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妈听到了也不生气跟人吵,反而笑得柔柔的。
她说,宁宁那么乖那么懂事的孩子,以后给谁家做媳妇,都是那家的福气。
她还说,现在孩子们年纪还小,说这些太早了,但是以后如果真有那一天,她肯定高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高攀得上。
他一直以为,妈是喜欢宁宁的,跟他一样喜欢。
原来不是。
他错了。
今天那一巴掌,打碎了他的月亮。
……
回到家,宁婉就把医药箱翻了出来,想给宁亦的手上点药。
反被抢过了棉签跟碘酒。
宁亦把沾了碘酒的棉签重重摁到女子脸上,恨铁不成钢,“你是傻子吗?站在那让人打?”
宁婉,“你也不多聪明,打人把自己的手打破皮了。”
兄妹对视一眼,各自嫌弃,又各自伸手拥抱对方。
这处老房子,只有两室一厅,不算大,拢共五十平出头。
客厅就更小。
兄妹俩坐在沙发上,你戳戳我红肿的脸,我摁摁你破皮的手。
连连呼痛声,让静谧的小客厅多了鲜活。
收拾了妹妹,确定她印象深刻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宁亦长腿一伸,一脚把宁婉踢下沙发独霸天下。
“我的事情暂告一段落,能在家好好待一段时间。”
“明天请个假,跟哥看房去。”
“买个精装套房,拎包就走,这破地儿,哥看不上了。”
宁婉愣了下,抓起靠枕一个个朝她哥身上丢,“看房之前先把你身上洗刷干净,你去出差是不是都不洗澡啊?臭得苍蝇都往外飞了。”
等浴室里水声响起,宁婉脸上的笑才消失。
回到自己房间,打开书桌最下方的抽屉,把里头珍藏的珍珠发卡,水晶手串,简笔卡通素描等等小物件一一拿出来,最后是本书写详细的全科要点。
这些,都是沈既白送她的,她曾经视如珍宝。
十六七岁,青涩纯白的花季,她也有过少女情怀。
悄悄喜欢某个人,只要每天能见一面,连空气都是甜的。
一个不经意的对视,一个浅浅的笑,一个佯装自然的靠近……都能让人脸红心跳。
都能被珍而重之写进日记里。
那时候很多事情不能说出口,也不用说出口。
那时候他们以为天永远会那么蓝,阳光永远那么明媚。
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体会过,人情炎凉,物是人非。
宁婉把这些东西装进纸皮箱,胶带密封,放到了厨房后头的杂物空间。
下次扔垃圾的时候,一并扔掉。
时光如洪流,最终埋葬过往。
宁亦洗好澡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隔壁房间门关得紧紧的。
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摆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蛋面,碗下压一张小纸条。
【社畜宁婉正在赶稿中,勿扰。pS吃完面记得把碗刷干净!我们家有蟑螂都是你招的!】
宁亦嗤地一声,家里有蟑螂怪他?
明天他就把蟑螂尸体摆老妹房门口。
反了天了,不知道家里谁是老大?