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隔了这般久时日,如今却接连出事,莫不是真与那件往事有关?思及此处,薛宝钗心头一凛,赵轩的名字猛地跳入脑海。是了,他回来了!那些曾经得罪过林黛玉的,难保不被他记恨。
薛宝钗只觉后背发凉,不禁环顾四周,仿佛暗处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她暗自思忖,若真是赵轩蓄意报复,自己又怎能置身事外?当初虽未直接对黛玉下手,可那推波助澜之举也难辞其咎。想到这儿,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一向沉稳的心此刻也被慌乱填满,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这阴晦的屋内,独自煎熬,苦思对策。
京城外,西山群山仿若巨兽蛰伏,在层峦叠嶂间,一座山头孤耸。山顶那座废弃古庙,墙皮剥落,荒草丛生,破败中透着丝丝寒意。
薛蟠狼狈地躺在积满灰尘的地上,双眼被粗布条死死蒙住,眼前只剩无尽黑暗,四肢被绳索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嘴里塞着的破布让他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从被掳至此,他未曾沾过一粒米、一滴水,此刻胃里如被猫抓般难受,饥饿感汹涌袭来,令他头晕目眩。可心底那份恐惧,却如影随形,迅速吞没了饥饿,让他冷汗淋漓。
他满心委屈与茫然,在心底哀号:自己这些时日不过是天天在赌坊寻欢作乐,虽说手气时好时坏,可也没同谁结下深仇大恨啊!既无仇家,又为何遭此飞来横祸?莫不是被人错认,又或是有人故意寻衅,拿自己开刀杀鸡儆猴?薛蟠越想越怕,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试图挪动身体,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却只是徒劳,只能绝望地等待未知的命运。
寒冬腊月,冷风如刀,在一座略显阴森的宅屋外,林全面沉似水,正压低声音,冷峻地吩咐着手下的人:“哼,那薛家的混账东西,竟敢欺负咱们姑娘,真当咱们林家好惹?这次,定要让薛家不得安生。我且问你们,里面除了那恶名在外的薛蟠,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厮?”
“全爷,没错,是还有个小厮。”手下人赶忙应道,“咱林家虽说如今人丁不比往昔那般兴旺,可好歹也是名门世家,哪能任由一个薛家如此作践。全爷,您想怎么做,只管吩咐,兄弟们都听您的!”林家的护卫们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透着愤愤不平。想起姑娘孤身一人在京城时诸多隐忍,他们心里就憋了股火,如今有了机会,哪还按捺得住。
林全微微仰头,寒星在他眼中闪烁,一丝狠厉划过眼眸,低声道:“姑爷有话,这出戏得慢慢唱,才够滋味。去,挑了薛蟠的一根手指,让他那小厮麻溜地送去荣国府,大过年的,也别让他们薛家过安生了,这就是招惹咱们姑娘的下场。”说罢,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众人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夜色中透着几分森然。这些护卫,皆是林如海生前精心挑选派给赵轩的,个个身手不凡,一心追随。此次远行北疆,护卫赵轩本就是重任,没成想半道上出了薛蟠这档子事。赵轩对林黛玉的珍视,他们都看在眼里,那陈必光色胆包天,竟敢对姑娘动歪念头,赵轩又怎会轻易放过,定是要亲手撕了这狂徒才解恨。
片刻之后,宅屋内陡然传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惊得四周寒鸦乱飞。林全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内,看着因剧痛昏迷过去、脸色惨白如纸的薛蟠,冷冷丢下一句:“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这才刚开始,后面有他好受的。”说罢,一甩衣袖,大步跨出门去,屋外的冷风呼啸着,似是也在为这场“复仇”造势……
薛姨妈自从得知儿子被绑后,一直心惊肉跳,贾府虽然答应帮忙,也调集了护卫,甚至私自从京营中抽调了一百军士暗中四处搜寻踪迹,但却一无所获,没有薛蟠的消息,薛姨妈自是寝食难安,原以为匪徒怎么也得过两日才来催促银子,不想第二日,薛蟠的另一个小厮又被人趁着夜色用马车丢在了荣国府的门口,同样的一封信,这次却让薛姨妈和薛宝钗肝胆俱裂。
“大爷,被断了一根手指,那些恶人说,只再给两天的时间,后日西山交银子,还大爷,不然下次就要摘大爷的一条胳膊。”
小厮的话还不觉什么,只是那封信什么都没写,但是一打开,却是一根断指,薛姨妈瞬间晕了过去,薛宝钗也吓的丢了信,仪态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