我动手动脚。”
江应巧裙底掉出来槐花,蹦跳中露出鞋袜不自知,还在抖着单薄的衣裙。
宋归慈瞧着气不顺,狠狠别开眼。
“坐好,这样成何体统!”
“哦。”江应巧弱弱道。
怎料马车一个颠簸,面前猝不及防压上来一片阴影。
挟着一身清甜花香,就要撞进他怀里。
江应巧那叫一个求生欲爆棚,眼疾手快双臂一分按在他耳边,躯干绷直撑在车厢上。
但还是避无可避的靠得很近,两人面对面姿势暧昧,微热的气息交融,她甚至能看清宋归慈白净面颊上的小绒毛,在漆黑的瞳孔里有自己的倒影。
见宋归慈好看的眉拧起,江应巧急忙瞪他。
“没碰到!不许生气。”
她还记得那句,别碰我衣服。
“下去。”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酒壮怂人胆,江应巧咽了口唾沫,明知是在找死,还是忍不住口嗨。
“你好美啊。”
如愿,腹部猛地挨了一记手刀。
江应巧彻底醒了酒,弯着腰呲牙咧嘴地坐回去。
“嘶,居风大哥的车技,确实该多练练了。”
云乔已经捂着小心脏飘飘然,“巧巧,你简直是来渡我的仙女,我此生死而无憾了。”
江应巧嘿嘿笑了两声。
马车一到郡主府,她就被某人黑着脸扔下车,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