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遇久久不言,眼神中似有光芒闪烁。
缓缓的站起,退后几步,单膝跪倒。
“明遇今日受教,少帅之言如醍醐灌顶。”
“今日陈明遇起誓,有生之年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人间公理永在,正义长存!”
卢传廷拍案而起。
“好!”
“来人,将陈将军之言记录在册,以后凡就职司法之职的人,皆要宣誓入职。”
“让公理永在,让正义长存。”
紧走几步,将陈明遇扶起,帮他拍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卢传廷也整肃衣襟,朝陈明遇长揖一礼。
“天下黎民百姓就有劳陈将军了。”
陈明遇赶紧扶住少帅,眼眶湿润。
江山百姓得遇如此明主,何其有幸!
双方寒暄一番,卢传廷再次将陈明遇请入座中。
笑着说道。
“汉家军的军纪你也看了,只重实效,不重虚礼,你这动不动就行礼的毛病可不好。”
“是,明遇谨记。”
再商定一些细节,找来马元良做他的向导。
命令各部门全力配合他的工作后,陈明遇告辞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支持陈明遇呢。
一来无锡一城就积压了几千桩案件。
二来来城中民兵营已经整顿完毕,也该有法可依才行,不然借助手中权力伤民害民就麻烦了。
三来手里已经有五千多俘虏了,光宜兴就有两千多。
军管和政管还是要区分开的,黄良忠可以一句话就将俘虏拉去搭窑挖煤,但是卢传廷却不行。
开了这个头就没有规矩可言了。
司法是最容易招来诟病的,所以基础一定要打牢。
不然等几十年后,某某律师拿他举例,说可以这样处理,当年谁谁谁就是这么搞的,那真就贻害无穷了。
又搞定一员大将,心情非常好。
汉家军也整装完毕,从张渚带出来的600人,伤了四个,牺牲两人。
其余594人全部在西门列队。
如今鸟枪换炮,不但全部都有战马,还配备了手雷。
这一个多月,营养也跟上来了,更显雄姿勃发。
建制也重新划分,成立了33个班,每班18人,分为六组。
每组三人,前面一人作点突破,侧翼一人掩护,后方选枪法最精之人打击敌人。
每连十个班180人,多余三个班编做警卫。
分别由孙德胜、杨文亮、方成汉担任连长。
李少强任炮兵连长,尽管炮兵连只有十七个人。
用过午饭,六百余骑越过西门吊桥,策马狂奔。
----------------
寂静的暗夜中秋风肆虐,最近不知是不是捅了西风的马蜂窝,让溯流而上的船只举步维艰。
船头的老船夫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夜里的秋风也吹不走他身上的燥热。
天空明月高悬,将暗夜照耀的如同白昼。
搁浅已经大半天了,贝勒爷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饮血的眼神欲择人而噬。
令老船夫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撑船的竹蒿已经弯折好几根了。
船帮边卧着几人,衣衫破碎,嘴角含血。
显然刚被揍过。
众人皆恨恨的看着老船夫,眼眸含煞。
其中一人擦去嘴角鲜血,喃喃道。
“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学学那些江阴佬。”
众人对视一眼,扑向了老船夫。
随后响起了落水的声音。
老船夫的喊叫也化作了呜咽。
两名清兵闻声而出,见船头空无一人。
拔出腰间佩刀,伸出头往江中查探。
一根绳索突兀的甩向脖颈,巨大的力道使其在颈上缠绕两圈后落下。
随后传来巨力拉扯。
根本来不及喊叫,清兵就一头扎进了江中。
火把亮起,另外搁浅的几条板船上的清兵也被惊醒。
船底传来“砰砰”的声音,是硬物在凿击船体。
贝勒爷披着件大氅走出舱室。
大声喝骂。
“还不快快下水阻止他们。”
众清兵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爷,俺们都是北方来的。”
“北方来的咋了,船沉了一样淹死。”
一位清兵好似并不怎么怕他,他是镶白旗贝子。
“你自己都是个旱鸭子,还逼俺们下水,下去还不是送人头。”
尼堪欲要发作,这时旁边一位谋士打扮的人进言道。
“贝勒爷莫慌,船搁浅着呢,无论他们怎么凿都是沉不下去的。”
闻言贝勒爷脸色变的好看了些,背负双手,作出莫测高深之态。
“我当然知道沉不了,只是这些刁民委实可恨。”
“给我放箭,射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